草丛低矮不便藏身,两人加快了速度,一路向东。
眼看着草丛越来稀疏,却不见道路,更没有村庄人烟的踪影,而是越走越荒凉,渐渐地不见了绿色,沙丘一个连着一个,蓝天白云下不见尽头。
这路明显不对头,看来那刀疤汉子明显不怀好意,可是再回头,都没这个勇气。
数日后,路上已是满目金黄,风起处漫天沙尘遮天蔽日,风静处死寂一片,偶尔有蝎子、蛇、蜥蜴一闪而逝,吓得小蛮连声惊叫。
路越走越难走,到处是松软的黄沙,鞋里也是沙子,谢易索性赤足走路,踏在软软的细沙上颇为舒服。
小蛮怕毒物,何况不需自己走路,自然不肯脱下鞋子,再说一个女儿家赤足总不大好。
已经有一天多没有找到水源了,嘴唇干裂,喉咙似火烧,再经太阳热辣辣的一照,两人有些心神恍惚。
沙漠里,辨别方向白天依靠太阳、晚上依靠星星,两人一直向东蹒跚前行,脚步越来越慢,小蛮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到沙地上,接着顺势躺下,有气无力道:“渴死了。”
谢易也坐在地上,喘着气,伸出干涩发热的舌头,舔舔起皮的嘴唇,呆滞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一语不发。
“哼,我就不信走不出去。”小憩一会,小蛮发了狠,踉跄着站起来
夕阳西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情此景落在二人眼中,并没有丝毫美好可言。
沙漠的晚上是寒冷的,料峭的风中两人又饿又渴又冷又怕,寻了些枯骨杂物取了一会暖,哆哆嗦嗦又怕又盼地到了天明,却依然是个天高云淡的好天气。
好天气就意味着坏天气,更热,更渴,或者说,死得更快。
这一次没有走多长时间,谢易就支撑不下去了,恍恍惚惚,腿脚酸软如面条。
“水!”小蛮突然惊呼一声,声音沙哑,早没了清脆圆润。
她奋力从谢易背上挣脱下来,发疯般地向前跑去,跌跌撞撞速度竟也不慢。
谢易一喜,集中精力睁眼看去,不由疑惑,苍茫茫一片黄沙,哪有水的踪影?
小蛮跑了数十步,忽然一脚跌倒,就此不动。
谢易挪动着移了过去,低头看时脚下一软也倒了下去,躺在小蛮的身旁,转目一瞧,少女原先白里透红的脸庞变得干枯粗糙,眼窝深陷,嘴唇上裂开细密口子,气息微弱。
如此刁蛮、活泼的一个少女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谢易心中一软,禁不住生出怜惜之念。转而想到这个女子害你还不够吗?你的处境又好到了哪里?真是贱胚!
风吹日晒,死得更快,躺在这里可不行!
“醒醒,喂,你醒醒!”谢易摇动了几下,小蛮除了嘴唇蠕动一下,依旧毫无声息。
谢易暗自寻思:“我一直背着这臭丫头,她又没费什么力气,怎么先倒下了呢?哼,女人就是不中用。”
他江湖经验欠缺,却不曾想到,小蛮早先腿上被刺一剑,失去不少血液,这一路奔逃又不曾好好休养,女孩儿家体质终归娇弱一些,最先崩溃情理之中。
暗自思忖这死丫头死了,噬仙散发作我也不得活,谢易暗叹一声,慢慢爬起来,将小蛮身躯扶正,拔出短刀,在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口子,粘稠的血珠儿成串地滚落下来,流进少女微张的口中。
血珠入口,如甘露落在花心上,小蛮的嘴唇自动蠕动起来。
过了一会,小蛮舔了一下嘴唇,闭着眼喃道:“嗯,好大……一潭水,都是我的,嗯,好甜!”
谢易也快干枯了,血液流了一会就自动止住。他眼冒金星,瘫倒在沙地上,心道这次看来是完了,眼皮沉沉只想睡去,忙竭力撑住,怕睡下再也不能醒转。
“救这个害死爹娘的死丫头,值得吗?”
他心中很迷惘,不是一直很恨她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小蛮却在这时醒来,睁眼茫然问道道:“有水了吗?咦,怎么腥……腥的?”她伸手摸了摸嘴唇,却摸了一手血。
“流血了,要死了么?”
她转了转眼珠,眼神落到谢易的手臂上,正有一滴血珠缓缓滚动着却无论如何滑落不下来,不禁若有所思。
小蛮侧起身子道:“臭贼,我喝的,你的血?”
谢易呆呆望着天空,无声无息。
小蛮哼了一声,复又躺下来,心情复杂难明。
一片寂静,只有风沙欢快地你追我撵。
“臭……臭贼,我们……要死了吗?”
谢易不理,心中却道,若不是你,我说不定正和爹娘一同说笑着,走在探望我岳父的路上。
我的爹娘!我的玫玫!
无限酸楚涌上心头,却无一滴泪珠流出。
寥廓的沙漠上,两人就如搁浅岸边的鱼儿,微微喘着气。
又过了良久。
“臭贼,其实我是……算了,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将将睡去的小蛮忽然睁开眼来,有些迷茫,有些不甘,眸子不住变幻,叹了口气又道:“臭贼,反正要……要死了,我给你看看身……子,就不欠……不欠你了。”
几乎睡过去的谢易闻言,心神一震,不由望向小蛮,少女的脸色惨白中一朵艳红。
见谢易望来,小蛮稍一踟蹰,一狠心将褴褛的袍子解掉,露出了鲜红的兜肚与细棉制的小衣,大片雪白的肌肤裸漏出来。
谢易明知道不妥,于礼不合,眼睛却哪里移得开?
小蛮解得很慢,兜肚终于开了,弹出两只雪白的小兔子漏出时,瞪着红红的眼睛。
他不由顺着小蛮缓慢的动作下移,待看到那片小小的森林时,他如遭雷击,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咚咚作响。
“好看吗?”小蛮本来干裂的双唇,此时神迹般地鲜艳欲滴。
“好看!”谢易下意识应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小蛮又道:“臭贼,你也……脱了。”
被女儿家曼妙的酮体所震,谢易正自心神恍惚,闻言一愣,疑惑地望向小蛮。
小蛮眼神迷蒙,言语含混,道:“唔,要死了,不能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到底什么样?”
谢易想了想,其实脑子模糊得很,也想不起什么注意。只是觉着这个少女好可怜,不好违逆她的意思。
他一言不发,慢慢腾腾把破烂长袍脱了下来,然后是内衣……累得直喘粗气,露出白皙而略显瘦弱的身躯。
少女努力定睛看了看,软弱一笑:“原来……原来这样,好……丑!”
就在这当口,喀嚓嚓一声巨响,将两人吓得差点魂飞胆散,竟然双双挣扎着坐了来,睁大了眼睛四处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