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的力气在一点点儿地被抽尽,她闭上眼睛,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人,却再无力挣脱,顷刻泪如雨下,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这个禽兽扯光,彪形大汉似乎还不满足,手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酒味扑在蝉儿的身上,接着他一个挺身,直直地进入蝉儿的身体,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蝉儿痛呼一声,竟生生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晨晓,她挣扎着爬起来,雪白的床单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而浑身的痛楚提醒着蝉儿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清白生生地被一个强盗头子占去了!而视自己为姐姐的云妮却因自己而死!蝉儿的泪早已哭干,她浑身无力地靠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略显肥大的男子衣服,手脚被绑着,就连嘴里也被塞着布条,想跑又跑不了,想死也死不了,这样悲惨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你醒了?”那个彪形大汉的身形出现在蝉儿的面前,蝉儿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本能地向后缩着身子,可是,望向他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恨意和杀气。
“不要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儿我会把你送进怡情院,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彪形大汉说着,一把扯掉蝉儿嘴里的布条,又要去解蝉儿身上的绳索,蝉儿的手能动了,她发疯一般地扑过去死命捶打着彪形大汉,嘴里喃喃地说:“你还我妹妹来!还我妹妹……”
“你疯了?”彪形大汉大怒,一把推开蝉儿,许是由于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浑身无力的蝉儿重又跌落在床上,嘴角溢出一丝丝的鲜血,蝉儿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沁出一抹凄绝的笑,“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为我妹妹陪葬!我要你为你的恶性付出血的代价!”
“老七,赶快将这个臭婆娘带走!”彪形大汉回头对着舱门外大喝一声,接着重重地一跺脚,恶狠狠地说,“真是晦气!本大王今天对杀人不感兴趣,你好自为之!”
蝉儿已经被蜂涌进来的人带出了舱门,带离了海边,她回头望着那艘船,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耻辱,他日我必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汴京城内,热闹非凡。
蝉儿被那帮强盗强行塞进一个狭小的轿子内,手脚重新被绑上,和她同在一个轿子里的,还有四五个一同被追回来的女孩,她们的神色木然,衣衫褴褛,想必是和蝉儿一样经过那样悲惨的遭遇吧!
蝉儿无语,只是将目光望向窗外,那儿有久违了的阳光,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还会不会有那样明媚的阳光?忽然,她被离轿子不远处的一个画面震住了,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手拿画像在不停地向路人打听着什么,而那画像里,赫然正是自己!
蝉儿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强烈的渴盼,她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轿子,只要让他们看到自己,自己就会得救,即使他们的目的不是救自己,至少比落在这些毫无人性的强盗手里要好!
这样想着,蝉儿费力向轿子外挪着,等到了轿子门口的时候,她一咬牙,从轿子上顺势滚了出去,一声惊呼,大街上的人抽了一口气,纷纷向后退着,而抬着轿子的人似乎也看到了那几个官兵,竟不再去管蝉儿,抬着轿子飞速地向前奔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姑娘,你没事吧?”巨大的响声终于震动了那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其中一个带头的仪表堂堂的小生走到蝉儿的身边,看到被绳索绑着的蝉儿,连忙示意手下的人为蝉儿松绑,拿下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
“快……快派人去追那顶轿子,那里面都是被强盗抢来的女孩!”蝉儿急切地说,带头的小生一阵愕然,接着对立在身旁候命的几个官兵说了几句什么,他们急匆匆地向轿子消失的方向跑去。
“你……你们在找画像上的人吗?”蝉儿忍着浑身的疼痛,疑惑地问带头的小生。
“姑娘可认识这画像之人?”那个小生正是赵匡胤的属下高怀德,他高兴地问蝉儿。
“不知你找她所谓何事?”蝉儿挣扎着站起来,身子却因无力而摇摇欲坠,高怀德连忙扶住蝉儿,向大街旁边走去,扶蝉儿坐下,行人纷纷散去,一时间大街上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姑娘,我是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务必要找到这个姑娘的!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高怀德憨厚一笑,露出了几颗大白牙。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看着眼前男子憨厚的模样,蝉儿的心里暖暖的,防线也在那一刻落下,她淡然一笑,“我好累!求你救我……”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蝉儿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檀木雕花的床上,而在她的身边,则坐着一个慈眉善目、温婉端庄的妇人,看她的样子不过刚过不惑之年,头上却有半数的银丝,额上也深浅地爬着几道皱纹,妇人紧紧地盯着蝉儿的脸,眼睛里却纵横着泪水。
“这是哪儿?我怎么了?”蝉儿想起身,浑身却被疼痛和无力充斥着。
“孩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那妇人看到蝉儿醒来,高兴地握住蝉儿的手,眼里的泪却似乎没有断过。
“这位夫人,你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蝉儿疑惑地望着眼前似乎悲喜交加的妇人,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你叫蝉儿?”妇人拭去眼角的泪,问道。
“是的!是你救了我吗?”蝉儿问,不期几日滴水未进,此刻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孩子,是我不好!你刚醒,一定饿了吧!”妇人边拍着蝉儿的背,边大声地喊着,“兰儿,把熬好的粥端上来!”
妇人拿起羹匙亲手喂蝉儿喝粥,蝉儿慌忙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羹匙,却被她眼里的温柔、爱惜和自责震撼着,虽然有满肚子的疑惑,却也听话地任她喂自己。
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蝉儿费力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妇人磕了三个头,“蝉儿谢过妇人的救命之恩!”
“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妇人大惊,急忙将蝉儿扶起来,泪却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来,她紧紧地抱住蝉儿,大哭起来,“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啊!都是娘害了你!”
“你说什么?”蝉儿一把推开妇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蝉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妇人被蝉儿推倒在地,却依然颤抖着手向蝉儿爬过去,颤巍巍地抓住蝉儿的手,将她的衣袖卷上去,在她的胳膊上赫然有一朵玉兰形状的烙印!妇人又从她的手上拿下一支玉兰簪子,放在那个烙印上,
“小时候,你很喜欢娘亲的这个玉兰簪子,有一次,你拿着这个簪子玩儿,我因为有急事匆匆出去了,回来时却看到你将簪子重重地烙在你的胳膊上,而簪子却不知何时被你不小心在炭盆里弄热了,就这样,你的胳膊上留下了这个烙印,当时,你很痛,哭的一塌糊涂,我发疯一般地让人去找大夫,我好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看护你,让你受这样的疼痛!我宁愿受痛的是我!……”妇人哭着回忆,而蝉儿的泪也早已落下,不再挣扎,因为她知道,妇人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小时候的记忆,随着她一点点地讲述而一点点地回到她的脑海里,包括她和娘亲的失散,包括,她被人贩子骗走……
“蝉儿,那一年,家乡发生了战乱,为了逃避这场战乱,我和你爹带着你和你的两个哥哥和村里别的人一起急匆匆地从家乡向北逃去,却因为在路上遇到抢匪而分散,抢匪抢走了我们所有的钱财,这倒不要紧,可是,等我们从恐慌里回过神来,却早已不见了你的踪影!你爹去找你,我抱着你的两个哥哥在风里瑟瑟发抖,我好害怕,怕你会被抢匪带走!怕在那样的战乱里再也找不到你!……”
“你找我了吗?你真的找我了吗?”蝉儿大哭,“我以为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我以为自己的父母再不要自己了!我以为,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一个没人疼、没人要的野孩子!所以,我才会被别人骗走,被别人当成货物一样去卖!”
“蝉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娘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妇人的脸上满是悲痛,蝉儿的心里有对她的恨,可是,望着她脸上与年龄并不相称的皱纹和过早生出的华发,终是不忍心再说什么让她伤心的话,只是,前尘若噩梦,自己的一生终是毁了,自己,再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