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哭着抱住蝉儿,心里的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我的蝉儿呵,那样娇小美丽的女孩,她的遭遇竟是如此坎坷,而她的清白,却因为我而毁在一个不知名的贼人手里!
“小姐,都过去了!”蝉儿笑笑,眼神却空洞无依,“我不怪我娘,也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的命不好,此生我别无所求,只愿守在小姐身边就好!没有小姐,蝉儿当初或许早就被人贩子折磨而死了!”
“好蝉儿!姐姐有生之年决不再让蝉儿承受那样多的痛苦!”我喃喃地说,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蝉儿快乐地生活,再不要有那样的痛苦!
“姐姐,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蝉儿从我怀里抬起头来,拭去我眼角的泪,“娘很自责,她对我很好,似乎想要把这些年来对我亏欠全部找补回来!可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是难受,我情愿回到小姐的身边,将那些前尘过往通通忘记!第二日,意外地见到了赵匡胤,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我的大哥!我还有一个哥哥叫赵光义,只是,我没有见到他!”
“蝉儿,你回来,不会后悔吗?”我望着蝉儿的眼睛,轻轻地问,“你娘,应该是很爱很爱你的!离开她,她会很痛苦的!”
“我知道,小姐!可是,在那里,我就会想起那晚的噩梦,想起我颠沛流离的童年,我的心里会忍不住涌上对她的恨!我好怕,小姐!我好怕在那里呆的越久,对她的恨会越深,我会忍不住去说些伤害她的话,或是做出伤害她的事来!毕竟,她是我娘!”蝉儿啜泣着说。
我拿起绣帕拭去她眼角的泪,安慰着她,蝉儿抽抽噎噎地哭着,说着,“至于那伙强盗,大哥回来的第二日,就派人寻到那艘船,将他们全部歼灭!我知道大哥很自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晚了!如今我早已看开了!”
“对了,小姐!你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和汉云公主成亲吗?”蝉儿说着,递过来一杯茶,我轻啜一口,摇摇头,示意蝉儿接着说下去,“大哥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汉云公主,家里的人都很意外!而当天晚上,大哥遣走了其他的人,说是要和我说话,他喝了很多的酒,许是醉了,他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他说,他喜欢你!他愿意为了你放弃浪迹天涯的愿望,去做北宋皇帝的殿前都检点,这样就有足够的筹码去娶汉云公主,这样,你和六皇子就不会因为汉云公主而分开了!小姐,你知道吗?听了大哥的话,我真的好感动!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大哥!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而是因为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所有的疑问都被一一解答,却原来,这一切,皆因我而起,赵大哥所作的一切,在在都是为了我!
“蝉儿,别说了!”我打断了蝉儿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飞快地站了起来,“我累了,我们去花园走在吧!”
蝉儿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去,起风了,混合着泥土和花草清新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气,想要挥去心里的落寞和那份莫名的不安,闭上眼睛,蝉儿流血流泪的样子和赵大哥伤心欲绝的样子就会交替出现在我面前。我欠他们兄妹的太多了!却不知道改如何偿还?
“吟雪,你有心事?”晚上,躺在李重光的臂弯里,了无睡意,辗转地翻了几次身,李重光扳过我的脸,深邃的眼眸炯炯地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的心事看穿。
“重光,有没有别的女子像我一样地爱着你?”我随口问着,脑子里却依稀浮现出赵大哥掀帘而出、大笑着流泪的样子。
“有!”李重光点点头。
“谁?”我吃味儿地说。
“你!”李重光揽我入怀,我讶然,唇却早已被他攻城略地般地疯狂吸允,我闭上眼睛,挥去脑海里对赵大哥的歉疚,一心一意地迎合着李重光,赵大哥,对不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所以注定是无缘的!
第二日,李重光带着我一起回门,这是金陵城的习俗,婚后第三日回门向女方父母行礼,表达对女方父母的敬意和感谢。
爹娘早早地就候在大门口等着我们,等我步下轿撵,我好想飞奔到父母的怀里,可是,却只能带着微笑一步步慢慢地在蝉儿的搀扶下走回去。
“拜见王爷、王妃!”我刚想对父母行礼,他们却先一步向我们行礼。我大吃一惊,连忙扶起爹娘,“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折杀女儿了!”
该死的规矩,该死的礼仪!凭什么要让父母向我行礼?仅凭一个王妃的称呼吗?
回到家里,依礼向爹娘奉茶,奉完茶,这才意识到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却是不见薇儿的踪影。
“娘,薇儿呢?”我问。
“哦,薇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过来!王妃不要见怪!”娘说着,就要站起来向我行礼。
我连忙扶起娘,摇摇头,“娘,我去看看薇儿去!”
满池荷花随风摇曳,我站在荷花盛开的池旁,薇儿站在荷池的另一边,我们只是静静地望着彼此,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这几天我努力不去想薇儿带给我的痛苦,我告诉自己,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再见到薇儿,看到她不带一丝情绪的脸,我的心里有些许的微怒,薇儿,你真的如此恨姐姐吗?
“薇儿,你好吗?”我压下心里的苦痛,微微一笑,轻声地说。
“好,姐姐好吗?”薇儿也是淡淡一笑,目光从我的身上转落到满池荷花上。
“我也好!薇儿,你和长风的事情,告诉爹娘了吗?”我疑惑地问。
“还没有,长风说了,等他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他会亲自向爹娘求亲,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薇儿的眸子里终于一点点地涌上一份神采,“姐姐,薇儿知道对不起你!薇儿希望姐姐不要怪我!希望姐姐暂时不要把我的事情告知爹娘,好吗?”
好吗?怎么不好呢?你和长风是那样地相爱,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成全你们呢?只是,“薇儿,姐姐希望你不要伤害爹娘!爹和娘,他们都是爱你的!”
薇儿嘴角上翘,并没有言语,对我淡淡地拂了拂身,转身离去,那身影在微风里,竟是那样地决绝!
我回头向来时的路走去,却不知道,从此后,我和薇儿之间真的再不回到从前!
时光在欢乐的日子里总是飞逝而去的,转眼间我和李重光成亲已有一月余,每日里,李重光早早地去上朝学习处理一些朝中的事情,然后我们会定时给父皇、母后请安,余下的时间,我们尽情地享受这份快乐和幸福,期间,林静云来过两次,每次来都是小坐一会儿就走,她的神色里有着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忧伤,语气也总是淡淡的,我知道缘由,却并不想去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她自己打开心结,或许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吧?只是,她好像和蝉儿很是投缘,每次来,与蝉儿总会说上几句,偶尔也会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也许是她们的年龄相仿吧?我这样想着,殊不知我只不过比她们大上两岁而已。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人都开心、快乐就好!
窅娘也来找过我,见到她我很是开心,我们一起跳舞,互相切磋舞艺,我把《霓裳羽衣舞》的曲谱给她看,窅娘的神色很是激动,她一把抱住我,忘形地在风中起舞着。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可是,我们熟知的仿若老朋友一般,我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奇女子,和我一样也是个爱舞成痴的人,所以对于她的放肆见怪不怪,只是蝉儿却仿佛很讨厌窅娘,见到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我好笑地问她怎么了,蝉儿嘟着嘴说:“我讨厌她妖媚的样子,一双媚红的眼睛,天生就是勾引人的尤物!”
我笑笑,没有言语,窅娘是美丽妖娆的,这样的女子,天生是会博得众人的喜欢的,可是,那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李重光终于被封为太子,定居东宫,而我也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太子妃,我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可是却不知道来临的会是如此之快!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和他共同迎接未来可能的风风雨雨,无怨无悔!
这一日,照例给父皇、母后请安,刚一回到东宫,就见到小安子不安地在那里来回走动,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我们回来,急匆匆地奔过来给我们请安。
“小安子,你不是在府邸吗?怎么会来这里?”我疑惑地问,心里却莫名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