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哥哥!”
哥哥,我已经不需要哥哥了!
因为,景树恒已经死了!为了……哥哥……闵达艳红的鲜血溅出来,染红了少年纯白的双手。
如果……天一定要让我活下去的话,我就活给整个神州大地看!
“你为什么不过正常人的生活?”水池边,藤风微微一笑。
“我现在哪有时间?每一刻,都要为了愿望而努力!”
少年的愿望,是在神州大地上建立一片温柔的没有谎言的理想土地。而至此,已经为此付出过染血的代价。
“云珏,我已经没事了!”
再见,吾妻。
总有一天,我要将整个神州纳入掌中!
回忆尽头,金色的双眼,那一刻平静释然:“我爱这片土地,不拥护其他任何人。”
焚瑄说完这话时,索性再次闭上眼。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入此虎口,但如果自己真有命数达成愿望的话,这个叫“越旦”的女人应该会判断此话当真吧。不然,他将以死为代价结束这一切。
反正,不过是多活了六年。
焚瑄没想到地是,自己这一次面对死亡,竟出乎意料地平静。
耳边来自现世的声音响起了,那是越甫不可置信的大叫:“什么?那口出狂言的稚儿?”
越旦已经放开了他的手,依然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变了一种奇异的神色,转身挡在焚瑄面前。
杜峰和其他人也已经惊呆了。当然,此刻谁也没听懂焚瑄这话的真正含义。
越旦只顾咬着牙,冷冷地点了一下头,她的手里,几把锋利的匕首正呼之欲出,这令包括越甫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发怵。
“为什么?”焚瑄倒是疑惑地喃喃道。刚才和她接触的瞬间恍若一场梦。这女人,好像给他有什么奇异的感觉,难道真是她有什么异能。但是,怎么可能?
焚瑄从来是无神主义者,当然不相信这些迷信思想。在他看来,所有有关神学与宗教的都是一群人在骗另一群人的钱,不过骗得比较有文化内涵而已。正疑惑着,越旦猛地转过头,两眼狠狠瞪了他一下,脸上的皱纹瞬时间扭曲了起来。
正当此时,越甫已经疯狂地大笑起来!
所有人瞬时间吓了一跳,只见那瘦老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嘴里“嘶嘶”地喘着气:“我,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需要我们的资助吗?那就合作愉快!”
杜峰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总算让越甫那混蛋愿意拔毛了。但下一句,就不是焚瑄能接受的了:“你不懂吗,年轻人?我大越氏圣女刚刚手势说,她已经已指名要你!你作为景氏暴民的领袖,答应她一次,很简单!哈哈哈哈!”
焚瑄待到反应过来时,脑里一阵发热,真的想立马揍人了!他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档子破事儿!就在要爆发的瞬间,一群人突然涌进来,为首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猛地大摇大摆闯入视线,挡在他面前!
“我拒绝!”松炉高亢的声音响起,他指着越甫的鼻子动作张扬地叫骂道,“阿瑄去年才没了嫂子,你们竟做出这种事情!天理何在!”
结果,这一心想帮焚瑄避免闯祸的傻瓜,这突如其来的一闯入,直接导致了接下来更大的祸事……遥远的南国,茶氏。
紫晋收到凌儿从桓山寄来的邮件了。
“爸爸,我在那边累死了!天天是各种杂事,地方太小太偏僻就是不好,什么小事情都要我管,我又不是八爪鱼哪忙得过来……我上次汇过来的工资,全是给爸爸用的,我说您放心好啦,我在那里很好,工作也好,以后升职了工资还会更高,我不找女朋友(那荒山野岭里一个丑女都难得,恶心死了),我的钱给爸爸花。你说到身体啊?我身体好好地!爸爸你就不要操心了。还好现在夏天凉快,再也用不着开空调了。但想起去年冬天,那个冷啊,不过也好,为了防寒我天天跑步还学会滑雪了,再也不敢赖床了。”
爸爸你还是不愿把我调回来吗?我都锻炼够了!就是那么多杂事忙活,我下次一定要多带些人,那些人带好了帮我干。我同事和下属很多都比我老,也没多少共同语言,感觉工作的气氛很冷他们都很现实,不过想起来也是,他们都要挣钱养家啊。那里也有当地居民的小孩子,不过都不叫我童话王子了,直接叫叔叔!我还第一次被叫叔叔!不过会适应的吧。
说起这段时间印象最深的事,还是和慕容氏的那些人打交道。那些自由商贩,我们早上升国旗唱国歌的时候居然围着发传单叫卖东西,我看到后就命令把他们全赶走了。不是我不想破坏边境上的友谊,他们做得实在过分,我是茶氏的人啊,我爱国啊。爸爸,这段时间,我好像明白了你说的爱这个国家的意思了,你是说,无论什么时候,真心想着民众,想着怎样把这片土地变得更好,是吧?边境上的民众,对我们和慕容氏那边的态度,都在监督着我们的工作。现在我还是边境上的小官,但我会朝理想一步一步走的,爸爸你就放心吧,下次不要寄那么多东西给我了,我大男人家的那些同事看了会笑。凌儿。
紫晋颤抖着手收好信,苦笑摇摇头:老了,都要拿到太阳下才看得清凌儿的信了,下次去把老花镜调高点应该会好点。
他看着时间该上下午的班了,便默默穿戴严整,拿起公文包,迈着沉甸甸的步伐向那个地方过去。
阳光下,“清荣府”黑底金字的牌匾背后,夏日的树正一片葱茏繁茂。
“我拒绝!”松炉这么突然闯进来,其气势与音量都和杜峰形成了强对比。他叉腰站在人群当中,任凭人们用惊呆了的目光望着这位橙发的高大青年。
“你们根本没有诚意!一帮只顾你们那个狗屁越氏的混蛋!东开一个条件,西开一个条件,当本大爷有这耐性听你讲啊?”
有人抖抖索索地拉住他,松炉猛地一甩开:“不要管!以前吕良大人的时候我就看不惯,我们当时不该太软弱了!不然,这帮人还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不就是一个已经入了坟的小领主吗?”
越甫瞪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松炉的表情和动作依然非常嚣张,他一回头对着好友一脸鄙夷的神色:
“阿瑄,不要理这老头子!把这两个姓越的扣押起来就可以换钱了!”
焚瑄猛然间呆住了:说的也是!但是,这种方法,和绑票抢劫有什么区别?但他马上决定不管了,既然对方不讲理,他也只需要达到目的即可。于是下一秒,便将面前的越旦双手制服,立刻有几个人围上来,给她的手腕加上了绳子。
越旦就这么一直用吃人般的眼光逼视着焚瑄。
松炉也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指挥手下绑住了越甫。任那个老人发疯般大叫挣扎。屋内一些人火速冲过来,正是越氏的那些爪牙们,一场打斗,已在所难免。
焚瑄金色的双眼两道寒光掠过,之前一系列的愤怒已经让他顾不得其他,摆好架势就决定迎击。就在他虎视眈眈着对手的时候,为首冲过来的人却平静道:
“放开越旦公主。”
焚瑄当然不理他,紧攥着随身的剑冲过去,对着那个人就是一劈,不料这一瞬间,不知哪个小喽啰挡在了那人面前,登时变作血淋淋的两半。
剑霎时间染成了红色。焚瑄冷笑几声:“尊驾大越氏已经背信。”
刚刚溅起的鲜血点点落在那人脸上,那是个少年剑士,神情平静坚毅依旧,仔细看时甚是俊朗,只是还带着几分稚气,他的声音已经有几分恼怒了:“我叫你放开越旦公主!”
焚瑄站在原地不答话,红刀子在手,只等他来单挑。不料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蛮力,把他整个人往后面拽!只见面前的少年剑士也神情诧异了,抖抖索索道:“公主大人!”
越旦正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绳子,扑过来就一把死死拖住焚瑄不放。下一秒,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只黑呼呼的东西已经从她手里投出去,瞬间闪过一星火花。松炉见状,连忙叫道:“不好,快逃!”
焚瑄竭力甩开那黑衣的女人后退几步,下一秒,屋内顿时响起“轰”的一声爆炸。
惊叫声震动着耳膜,转眼间全隔离在火与烟的另一头了。待到焚瑄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被越旦紧紧攥住,冲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暗,刚才爆炸的小屋里一片火光,渐行渐远了。
“到底要干什么?”刚跑到某个无人的转角处,他就停下来一把甩开她,又是谈判破裂又是这莫名其妙的哑女人又是这突然发生的爆炸,那一刻真是被这一系列破事整得快要崩溃了。幸而剑还在手,趁越旦不注意的瞬间,举起来便轻轻指向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