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傅一凡除了被他带动的脑袋摇晃了几下,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又颓唐地松开手,傅一凡也随之重重地倒下。
这一提一摔、强烈地振荡,加上罗建军痛心疾首的话语刺激,不由不愿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的傅一凡不震撼,被撼动的神筋收缩了一下,慢慢有了知觉,他缓缓睁开眼睛。
“老天!你可算醒了!”病房里的人都吐了一口气,欣喜地说。
“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来了?”傅一凡动了动身子,一眼看到罗建军,不由奇怪道。
“快躺下!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呀?”罗建军赶忙按住他。
“我能有什么病啊?……对了!山猴子还没找到呢?”傅一凡一把推开他、打开被子、跳下床来,却被身上的针管牵绊住,“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他仰脸看着李东升他们问。
李东升赶忙说:“我是冬瓜瓤啊?”
“哦,想起来了!胆小的冬瓜瓤。”傅一凡抬手抠抠头,又被针管拉疼,抽一下眉眼问,“有谁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东升他们相觑看一眼,这才说:“你生病了,所以带你住院了。”
“胡说!我哪来的病?……”傅一凡瞪眼责怪一句,忽地又有所领悟道,“不就是醉个酒吗?趁我睡着把我弄这里来?你们……这干的什么事?……坏了!山猴子离家出走了!我得赶紧去找她。”说着又要拔针管。
罗建军一听蒙了:“他这还是没有清醒啊?……医生!”他大喊这冲向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师随他过来又给他做了一遍检查,然后对他们说:“他能醒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现在只是选择性失忆,这个恢复过程很慢长,你们都要有耐心。谁是病人家属,跟我来付一下住院费。”医生看了看大家问。
“我是。”罗建军跟着医生边走边着急地问:“医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快点儿恢复?要不然我怎么跟他父母交代啊??”
“这个我可不能给你保证,或许永远都这样了也不一定。”医生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算了!忘就忘了吧?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再有伤害、有心痛了!”罗建军也只有这样劝慰自己了!。
傅一凡被大家钳制着躺在床上,心里越来越奇怪:这帮人把我当傻子一样绑在病床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坏了!不会是山猴子出事了吧?……不行!我得偷出去找她!……于是,他装作乖乖听话的样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听任他们和医生的摆布。
夜深了,医生护士巡过最后一遍房都去休息了。罗建军不敢告诉傅小姌,又怕她追到这里来,所以晚上也回家去了。罗敏快生了,李东升又要照顾罗敏,晚上也回去了,只留下阿三在这里陪床。阿三陪到半夜,觉得他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躺床上睡觉了。傅一凡听听四周静悄悄的,这才拔下针管,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掂掂地扳开门,看看阿三还没有醒,就撒开脚丫子,跑出了医院。
“总算逃出来了!这帮家伙想用这招套住我?门都没有!”可他来到马路上又犯迷糊了:车站在哪儿呢?这深更半夜的,也没有行人?怎么办?……他看一眼四下,摸摸后脑勺:“对!往亮灯的地方去!”……
莫如云听了陆骁这样的回答,想着傅一凡的处境,她再也不能安身了:回家吧!现在才知道家才是永远的港湾!这爱情太痛苦了!她再也爱不动了!回家哪怕被妈妈骂几通,心里反而会舒坦些。……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楼,去收拾自己的衣物,当她翻到傅一凡的那套衣服时,拿在手中默看了良久,然后装进了行李:“送还给他吧!我好像就是他的灾星,尽给他带来麻烦和厄运。……结束吧!我不能再害他了!”
她收拾好了行李,把陆骁风给她买的手饰都装进盒子里,然后留了一封信,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下楼的声响,惊动了保姆,保姆爬起来一看,见她拖着行李箱出门,赶忙问:“夫人,天还没亮呢!您这么早要去哪里?”
“回家。”如云淡淡说一句,径直出门而去。
保姆也不敢阻拦,赶快跑上楼来,敲敲陆骁风的房门慌道:“陆总!不好了!夫人走了!”
陆骁风昨晚上的气还没消呢!这才刚消停,一大早又闹上了?……于是气呼呼地说:“由她去!甭管她!”
“夫人提着行李箱走了,也由她吗?”保姆着急地从申。
“什么?”陆骁风一惊,忙打电话给小护士:“你马上到我这里来。如果路上看到夫人,不要惊动她,悄悄跟着她就是。”陆骁风放下电话又问保姆:“她有说去哪里吗?”
“我问了,她说她回家。”
“回老家……?”陆骁风边思索边又疲倦地靠到床头,“她都这样了,还敢回老家?”
小护士接到电话,慌忙出门,老远就看到一个黑影拖着个行李箱。她躲在一边,看她过去,才出来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进了车站,站在售票口排队,慌忙给陆骁风打个电话:“陆总,她进了售票口,好像是要买火车票,我现在要怎么做?”
“她真要回老家?”陆骁风这下慌了!慌忙奔下楼来,抓上外套边走边穿,来到车旁,赶快开门上车,往车站使去。
小护士低头打电话的档口,莫如云已经买好了票,夹在候车室的人流中。
小护士一抬头,不见了人影,吓坏了!边喊边找寻。可车站是个人流广集的地方,平常不出门的人,是不知道出门人的辛苦,那时候的候车室虽然不大,可是人挤人、人抬人,个头矮点儿的夹在中间,根本就找不着!人们披衣散发(是扣子被划拉开,顾不上扣,头发被挤散、来不及扎。),鞋带散了都不敢低头来系,生怕被人踩倒。
陆骁风赶到的时候,列车已经发动,车轮在铁轨上摩擦出缓慢的“咔嚓”声,随着这“咔嚓、咣嚓”的节奏越来越紧,车轮转速也越来越快:“咔嚓、咔嚓、咔嚓,……呜”的一声长鸣,列车带着如云对城市无尽的困惑;带着那边几双失望的眼神;带着她心中那一抹感伤和一个信念,使向出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