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从火车上下来,又打的到了这里,她疲惫地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陌生的马路上。
她出去这些年,家乡真起了不小的变化:这座县城原本也就是农村,因为地居中心地带,所以在这里盖起了县委大楼,把县属机关也都搬到了这里。当年也不过就几栋砖瓦房,几家店铺,四周都是土宅民房,车站的售票处还是个土墙小屋,窗口用一块木板拦住,被人一挤就掉了。马路也只有几米宽,除了脚踏车就是大板车,偶尔来一趟班车,一天就一个来回,不起早的人根本坐不上。所以农村的人大多数都是走县城,四、五十里路,一个来回百十里也就这么走过来了,还是挑着担子来换酒换油的。不是那时候的人有多厉害,都是练过来的,习惯成自然了罢!
现在眼前都是楼房了,已经看不到几处民房宅院,车站也有候车大厅了!售票口的玻璃窗铮明瓦亮。(她是打的的时候听司机讲的,路过的时候特地多看了一眼。)火车站是在另外一个大城市,离县城有五、六十里路,她下火车时都是半夜了,班车早已经下班了。出门的人都知道,平时埋头工作,想不起家,一旦起了回家的念头,那就是归心似箭了!如云恨不得一步就到家,所以等不及第二天的早班车,管它的士多少钱?只要到家就好!
傅一凡从医院偷跑出来,朝着亮灯的地方走来,可是亮灯的地方除了红绿灯就是路灯站牌,他茫然站在公交站牌前,看着忽而使过的的士,忽然间又想明白了:的士知道路况嘛!我不如打个的士?……想到这里,他抬手招了辆的士,司机把车停下,让他上了车,问他去哪里。
“我去首都。”
“去首都?……那其码要一千多块。”司机说。
“哦,我有。”傅一凡浑身上下抠了个遍,最后尴尬地说:“我现在没带钱,你把我送到了位就有钱了!到时候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成不?”
司机这才看了看他,穿着病号服,一脸的病态,说话还这么大口气?肯定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样的人了?……他又不敢太戗他,怕把他毛病气发了,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大兄弟,我知道你有钱,可我也是个新手,不认得路的,别给你带错了!你下去看看后面有没有辆白色的,上面还带呜啦响的车,那车是专线,一准到!”
“真的假的?”傅一凡狐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给你叫来,你自己问问?”司机说着就拨通电话:“喂,城内五号站牌这里有个人报案。……”
“啊?”傅一凡大惊,“我没骗你,我是老板,真有钱?”
“知道,下去跟他们说,啊?”司机连哄带推,把他推下车,赶紧关上车门,快速把车开走了。
“喂!……”傅一凡无倷,只好又朝前走。
警车拉着警笛从他身边使过。
“这家伙够坏的,不带就不带嘛!干嘛还非得报警?……反正我又没有犯法?警又不是我报的,管他呢!”傅一凡忿忿地想着,不想警车前面没看到人,整条马路上只见他一个人,于是又折回来,在他身边停下问:“刚才是你报的警吗?”有两个警察边说边跳下车来。
“不是我,是那个司机!”傅一凡赶紧说。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报警吗?”警察又问。
“……”傅一凡一想,我要是说他为逼我下车才报的警,公安肯定要把我带回去问话,问到最后又得给我送回医院里。……这家伙够腹黑的?笃定我横竖都得进趟公安局。……你当我傻呀?我还就不说了!……想到这里,他赶忙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远远听到他打电话说报警,什么也没看见。”
“是吗?”警察不信,怀疑地问“你手机呢?”
“我没手机,不信你搜?”傅一凡伸直了胳膊说。(他刚才找钱的时候就没发现有手机,所以才这么稳定。)
警察搜了搜他的腰包,仔细看了看他又问:“你深更半夜不在医院躺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找厕所找到这里的!……嗳,同志,跟你们提个意见呗?你们能不能跟领导说说,在医院附近也造个厕所,再按个这么亮的灯?……”傅一凡又一指头上的路灯说,“免得我们半夜找不到厕所?”
“医院没厕所吗?”一个警察气道。
“有。没灯。我怕黑。”傅一凡冲他们一龇牙。
“算了,收工吧?”另一个警察拉了这个一把说。然后又对着傅一凡说道:“赶紧回去,以后不要半夜在马路瞎溜达!”边说边关上车门走了。
可怜了这帮小警察,半夜被骚扰起来值勤,要不是我急着找人,非把你个的司机也给弄进去吃几天牢饭!傅一凡边走边气愤地想。
“唉!难怪大家都说,有钱是大爷、无钱是瘪三,人都是势利眼,没钱人就这待遇?……山猴子那边出什么状况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傅一凡越想越着急,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令他不由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如云下火车就直接打的到了县城这里。夜风拂起她的秀发、轻撩着她清秀的脸庞,她的眼里有一丝不安和迷茫,她疲惫地拖着行李箱,茫然走在这条陌生的马路上。当她看到一个人蹲在公交站牌下抱头痛苦时,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一下:“你这么啦?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傅一凡一听她说要送他去医院,吓得通一下站起来,惶恐地看一眼她,掉头就跑。
月光如银兑着路灯共洒下来,照亮了站牌前的那个人,就在对方抬头怼目的刹那间,如云一下看清了他的脸:“自大狂?”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就是缘分么?不然怎么会又在这里相遇了?……正当她恍惚的瞬间,看到他又惊慌地逃走,她更是好奇:这个人不是傅一凡?……难道是跟他长相相同的人?……所以她跟在他后面、想确定一下。
“你跟着我干嘛?”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着她汹道,眼里没有一丝惊讶,全然是陌生的感觉。
“你不是自大狂吗?”如云的眼里是满是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