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莲花勾玉
惊呆了路人,吓坏了公主,皇子眼明手快地飞身下马接住木泽。
端木季秋“蹭”地站起身,快速出了雅间,下楼,突感觉被拉住了袖,以为是被某物钩住了,她也不回头,用力一甩,“蹭蹭蹭”地下楼,直奔门外,外面哪还有人影,只有那一滩血迹证实着刚才那一幕的真实。
妃夜在雅间门口愣愣地站着,妖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本只是看见那个姑娘,那天中了云无双的毒后还好好地活着,而且依稀能闻到她身上处子的香气,有些好奇,突发奇想地想留她下来问问她是怎么解毒的,好拿去刺激云无双,不想人没留下,却在她袖中抽出了一块玉。
看着手里赤红的莲花勾玉,眼里觉得刺痛。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玉了。
这莲花勾玉分阴阳两块,手里这块是阴玉,颜色偏深,阳玉偏亮,在他身上,两块勾玉合成太极,合在一起正面是完整的并蒂莲花图,背面是一对凤凰交颈的展翅图。
他摸出身上的那块勾玉,两块放在一起,完全契合。
只见红影一闪,妃夜疾风般掠出茶楼,哪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她是为何事这般着急,片刻也不肯停留?
她为何坚决果伐,头也不回?
他心里升起的希望化出淡淡的苦涩。他又有些庆幸,没有拉住她,让他可以长久一些享受这份希望。
当年,年幼的他曾把这块勾玉赠予更年幼的清渠国排行第三的公主,定嫁娶之约,不想传来她暴毙而亡的死讯,莲花勾玉亦失去踪影。
鬼蜮莫测的宫闱之中,暴毙是最常用来掩盖不为人知秘密的说辞,他来不及阻止,只能抱憾一生,可谁来告诉他,那块莲花勾玉去哪里了?
他不是没派人寻过,只是如石沉大海,不得而知。
她,是她么?
她还活着么?
是她回来了么?
或者,她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带来了她的消息?
……
……*……
端木季秋弓着身,趴在长公主府的某个屋顶上,轻轻揭开瓦片,看着屋内的人。
长公主与皇子坐着,皇子找来的太医认真地给躺在床上的木泽把脉,旁边的下人小心地服侍着。
木泽还未醒,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色苍白,双唇亦是苍白的。
长公主略有焦色,皇子平静如水。
“五皇弟,驸马怎么会突然昏迷?”那位皇子正是排行弟五的五皇子端木玄明。
“大皇姐莫急,且看御医如何说。”
此时,太医已把完脉,退后,转向端木颐蕊和端木玄明。
“启禀五皇子殿下、长公主殿下。驸马只是长期操劳,肝火郁结,怒急攻心,才会突然吐血昏迷,很快便会苏醒过来。”
啥?就这样?
趴在屋顶的端木季秋差点吐血,她的升莲心法已经到了第三层,在大街上,闻到那个血味,就知道木泽中毒了,结果这太医给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说法。可惜她不懂医不懂药,不能分辨出中的是什么毒,更不知道该如何配药。
再看下屋内,便见人已散去,只有木泽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端木季秋扫了眼紧闭的门窗,见四下无人,悄悄地潜入,蹲到木泽床边,扣上他的脉门,闭眼,缓缓导入真气。
躺在床上的木泽突然睁眼,反手抓住端木季秋手腕,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秋儿?!”他不敢置信地唤出。
端木季秋突然被打断,真气逆行,一口血腥涌上喉头,强行咽下,愤怒地睁大眼睛瞪着木泽。
木泽一个晃神,想起小时候,木秋生气了,也是这般瞪着他。眼前这个女子,和木秋一样的容颜,她应该是秋儿吧。秋儿还活着,真好。可是她为什么生气?
木泽抓得死死的,端木季秋不知道木泽心里那么多想法,只想抽出手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该死的,生病了还这么大力气。
“放手!”端木季秋不想再浪费力气,低声喝斥,声音清洌。
木泽瞳孔一缩,抓着端木季秋的手更紧了。这个声音,就是那夜蒙面女子的声音,果然是秋儿。
“那夜是你。”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像是在述说某一个万分肯定的事实。
端木季秋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出她来,她忽略了这个木泽一直都是聪明而优秀的。
但要她承认她是木秋,那是肯定不行的。手上吃痛,她神情不变地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手!手都要被你抓断了!”
木泽注视着她,想起那年,她要离家,他拦住她,她也是这般叫他放手,那时,他被吓到了,真的以为要把她的手抓断了,结果那一放,再不得见。
“不放!你一离家就是十六年。这回说什么也不放。”他看了看端木季秋被抓得有些红肿的手腕,到底还是略松了些手劲。
“你个疯子,我现在才十六岁,哪来的离家十六年?!”端木季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下巴上扬,满是挑衅。
木泽怔了怔,是啊,眼前的女子正是二八年华,和十六年前的木秋一般明艳。十六年,如今的木秋要是真还活着,也该三十余岁了。又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眼里充满了落寞与苍凉。
“我不过是在大街上看你吐血昏迷,好奇就跟过来看看,可笑你明明是中了毒,太医却只说是怒急攻心。”端木季秋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努力地转移话题。
“中毒?”木泽愕然。
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端木季秋压低声音凑到木泽耳边:“有人来了。我叫第三秋,住在渠都城内第三府,你找时间过去找我,想办法给你解毒。现在,放开我,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吐气如荷,淡淡的莲花香让木泽不由得心神一荡,像木秋的气息,却又不是木秋的气息,这气息更清洌,松开了抓住端木季秋的手。
端木季秋一个闪身,从房中消失。
木泽微微闭了眼,假装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