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爸,你醒啦。”陈同昏迷了好一会,醒来以后头很痛,他的两位孩子一直站在他身边上寸步不离,低着头,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眼中满是愧疚,说不出的尴尬。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还不回家!”陈同刚醒来,看着他们,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仍然很气愤。
“爸,我们知道错了,刚才说的话,是我太过分了,但是爸,有些事你真应该慎重考虑下,我们也已经把请帖发出去了,亲朋好友若知道我们毁约了,他们会怎么说,会怎么想,小妹他怎么办?这5万元也是我们一家花了好久才存起来的,不就是为了给小妹多一点幸福,多一点面子么?爸,你说呢。”陈同的儿子此时的语气与刚才在急救室时的语气戛然不同,而他的女儿则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一副很委屈,很无奈的样子。
陈同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的孩子,心中情绪荡漾,不出声,就那样躺着。
陈同那两孩子见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也清楚自己父亲了脾气,也不死皮赖脸的呆着了。
“爸,那我和小妹先走了,你自己想想吧。”碎步声渐渐远去。
急救病房中,空气还很浑浊。贾轩躺在床上,尽量闭着双眼,但是不管怎样都睡不着,废物?我是废物?贾轩此时心情很沉重,虽然只有8岁的他却懂得很多,废物,不就是垃圾,不就是人们口中的乐色,贾轩张开了双眼,紧紧盯着那白花花的天花板,很干净,此时的他回想着过去,在他能记忆里,他没少被人嫌弃过。
陈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穿上了棉衣,穿上了鞋子,一步步走向急救病房,刚才昏倒时,陈同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贾轩那惊慌的样子,陈同心里放不下心,但此刻他头痛的像针刺一样,整个身体不受控制,摇摇晃晃,鼻水不停地往外冒,看来是感冒了。一天的奔波,再加上夜晚的寒冷,自然而然就生病了,毕竟也是大把年纪了。
急救病房中的灯已经熄灭,现在已是晚上10点多了,病房很安静,只有一些仪器轻轻的“哧哧”声和孩子小声的打鼾声。陈同望了一眼后,便走出了病房,拖着沉重的脚步,双手轻轻按摩着太阳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摊做在靠椅上,连忙吃下了感冒药,随后仰着头靠在靠椅上,闭着双眼,脑中想着一切,想着贾轩,想着儿子口中的话。
人人都说婚姻是终身大事,陈同也明白,也知道,此时他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这5万元若用在贾轩身上,若是等到医院报销最少也要到4月份,到那时候女儿的婚期早就过了,而且医院一次性最少也要交2万元的治疗费,毕竟贾轩得的是病毒性脑炎,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疾病,若不及时治疗,孩子一般会脑残,或者就是失去生命,更何况贾轩是第二次得脑炎,这样的事情,陈同从未听闻,一个人一辈子最多也只会得一次脑炎,但贾轩却不寻常,这才刚出院,就又复发了,陈同当了儿科主任这么多年,这样的病例真的从未碰到过。
陈同拿起了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接通了,那边传来很热闹的声音。
电话那头:“老陈啊!听你儿子说,你又回医院了啊!”
“是啊,老斌,今天在老刘家啊,这么热闹。”
电话那头:“是啊,就少你这个兄弟了,你看你都忙成啥样了啊,我上午打了好多个电话你都在通话中。”
“不好意思啊,老斌,我有一点...一点事想让你帮忙。”
电话那头:“老陈,你有啥事,直说啊,干啥吞吞吐吐的,听你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你看你新年刚到,你就就来个感冒,太不吉利了吧。”
“哈哈,是啊,老斌,我现在急需5万元,我这里有个病人...有个病人急需这救命钱。”
电环那头:“老陈啊,老陈,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是不是又是穷人啊,你又拿自己的保险去投保啊,然后白白花那百分之二十的钱啊,哎~”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
“老陈,这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不得不帮啊他啊。”
电话那头:“老陈啊,你真是老好人了,你看你的语气,兄弟敢肯定你现在很着急,好好,我帮你,我帮你,再大的忙我也帮你,只要我老斌能帮的上,我都帮!”
......
陈同心口石头瞬间掉落了,毕竟那还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错过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呢?
--------------------
我自己的文摘小句:人生仿如一段田坎,走过了一段又是一段,看着前方,别被挡住了视线,爬,爬过去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