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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普度(1)

1

5年以后羽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上的星星结成了一张网,在漆黑的夜空里,有一只骨殖刻成的小船正在漆黑的深海里颠簸。有一个穿使徒服装的人坐在那只船里,手里捧着一颗头颅。

羽按照那个梦境的提示作了一幅画,M国人迈克说,画的名字应当叫“普度”。外婆玄溟生前说过,“普度”是佛教中的一个词。

羽想,“普度”真是个值得注意的词,它被东西方的宗教文化共同接受和认同。

后来,她把那颗头颅的脸画成了烛龙,而把那个穿使徒服装的画成了自己。

2

羽自东向西飞行,恍惚觉得飞机的翅膀长在她身上。是的她是一只笨拙的大鸟,笨拙而又无奈地跨过那座著名的大洋,在被白云吞噬的深紫色天空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

有风吹来,在风中她已经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知道,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四月的W城呈现着一种灰雾蒙蒙的调子。很像一幅19世纪的英国水彩。有一种淡淡的贵族气息。淡粉的樱花和谐地融入灰色。只有上帝的调色板才能调出那种如梦如幻的颜色。那是梦,但绝不飘浮。它是真实而沉潜的,它是经历了百孔千疮而无法缝合的梦,它预示着一种枯澹之美。就像一个曾经很美的老女人,饱经摧残却又强打精神,就是最高级的化妆品,也只能使这张脸焕发瞬间的明媚。那是一种高级的美。那美甚至包括了疲惫。一个疲惫的曾经陷落的世界这时又伫立起来。在一场大劫后重新找到了痕迹——那些有形和无形的痕迹,这时深埋地下,姿态迥异。

她忍不住跪下来,吻那痕迹。她轻轻地吻,很怕它会渗出鲜血。像果汁一样新鲜而澎湃的血液,在夜空里,它曾经绽出鲜艳夺目的花朵。

他说,Union Station。他说,明晚七点,Union Station。

她拿着话筒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的声音整整隔绝了5年,可她心里却注满了他的回声。那回声在一片碑林里转了向,分割成无数声道,如同光线一般穿越了荆棘密布的荒园,在那些大叶槐和紫桐叶的边缘,拉成一道道锋利的锯齿,那些锯齿曾经啮咬过她的心。她长茧的心现在仍然布满了齿痕。

她知道她见到他不会流泪。

她的眼泪在见到他之前已经流到几近干涸,在见到他之后仍然会流,但唯独见到他的时候,她不流泪。

她不会流泪,不会激动得语无伦次,不会用身体语言来表达多年的思念,甚至不会凝视不会深沉不会缄默不会痛彻心扉地寂静,她知道他也不会。

这并不因为他们已不再年轻。

5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去了。一个人去了。一个人默默地走向那个暗夜里张开大嘴的十字架。他被钉死在那个暗夜里。他流了那么那么多的血。他的血一点儿也不比耶稣流的血少,但他不是耶稣,他做不成耶稣。现在不是一个产生耶稣基督的时代。在那个暗夜中他没有见证人,所有的人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没有人掩埋他的尸身。没有人愿意因为他的崇高而反衬出他们的卑鄙,所有的人都在为他的行为设想一个卑鄙的充满私欲的理由,当这个理由无法成立的时候,人们又把他塑造成一个屹立云端的英雄,把最美好最华丽同时也是最廉价的辞藻毫不吝惜地塞给他,但是谁也不愿意他从云端上下来,谁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复活。可是他复活了。

最惨的是:他复活了。

3

羽认出了烛龙。在Union Station,W城最大的车站。在比肩继踵的异国人群中,她很艰难地认出了他。大的框架依然是他的,可是其中的内容却已经破碎了。她表情平静地看着他那张破碎的脸。她不让自己有任何惊讶。她看见他穿着十分宽大的衣服,用那种宽松来掩饰他肥胖的肚子。这个被激素催起来的胖肚子,这个脸色灰暗、微微谢顶的胖子,与5年前那个雄姿英发的青年毫不相干。他告诉她,现在他和他的妻子安小桃生活在一起,在离这里不远的B市,他说他很感谢小桃,若不是她,他恐怕永远也不会从暗夜里走出来了。

但是羽看见他领子上没有洗净的污迹。

她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小人鱼救了王子,就游向了深海。王子醒过来,身边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王子当然认为是公主救了他,而小人鱼的舌头被割去了,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是多么优美的隐喻和警示啊。它成了千百年来误解与悲剧的模式,谁也无法超越。

他叫了茶。像M国所有的餐厅和咖啡馆那样,服务生送来了幸运果,他们谁也没有打开,幸运果就装在盘子里,他们的眼睛看着它们,有好久不知道说什么。

不,她不愿意在M国的背景下看到他。她宁可看到他死去,也不愿看到他现在这样子。所以她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只幸运果。她不看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的声音,她想从声音里找回过去。在异国车站的一个咖啡厅里,她努力寻找被丢弃在多年以前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和教堂的颂歌同时出现的。

何等恩友仁慈救主,负我罪孽担我忧,

何等权力能将万事,来到耶稣座前求,

多少平安我们坐失,多少痛苦他枉受,

都是因为未将万事,来到耶稣座前求!

我们是否软弱多愁,千斤重担压肩头,

主是你我避难之所,仍当到主座前求,

你若真逢友叛亲离,应向耶稣座前求,

到他怀中他便保护,有他安慰便无忧。

……

那个晚上,不复存在了。一个空寂的展厅,那时我们可以看见,月光蓝灰色的冷调子环抱着一对人儿。烛龙说:“羽,记得那次我说的话么?——脱离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

看来谁也躲不过飘零的命运。

“逃吧烛龙,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那时的羽说。

“为什么要逃?假如我们门口有堵要倒的破墙,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所有的人都绕着它走,那么也可能等我们死了,它还立在那儿。我现在用头去撞它一下,它就倒了,我同样是一死,可它却不存在了。羽,我明白。什么样的准备我都做好了……”那时的烛龙,说这话的时候英气勃勃,底气很足。

“可是有的事情比死还要残酷得多。”

“我知道。”

“假如有一天,你照镜子的时候,你忽然觉得,你再也不是你自己了,你认不出你了,也忘了原来那个你了……你怎么办?”

“不,不会的……”那时的烛龙慢慢站了起来,“不会的。”

这时的羽想,这句话其实打中了烛龙,这句话里的残酷性把烛龙狠狠地打中了。

那时的教堂传来神父的声音:“……上帝爱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虚伪的人,不信仰主的人,甚至救助那些酒鬼、罪犯和那些加害于他,把他钉上十字架的法利赛人。耶稣用他的死为所有人带来了新生、宽恕和欢乐,真正的精神的爱、纯粹的爱、永恒的爱、真实的爱,是绝不会结束的,因为上帝就是爱!上帝就是永生!……”

爱?永生?羽冷冷地笑了。那个晚上的教堂音乐,罗可可式的窗玻璃的反光,荡漾在空气里的苹果花的芳香,不过都是点缀那一部戏剧的道具。那部戏剧的男一号和女一号,真的进戏了,演得和真的一样。远远超过了《铁窗问答》的时代。这是个进步。但是后来当羽看过《黑寡妇》之后,就感觉到了《铁窗问答》背后的虚伪。《黑寡妇》使她想起童年时代的黑蚌——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而《铁窗问答》则告诉她,生活可以是另一种模样。但是违反自然的生活都会受到惩罚,无论他(她)的信念多么崇高。崇高其实与禁锢一样违反人性。

烛龙几乎和羽同时想起了那个教堂之夜。他想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个神话,她不过是个幻影而已。是他的青年时代的幻影。他把自己和自己的幻影留在了那片土地上。那是他应当付出的代价。他想起教堂音乐的时候没有任何感伤,他知道他已被摧毁,被一种无法战胜的力量彻底摧毁了。在他的青年时代,他常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历史人物最后要背叛他们自己,但是他现在理解了,但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那个巨大的悖论又出现了:只有越界才能取得经验,而一旦越界,就再也回不到原初的状态了。这也许是世界上大多数悲剧的起源。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不愿回忆过去,凡是和过去有关的一切他都要回避,包括他的幻影,这是一种脆弱的防范,一旦被击碎,他就会再也找不出活着的理由了。

他陪她参观博物馆。在一座古怪的雕塑旁边,她要他为她拍张照片。那是一个铁丝架子,像是回收的废品做的,铁丝上满是铁锈,而那种天然的铁锈组合成了一种奇怪的图案。她站到架子前,把两臂伸开,于是身上那个大披肩的璎珞就像女巫的翅膀一样了。“行为艺术”。她再次想到了这个词。想到这个她就想起了金乌。金乌就在附近的那座城市里,在徒劳地寻找着母亲。

博物馆有8层,可他转了3层就汗如雨下了。

“那么你靠什么生活呢?”

“送外卖。我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施舍。”

“你这样的身体,送外卖?”

“是的。这已经很好了。每天可以吃上两顿饭,到附近华人开的小铺里,买两袋冻饺子。那种冻饺子很好吃。”

“谁在照顾你的生活?”羽的眼光再次落在他衣领的污迹上。

“为什么要别人照顾,我又不是病人。”

“可你的确是在生病。我知道,你一直病得很重。你在一个4平方米的小屋里关过3年,那个小屋,夏天的时候恶臭难闻,到处都爬满了蛆虫,后来你身上长了暗疮,痒得不行,把身上都抓烂了,有些地方,烂得见了骨头,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你的命……后来你写出一个条子来,呼吁有关方面采取措施,否则,你就要以死相拼。用死来捍卫你的个人尊严……”

他咬紧牙关:“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毫不留情:“还有,你进去的时候身上就染上了病,我是看见过那瓶药的,在西覃山金阕寺……”

他突然怒吼起来:“我说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突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然后,整个人都累得不堪似的,瘫软下来,她再次感到汉语的恐怖。仅仅用“过去”一个词,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掩盖了。她又想起“残酷”这个词,比起“过去”它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双眼睛从清澈到混浊,肤色从明亮到晦暗,底蕴从丰足到匮乏,神气从清爽到迟钝,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历程,一个美好的造物的破碎,在宇宙间连一点儿声响也不会留下。破碎了,也就成为“过去”了。破碎的肉体连同破碎的灵魂,都被“过去”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过去”,她曾经怀着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去找丹朱,求丹朱的父亲为他开争取保外就医的重病证明,为他请了最好的律师,为他一次次地到处奔走,她没有钱,为了他,她把自己的灵魂与肉体,通通割成了碎片。

“还有一件事你没有了结。”她冷静地看着他。

“什么?”

“你有个儿子,已经10岁了。”

他的嘴唇渐渐苍白起来:“……你说的是……亚丹?”

羽的心里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恶毒,她想让他痛苦,让他难受。她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你觉得你对亚丹公平吗?大英雄?”

他并没有被击倒。他的眼睛望着一个遥远的地方。“你读过《人与森林之神》吗?森林之神说:我们的智慧发轫之端,正是你的智慧终结之处。人回答:神话的时代已经过去。尽管没有神话的时代毫无魅力。实际上,现代人逃避自由的冲动和渴望自由一样强烈。过去,我渴望自由,可是现在,我只想……只想逃避自由……亚丹是了不起的女人。”他顿了一下,居然显得很轻松:“我的儿子好吗?”

羽又笑了。烛龙好像第一次发现羽的微笑非常好看。羽显得比他还要轻松:“我们打开幸运果看看好吗?”

他们同时打开了幸运果,烛龙幸运果里的纸条上写着:“你将和你一生的爱擦肩而过。”烛龙慢慢把纸条揉成了一团。羽看到自己的纸条上写着:“你盼望的,就要来了。”

“你盼望的,就要来了。”羽惊异地抬起眼睛,周围的展品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是M国最大的博物馆,金发碧眼的上帝宠儿们含着幸福而略带傻气的微笑,在他们的周围走过。可是,那个耳语,那个属于另一世界的耳语,怎么竟然写在了这里?!羽忽然感到,冥冥中的什么一直追逐着她,注视着她,引导着她。它在告诉她,她盼望的,不是金乌,不是法严大师,不是圆广或者烛龙,它一步步地引领着她走入一个通向迷宫的小径,最后的答案就藏在迷宫深处,她盼望的,究竟是什么呢?这个巨大的悬念吸引着她,她盼望着却又惧怕着最终的揭秘。

那天深夜,开往B市的最后一趟火车终于到了。车站上,情人们在拥抱接吻。烛龙和羽各自避开对方,谁也不看谁,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一遍铃声响过了,烛龙飞快地伸出手,和羽握了一下。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她看见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羽真是个拙劣的演员。很久很久,她站在那儿,车站上早已空无一人,天空在落雨。翅膀掠过的时候,天空总要留下刀痕。那些看上去优美的伤口,每一个都藏匿着令人心碎的故事。这血腥的故事让羽哭不出声音,她只是流着泪,在雨地里,没完没了地流着泪,好像要把整个身体化成眼泪,倾泻而出。她捡起他们扔在烟缸里的两个纸团,叠成两只很小的纸船,放进雨水里,看着它们在漩涡里,打转。

一个月之后烛龙死了,死于脑溢血。烛龙死得很简单,在送外卖的途中忽然一头栽下来,就完了。在异国他乡,他被当做慈善的对象被送进医院,没有名字,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看他的穿着无疑是来自贫民窟。安小桃当时在另一座城市。等她知道的时候,人们已经把他埋了,在一片平民的墓地,没有墓碑,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是个有远大抱负的青年,是一个泱泱大国赫赫有名的青年领袖,也许本来他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墓地的管理人只记得死者是个谢顶的胖子,看上去像是中国人或者日本人,没有亲属,也不知是否信教,因此只把他草草埋了,连简单的仪式也没有。

4

前面我们已经讲过了:金乌没有年龄。

金乌属于现在。永远属于现在。

传说与金乌有染的男人数都数不清。金乌现在的男人叫朋。金乌和朋是在异国的一个赌场相识的。那是个世界驰名的大赌场。赌场的夜空散发着金属的气味。虹彩流溢勾勒出无数流动的画面。金乌一眼看中一只画着鲜亮水果的老虎机。那紫红欲滴的葡萄似乎标识着一种成功。她坐下来,放进一枚面值25美分的硬币,按键。鲜果参差不齐地出现,那只硬币被吞掉了。硬币就这样接连不断地被吞掉。当她扔进第六枚硬币的时候,她没有按键而是摇动了杠杆,奇迹出现了:老虎机上方的顶灯忽然大亮,四枚鲜果被齐齐地排成一列,她看见负责换币的小姐推着车过来了,周围的人群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她知道她中彩了。

那时有一道目光顽强地击中了她。那是个叫作朋的男人。朋走过来,两人目光只是很细微地交流了一下,便彼此认出了对方。朋觉得她正是他目前迫切需要的女人。而金乌则感到目前正需要一个不比朋更差的男人。

当天晚上他们包了一个房间。那是一个巨大的宾馆,外面闪烁着骷髅头与十字架,还有女人。女人与死神似乎总是连在一起的。这一点倒是东西方文化的相通之处。金乌看到骷髅与女人便想起了贾瑞与风月宝鉴。他们当晚并没有做爱。他们像一对一直没有性关系的老相识那样隔着一定距离聊天,慢慢地啜着咖啡。朋给金乌讲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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