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我和小沫都趴在钢琴上面。浅昂伸伸懒腰:“好饿啊,出去吃点东西吧。”
阿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着出发。
小沫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还给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啊?”
“不知道,你弹钢琴弹了好久,我坐在旁边看着你,后来你就睡着了。”我接住衣服,变穿边说,“原来你钢琴弹得这么好,以前怎么不知道。”
“以前在苏川学的。”小沫还想说什么,眼睛一闭,一下瘫坐在了钢琴上。
“小沫!”正要上去扶她,她就自己站了起来。
“没事啦,贫血,头晕了一下,太饿了血糖不足吧。”小沫给我系好围巾,“走吧,吃饭。”
我直直地看着她:“小沫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骗我。”
“真的没事啊,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啊。”她挽着我往外走。出了房间,突然离开了暖气,寒风吹来让我们打了个寒颤。
下午的时候,暮县又一次飘起了雪。
上一次飘雪还是读初中的时候了。
我和小沫坐在酒吧里,端着装满开水的玻璃杯暖手。窗外开始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好多小孩儿都兴奋地冲到街上,欢呼着,跳跃着,用手接着雪花,一片欢腾。
“什么时候跟着我回家吧!”我望着窗外,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明年吧。”小沫回答着。
我“嘿嘿”地笑了。
“后天上班,明天得回成都了,酒吧的事怎么办?”
“我让若涵来帮我照看着,过几天马诺签完合同就没事了。”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在这一瞬间,小沫从我的眼前倒了下去。我感觉时间凝固了一般,她闭上了眼睛,慢慢从我眼前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所有的时间都静止,所有的声音都凝固,我仿佛听见她重重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我的世界碎了一地。
我急忙拨通了救护车,然后坐在地上抱着小沫,可是不管我怎么喊,她都没有醒过来。
我摸摸她的头,滚烫。
几分钟后,救护车到了。护士准备抬着担架出来,我直接抱起夏小沫往车厢里去。
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看着头上的吊瓶,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儿?”
我给他盖好被子,说道:“下午坐着看雪的时候,你突然就昏倒了。已经好几次了,小沫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贫血吧。”小沫看着我担忧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有心情笑?医生说你这不是简单的贫血,具体病因要等待结果。”我自顾自地说着。小沫也自顾自地笑着我…
“你还相信暮县这破医院的医生的话啊。”小沫看着我,一脸恬静。
“你睡吧,说不定就是因为太累了。”我说。
小沫摇摇头:“睡不着。要不要听个故事?”
“好啊。”
“从前呢,有两个好姐妹,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天天一起玩,感情好得要命。其中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天天都给另外一个女孩讲自己的小秘密。那个女孩就在脑中幻想着男孩的样子。后来,她们转学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那天,女孩哭得特别厉害,因为她舍不得男孩,另一个女孩在旁边安慰着。相隔两地,女孩只有把自己的思念每天讲给朋友听。咳咳!”
我赶紧倒了杯热水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要不你休息了吧,不要说话了。”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没事的。”小沫放下水杯,继续说着,“后来,女孩一放假就会跑回以前的学校偷看男孩,她知道男孩也喜欢她,女孩的朋友每次也陪着她去,女孩每次都很激动地给她朋友指‘看,就是他,就是他’。再后来,慢慢地女孩的朋友也喜欢上了男孩,可是她没有告诉女孩,她有种强烈的罪恶感。可是,她越是压抑,对男孩的感觉就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她转学回了家乡的学校,和男孩在一所学校……”
“你不用说了,一个是你,一个是欣儿,一个是我吧。”我笑笑,打断了夏小沫。
“真没意思。”小沫摇摇头叹气道。
我却得意洋洋地笑着:“原来是你先喜欢我啊,哈哈!”
“是啊,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啊,想不明白啊!”小沫说着,身体缩进了被窝里,打着哈欠,没有动弹。
“这么快就睡着了?”我帮她理了理枕头,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等到输完最后一瓶药后,我也趴在凳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小沫还在睡。
我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表。
已经快十一点了。
“小沫,起床了。”我站起身活动筋骨。但是小沫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反应。我觉得情况不妙,过去一看,小沫的脸已经烫红,我推着她:“小沫,小沫醒醒,小沫!”不论我怎样摇,她还是没醒,我赶紧跑去叫医生。
医生紧张地跟着我来到病房。
我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医生,她怎么样啊,怎么又昏倒了啊?”
医生转过身:“这样,你马上带她去成都,川医,坐我们的救护车去。”
“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了!”我激动地吼着。
“凭这里的医学条件,我实在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快点送去成都吧。”医生招呼着护士去通知救护车。
夏小沫睡在车厢的担架上,我握着她的手,不断朝她手上哈气,想给她冰冷的双手一点温暖。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呼唤着,希望天上的天使能听见我的祈求,能可怜可怜我,让夏小沫醒过来。
我摸摸她的头,还在发烧,身体却是冰冷。
心疼和恐慌包围着我。
到了川医后,小沫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在外面焦急地等着,顺便打电话给公司总监请假。
一个多小时之后,小沫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我喜出望外地想:“应该是脱离危险了。”
医生出来了,我赶紧上去。“医生,到底什么情况啊,有没有大碍啊?”
医生取下听诊器,冷冰冰地说着:“现在只是退了烧,病人是严重低血糖,现在给她输几瓶葡萄糖,不久就会醒了。具体是什么病因,我们得研究研究。”
“又是研究,研究你个毛啊!治标不治本啊!”我在心里暗骂道。
“额,那个,你现在先去把入院手续给办了,把钱交了。”医生走的时候抛下一句话。
交完钱后我回到了病房,小沫的脸上已经不再泛红,而是苍白。
我坐在旁边,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眉毛长长地卷起来,柔软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看着她现在这样,我心里难受得想哭。
太阳已经落山了,我无聊地看着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地留下来,通过针管进入了小沫的血液。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我已经进进出出三次找到了护士,让她给小沫换吊瓶。
“你怎么还不醒啊,你快醒过来啊。”我小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握着她的手,依然是一片冰凉。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也破碎了,分崩离析。很久之前,我就被一种不好的预感包围着。现在小沫病倒了,昏迷不醒,是不是在应验着我的不安。我原本以为雨过天晴的日子,又被电闪雷鸣的轰击了一边。
大雨倾盆,我怕小沫再也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