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给袁啸勇当说客吗?马兰问。
算是吧,我说。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马兰说。
袁啸勇等了你二十年,他一直没有结婚,你知道吗?我说。
我当然知道,马兰说。
那为什么呢?我问。
因为我根本不爱他,马兰说,说了你们不相信,上高中那时候我就不爱他。我只是怕他。他拿刀子抹着自己的脖子,说我不和他谈恋爱,他就一刀自杀,我一是害怕,再是感动,我就答应他了。
他冒充过你,你知道吗?马兰说。
今天晚上,我知道了,我说。
他一度很想学好,马兰继续说,只是自制力差,反复很大。他其实很软弱和自卑。他在全校公开和我的恋爱,弄得我很恼火,要和他断绝关系,结果他又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要自杀。唉,我都怕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还有我们所有的同学,都认为他们恋爱得挺好。
他像得了多疑症的疯子一样,只要看哪个男生多瞄我一眼,他就要去打人。他打过你吧,马兰说。
打过,我说,打过三回。
这样的人我会去爱他吗?马兰说,说心里话,学校开除袁啸勇,最高兴的不是肖文化,不是你普玄,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同学,而是我!
是你?我说。
对,是我,就是我马兰,马兰说,,我彻底轻松了,那种感觉真好。
但是袁啸勇并没有离开,我说。
对,马兰说,他没有离开,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他每天都要见我,直到毕业。我为什么要跟刘根生恋爱?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这个人才能吓跑袁啸勇!真的,刘根生有一种让人震憾的强壮感,只有他才能让袁啸勇害怕。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打退了狼,反倒迎来了虎,刘根生比袁啸勇更可怕,比袁啸勇可怕十倍,不,一百倍,他简直不是个人!他是个魔鬼!
魔鬼?我说。
对,马兰说,袁啸勇只拿刀架自己脖子,刘根生却拿刀架我的脖子。其实他根本不用刀,他多么强壮啊。结婚之前,我就后悔了,但是我怕他不敢开口说不,我以为结了婚会好一点。
刘根生很爱你,是吗?我问。
是吧。马兰说。他是一个性魔,估计前八辈子是和尚,熬狠了。他几乎每晚都要两到三次,他有像牛一样的身体,我完全不能忍受他。我的月经来了他也不放过。太恐怖了。
东湖里突然起了风,烛船在东湖里左右摇晃,一个个要翻的样子。马兰看看表,对一个服务生说,拉铃吧,叫船都回来。服务生在门口按一下铃,铃声在漆黑的夜里清脆的响着。铃——铃——像我们中学时期的上课铃响。
他打我,马兰继续说,打得很疯狂,有段时间我的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好皮肤。他经常在干完那种事之后打我,一开始打屁股,后来全身打,有一回他居然打断了我的肋骨!
我忽然全身冷起来。马兰很善解人意地让服务生找来一件披风,我披在肩上,可全身还是冷。
如果没有孩子,没有刘晓燕,马兰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马兰了,当然也没有刘根生了。我已经准备好刀了,准备杀了刘根生,然后再自杀,就在这时候,我发觉自己怀孕了。
刘根生既然那么爱你,为什么又那么样折磨你?我问。
很简单,马兰说,因为我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
对,就因为我不是处女。他也很痛苦,很多时候一边打我他自己也一边嚎啕大哭。他非常爱我,但是又排遣不走心中的痛苦。痛苦像一枚钉子,锈在他心脏里面了,每天在撕扯他,磨砺他,让他鲜血直流。但是都流在心里面,憋坏了他。我说,你为什么告诉他?马兰说,我一开始骗他说做体操弄破了处女膜,他相信了,但是袁啸勇的出现让他验证了自己的疑虑。
我说,袁啸勇?
马兰摇摇头,说,不是袁啸勇,我给袁啸勇,他却不要,我恨死他了。
难道另有他人吗?
对,马兰说,另外有一个人。这个人我们都认识他。
谁?我吃惊地问。
肖文化。马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