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无疑就为这一家人划清了界线,他表明了,他可以让祁舜天吃自己做的饭,而祁母跟祁颖显然是被排除在外的。
他并没有认同这两个女人是这个家真正的亲人,祁舜天虽然跟他一直有嫌隙,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既然他自己都愿意低头了,祁墨也就顺着给他一个台阶下。
祁舜天自然是不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听到起自家儿子愿意为他下厨,心里很激动,父亲果然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是自己一直拉不下老脸来,小墨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缠的孩子,只要肯用点心,不要跟他对着干,他自然也识相。
祁舜天觉得这一点,小墨跟叛逆期的自己也极为相像,以前不曾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是这般。
祁母心里说没有失落是假的,祁颖更是将不悦洋溢于表,她向来不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祁墨这话,明显是见外了,当然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妹妹过。
梁孤简见祁墨丝毫不给祁颖跟祁母留丁点的面子,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是外人,也插不了口。
何况,祁舜天都没觉得祁墨这话突兀,只顾得他自个儿高兴去了。
自己若是为两个女人鸣不平,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了,估计起不到多少作用,何况……何况小颖脾气这么坏,这么冲,自己若是稍微为她说些话,她指不定又会借此发作她的大小姐脾气了,还是算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之间的隔骇,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弭,就跟小颖跟丛笑之间。
梁孤简忽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计谋,先前祁舜天是提到丛笑,让祁墨才愿意回来。若是小颖跟丛笑和好,祁墨这一边,自然是顺其自然地解决了。
爱情的魔力很伟大,为了丛笑,祁墨是没有什么能够放不下的。
同一时刻,纪无忧跟丛笑正相对而坐于一家不甚有名的餐馆包厢内。
这里,不能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丛笑进来就纳闷,以为外头不怎样,里头却是别有洞天,能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里头还是一致,并没有跟外头有很大的区别。
怀着匪夷所思的心情,她不声不响地跟了进来,纪无忧今天开来的车,是一辆脏兮兮似乎一星期没洗过的马六,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车库里瞧过这辆车。
纪无忧不知道是不是车祸脑子出了问题,现在后遗症如洪水猛兽一般爆发了出来,让人难以招架。
丛笑安之若素,既来之则安之。
包厢里的卫生还算干净,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服务员也挺殷情的,当他们一坐了下来,立刻就呈上了菜单供他们选择。
纪无忧拿着菜单,瞄了几眼,就放下了,朝着丛笑淡淡地道,“还是你来点吧。”
丛笑也不跟他客气,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至于纪无忧的口味,她才不会去顾忌,又不是自己什么人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纪无忧其实嘴巴很挑的,这一点丛笑知道,她还刻意点了两三个在纪无忧看来,尝也不会尝的菜。
纪无忧听到她点的菜名,眉头就轻微蹙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但并没有阻止。
当服务员走后,他那张冰山般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宛若当她的那点行为是幼稚小孩所为的举动。
丛笑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并不好笑。
刚才一路在车厢内,就两个人,她一直板着一张脸,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他也没有吭声,丛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带自己到这个地方来,又是为何?
丛笑本想等他先开口的,可是他一直装傻,这让她为难不已。
只能轮到自己先开口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希望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她郑重申明,纪无忧有些黯然的转开眼神,他颓然地发现,即便她这般说,他还是做不到放手。
就这样看着她,他心中产生莫名的一丝依恋。
他渐渐收敛起唇边的笑,只是探究的看她几眼,最后移开目光,伸了伸懒腰,答非所问说:“这家餐馆的老板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的朋友因为骨癌去世了,我们都劝她将店面盘出去,因为当时的生意并不好,但是她却毅然扛下了这样的局面,如今这里的生意比起以前是好多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一直很敬佩她,等下有机会希望你们能够认识下彼此,我想你肯定也会喜欢她这种性格的。”
纪无忧的话,让丛笑听着满头雾水,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无端地要介绍他的朋友的妻子给自己认识?
不过话说起来,纪无忧从来没有带自己出现过他的朋友面前,他的朋友圈子,她不甚熟悉。
这头一回见的还是个女人,真的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敬佩?纪无忧还用了这两个字,丛笑觉得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没觉得有必要让你为我们牵线搭桥,多此一举。我只希望这顿饭后吗,我们便是陌路之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纪无忧,你以前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也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所长,我的生活,你插足得够深了,如今可以退出了。”
她将话题重新提及,不想让他成功给敷衍过去。
“弥足深陷无法自拔之后,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对你,我做不到冷酷无情。前尘往事,我希望你既往不咎,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所要的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