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皇帝因为皇后有喜而心情大好,连带着整个宫中都浮着喜庆的气氛。正在此时又传来四国使节已经到达凤宿京城京陵城下的消息,皇帝便命四国使节先下榻驿馆,次日早朝再入宫觐见。于是礼部各官员从晌午时分就忙得不可开交,合着藩政司将四国使节安排进了驿馆。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天擦黑了,礼部侍郎荣海又急着进宫向皇帝禀报。
这藩政司驿馆,坐落在京陵城南部,进了城门向西走,一直走到底便是。驿馆坐西向东,里面分为好几个院子,之间都有围墙间隔,中间有小门连通。金朝国的使节团和图安国的使节团最先到达。金朝国派了有二百人,安排在了驿馆南首东面的院子。使节乃金朝国的太中大夫崔成喜,护送军官乃金朝国老皇帝的妹妹之女,灵宝将军呼延凛。二人住进了主屋,其余人等分住东西厢房和跨院。
图安国的使节团安排在了驿馆南首西面的院子,也有二百人之众。使节乃图安国主亲妹安国候公冶歆,随行还有小郡主公冶萸,小郡主不喜喧闹,遂安排住在最里面的厢房,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外间厢房和跨院住着随行人等。 察胡尔部和苍山四郡的使节团随后也到了,淳于祁力可汗派了心腹大将左谷蠡王阿塔尔出使凤宿,住在驿馆北首东面的院子。察胡尔部众中只有少数人懂得中原礼仪,和驿馆藩政司的人打交道时还比较懂礼数,其余诸人均很好奇中原的风俗人情,不时左看右看,晚上又聚在一起饮酒,甚是喧闹。
苍山四郡之郡守,东苍纳雍部的首领纳尼葛亲自带着使节团,住进了北首西面的院子。队伍里有一只二十名美男子组成的舞乐队,若隐若现的嬉笑声不时引得察胡尔的众侍卫引颈盼望。 到了深夜驿馆才安静下来,众人长途跋涉均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早朝,凤宿女皇萧子翰宣四国使节觐见,先进殿的是金朝国太中大夫崔成喜和灵宝将军呼延凛。只见崔成喜立于阶下,女皇抬眼望见此人身长腿短,头大脖子细,一件长袍已快拖到地上,旁边的呼延凛身量高出其半个头,锃亮的铠甲映出沉静的脸庞,略微有点将军肚却不失大将风范。其次是图安国的安国候公冶歆,此人瘦瘦高高,脸色蜡黄,身体单薄显得官服过于宽大,一副酒色过度,风吹既倒的样子。察胡尔部的左谷蠡王阿塔尔紧随其后,此人高大壮实,一副草原人的打扮,面阔如盘,肤色黝黑,头顶垂下几条辫子,双目微眯但眼神如炬。最后进来的是苍山郡守纳尼葛,女皇唯见此人还算周正,衣着打扮乃郡守官服,举止言语与中原人无异,只是面部五官与南方夷州之人颇像。
四国来使向女皇问安后,均道明此次来访之目的,不仅表达了对女皇初登大宝的祝贺,更是希望与凤宿国建立友好互助的关系,随后又递交了国书。女皇看了国书,与众使节寒暄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请众使节回驿馆暂且歇息,晚上参加凤宿国欢迎四国使节团的宴会。至于四国要求的建立邻帮互助的事情,女皇则说不急等容后再议。 等散朝后,女皇遣宫人宣丞相梁元鸿、中书令年卓星、镇国将军吕千鹤及光禄大夫晏舞阳御书房议事。
待四人到齐,女皇问四人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光禄大夫晏舞阳禀道:“回陛下:微臣以为,金朝国太中大夫崔成喜本是二皇女呼延夌的幕僚,因其机谋善断而被二皇女推荐做了太中大夫,在朝中乃二皇女的得力助手;而安国候呼延凛乃老国主亲妹之女,其自小与大皇女呼延侗一起学文练武,感情深厚,世袭爵位又有军功,被封灵宝将军,一向力挺大皇女。如今金朝国两位皇女争夺皇位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局面,老国主派此二人出使不知有何目的。”
皇帝沉吟片刻,中书令年卓星向前禀道:“禀陛下:图安国国主有三子,其年长的两个儿子一个嫁到金朝国,一个嫁到察胡尔,此次派了国主亲妹公冶歆带着小儿子前来,又意欲与我朝联姻。依微臣看,图安国向来是墙头草,明哲保身绝不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前些年察胡尔进犯我国,两军交战之地离图安边界不远,当时沙陵州守将赖桓冲曾向图安求援借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图安国主却借口拖延时日。现如今见我凤宿新皇登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又想与我朝联姻希冀从我国讨得好处,获得我皇的庇佑。”皇帝轻点头。镇国将军呂千鹤也禀道:“陛下,老臣以为,那察胡尔淳于祁力可汗自从使计害死其姐淳于拔力后,虽励精图治被几部酋长推为可汗争得汗位,但其帐下右谷蠡王及十几个部落并不服淳于祁力。再加上连续两年遇到雪灾,而我国边境防范严密,其部落不敢入我境抢掠,淳于祁力又不能从别处得到粮草,已有二十几个部落脱离淳于祁力的管辖。此次派心腹左谷蠡王前来我国,估计想与我国重修旧好是假,而从我国拿到粮草是真。”皇帝垂眸轻点头。
最后丞相梁元鸿向前禀道:“禀陛下,那苍山郡守此次来使,又带美男子进献,又带长女前来求亲,估计也是想获得我皇的支持。据微臣所知,苍山郡守乃东苍纳雍族之族长,纳雍族因连续三任都有族长担任四郡之郡守,所以向来不把其他三郡放在眼里。凡有关全郡之大小事务均是纳雍族说了算,全不与其他三郡相商,也不接受其他三郡之意见。三郡不满纳雍之意已经很久,前几个月差点因事火并。所以微臣以为郡守纳尼葛此次是想获得我皇的庇佑,以继续坐稳郡守的位子,保住东苍纳雍族的地位。”
皇帝听几位重臣道完后说:“四国要求结盟之最后定论,还是等晚宴结束后再决定。尔等退下吧,朕已有分寸。”众人遂退下。 皇帝差了人到华清宫传旨,让皇贵夫出席晚宴,又派人到凤仪宫知会皇后一声,皇后因有身孕不便出席,便由皇贵夫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