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流淌的霍哩河,从茫茫雪山而来,沿途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几百年来哺育着草原上各族人民,是草原人心中神圣的母亲河。此时正值雨季末,霍哩河水上涨不少,两岸青草铺地,野花飘香,来这里放牧的青年男女成双结对。到夜间更是处处篝火,把水面都映得通红,人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好热闹的景象!原来那达慕大会就要开始了啊!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射在特纳克城东边的祭台时,辽阔的草原上便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供奉给神灵的贡品堆在高高的祭台中央,萨满做着祷告,之后跳起了祭天舞,力士们围在高高的祭台下面,合着号角的节拍,左脚有规律地顿地,以通神鬼。察胡尔王族和各族人们围在祭台脚下,向长生天祈祷。人们的脸上透出虔诚,也透出草原儿女赤诚的心。
那达慕大会第一天,是载歌载舞尽情欢唱的一天。河边搭起的彩棚下,可汗淳于祁力相携几位部落的酋长,一起坐在前排津津有味地看对面各族美男子带来的歌舞,还有勇士们的格斗舞,叫好声不断。各位首领和阏氏们坐在两旁,不时窃窃私语对那些出场的勇士指指点点。篝火旁庖厨们烤着滋滋作响的全羊,还有盛着马奶酒的酒桶堆成了小山,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夜幕降临后,霍哩河边更热闹了,好多青年男女来到这里,载歌载舞对唱情歌,都希望能遇见听懂自己内心的那个人。人群里有两只身姿佼好的背影,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又是跳又是笑,打打闹闹开心得不得了。其中一个的打扮是图萨族的男孩子,另一个却穿的花衣服,像只花蝴蝶。两人追逐着,忽然,穿花衣服的男孩子脚下一空,堪堪要跌倒,却不料身侧横过来一只强壮的手臂,一把托住细腰,再一个回旋,花衣服就跌进了一个伟岸的胸膛。
惊讶的娇喘未定,花衣服抬起下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还搂着自己的人。只见这个女子方面阔耳,浓黑的眉毛下,被火光映射的睫毛长长的,投下两片浓郁的影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眯起的眼睛打量着自己。花衣服有些羞涩,脸蛋都烧起来,急忙推开面前的人,退后两步低着头,心跳得飞快。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孩子,鸭蛋脸上衬着弯弯的眉毛和圆圆的眼睛,微翘的小嘴唇红齿白,长得既有草原人的洒脱,也有东方人的妩媚,心中不觉腾起一股暖流来。见他不敢说话,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子眼珠滴溜溜转着,不肯回答,这时另一个男孩跑来,远远叫着:“苏密达!苏密达!你怎么不见影儿了?”原来叫苏密达啊,女子心中微微笑着。苏密达答应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嘴角弯了弯,便一溜烟跑了。女子看着那灵动的背影,笑笑摇着头往回走去。
第二天,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草原上迎来了摔跤比赛。各部落的勇士们争相竞技,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围观的人们看得兴奋,叫好声不断。到了黄昏,可汗亲自为最后的胜利者带上狼牙勋章,美丽的少年献上花环。紧接着图萨族的男孩子们献上歌舞,他们挥舞着长袖,唱起了动听的小调,其中一个男孩子跳得特别好,身段优美,一颦一笑都能撩动女子的心。台底下,一个戴着毡帽的女子看着那个穿着彩锦衣服的美少年,每一个动作都收入眼底,心中不知不觉荡漾起来。而彩棚里的可汗,也是看得如痴如醉。
草原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乌云遮住了星月,雨点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人们只好都回到帐篷里。王庭的大帐里,可汗邀请了各部落的酋长们一起把酒言欢,还让窝阔台叫那些跳舞的男孩子都进来跳舞助兴,窝阔台没办法,只好叫随从去。苏密达和利雅带着伙伴们跳了几支舞,周围的人都看得忘记喝酒,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酒至半酣,可汗眯着眼睛盯着跳舞的苏密达,拿起小刀割着一片牛肉,边咂着嘴道:“今天真是过瘾哪!也速该的兄弟身手漂亮,窝阔台家跳舞的男人身材和脸蛋漂亮!哈哈!”“就是啊!哈哈!”其余的人都附和着,端着酒碗大口喝。可汗对着窝阔台举举酒碗道:“窝阔台酋长啊,大汗我实在不好意思,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成全我啊!”窝阔台急忙起身,对可汗行个礼道:“大汗莫折煞老身了!只要能满足大汗的,下臣一定照办。”可汗笑呵呵道:“好,好!那本汗就直说了,窝阔台酋长带来的美男子,真是让本汗喜欢。。。。。。额,简直是神魂颠倒啊,不如就把那个领舞的送给本汗吧,你看可好?”
窝阔台心里一禀,斜眼看了看那个叫苏密达的男孩,见他似乎吓到了,眼睛瞪起,脚下的动作停了停。窝阔台赶紧道:“大汗看上了他,那是他的荣耀,下臣岂能推脱?这男娃有家人也在这里,请大汗允许我带他去向家人告别,再回来侍奉大汗,不知大汗意下如何?”可汗祁力微眯着眼,咂了咂嘴巴点头:“窝阔台说的是。那就快去快回吧,本汗等着美男子,哈哈!”窝阔台起身行礼,拉着苏密达就出去。祁力看着窝阔台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讥笑。
马厩旁,一老一少跪在窝阔台脚下相拥而泣,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利雅,也在抹着眼泪。窝阔台叹口气道:“你们别哭了,事到如今哭有什么用?若是不去,那可汗就有理由杀了我们族人,若是去。。。。。。兴许还有生机。”跪着的老者抬起一张沧桑的脸,含着浑浊的眼泪乞求:“酋长大人,请你看在苏密达死去的爹娘份上,就帮帮他吧!苏密达的阿妈就是被可汗害死的,况且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怎么可以去伺候可汗呢?求求大人了!”窝阔台无奈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为了族人,只能做出牺牲。这里是王廷不是图萨,我们不能公开和大汗作对的。只是。。。。。。只是可怜了苏密达,唉。”窝阔台招招手,来了两个图萨的男人,对他们说;“你们去,带他去换换衣服,一会儿就跟我去王帐吧。”说完转身就走了,只留下苏密达和奶奶相拥而泣。
那两个男人拉开苏密达道:“走吧,没别的办法了,先换了衣服再说吧。”不由苏密达反抗,硬将他拉向一架马车里。奶奶要向前拉住他,却被挡了回来,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头昏倒在地,只有利雅吓得哇哇叫,却没有人敢来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