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很像,光这一条,就注定了归路。”杨睿恍然间想起那银发银眸的女子,第一次相遇时,他正和手下商量着机密,而她的突然出现令他变得警觉。想起那时她呆呆的笑容,他竟觉得有些怀念。
祁言闻言,便不动声色的问道:“那……黛拉呢?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倘若只是她的傻能弥补你的冷血以外,我看还是不需要了。”
杨睿淡淡笑着,“祁言,我并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只是,我想告诉你,当七枫将她从你的幽冥谷搜出来时,有一瞬间,我……想要将你的地方夷为平地。”
“夷为平地?”祁言咀嚼了下这三个字后,继而哼声一笑,“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你绝不会把你的精力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更何况幽冥谷是我藏药的地方,你所需要的东西都在那。看来……”语音拉长,他不可一世的扬了扬下颔,“你并不是很生气啊,至少愤怒还没有干扰你的理智。”
杨睿给予了一抹赞赏的淡淡笑意,“祁言,你一直很了解我,只是,为什么你还要装作失明?怕我……挖了你的双目?”
祁言唇边的绝美笑容瞬间僵住,他伸出修长的指尖将蒙在双眼上的丝绸一挑,一双微微瞌下的美丽双目便显露而出,“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或许一直都知道?”
“我什么时候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也没打算要隐瞒你,你看见了也无妨,所以……你无须用这绸缎掩着。”
“无所谓你的隐瞒,只是不想看见……”祁言的语气变得生硬,犹记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久久无法入眠,所以便到外散心,那时,他住在杨睿名下的一个院落,刚打开门,便看见了杨睿用刀子将一名已经死去的家丁的大腿划开,那种淡然的态度,简直让他寒心,所以当即他便回到了房间,第二天用丝绸将双眼蒙住,对外则宣称是以身试毒而造成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杨睿的目光就已经瞥到了他的身影。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那名家丁其实是敌人的探子,他将情报藏在了大腿当中。”杨睿面无表情的淡淡说着,倒也不算是解释,只是陈述。
祁言轻轻一叹,“这游戏我已经累了,跟随你到如此,我也算对王问心无愧了。”
“祁言。”杨睿轻轻的叫住他,然后问道:“你也曾怪我杀了迟云,是吗?”
“是,毕竟他是你情同手足的朋友。”
杨睿的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一个点上,“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原本一脸沉静的祁言,双目骤然睁大,猛然间似是想通了什么,语气略带颤抖的问道,“当初……当初你说他是有阴谋才来接近你的,这都是你杀他的借口对不对?真正的真相其实是因为你不想多一个和你争抢皇位的对手,所以你杀了他!”
“不全对,因为他本就是有阴谋而接近我的,他想杀了我父王,因为我父王辜负了他的娘亲。”
祁言看着一脸淡然的杨睿,心里觉得十分的乱,“照这样来说,你早知道他的目的,那为何还要让王得知他的身份,并且将他归为皇族成员?让他有机可趁?”
“因为,父皇实在是荒淫。”
“是你……”祁言整个人无力的靠在轮椅上,双目呆滞,“王根本不是迟云杀得,在王驾崩的那夜,我亲眼看见你走出了王的寝宫,你……你竟然弑父……”
杨睿淡淡扬唇,略微摇头,“你说错了,迟云的确杀了父王,只是那一剑不足以致死,所以,我帮了他。”
“可是你嫁祸给了迟云,然后又装作正义的逼他坠落山崖!”祁言的理智似乎变得恍惚,他无法置信,“这些真相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是帮凶……身为国师的我率兵将他逼落了山崖……”
杨睿见他如此,却依旧继续,“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当中,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三个国家早已协商好入侵我们的国家,于是,我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我坐上皇位的幻象破灭了,国家也亡了。”
“现在,你是准备报复了吗?用财力蛊惑灵凤国的朝廷,到时在给予重击?”祁言显得很疲惫,“南宫杨睿,你对得起南宫这个姓吗?你对的起王吗?”
杨睿对他冒昧的态度倒也不显恼意,只是很随意的说道:“若是我对不起父王,那我何必帮他复国?若是我对不起南宫这个姓,那我何必把我的国家称之为——南国?如今,我的财力兵力和其他三国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现在并不准备入侵,我要更深一步的打击,让他们后悔当初的行为。”他的笑容温和的像地狱中的修罗。
“杨睿,我并不了解你……”祁言转动轮椅,“你知道吗?今夜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你。”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此时门被敲响。
杨睿的目光移至印在木窗上的黑影,旋即淡淡的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钟璃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杨睿,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阿黛拉是妖吗?”
“知道又如何?”
钟璃瞠目,“你知道……那你还……”她似乎找不到什么语言可以代表她此时的惊愕,所以只得静下心来,“人和妖是不可能的!”话音刚落,杨睿温和却坚决如铁的声音接着响起,“可不可能不是由你说的算!”此话让气氛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