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看你的个性,就知道教出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了!”月陨有些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微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疼爱孩子的人啊?怎么对那个北思飘,那么关心呢?”
郝连狂风轻轻地拥着月陨柔软的身子,神情慢慢地染上回忆的光泽,“飘儿,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全身雪白,除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很可爱。我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但是飘儿真的好可爱,我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小孩子,所以我将他从雪山上抱了出来。”
“雪山?那么冷,他竟然可以活下来!”月陨轻呼,无法想象一个婴儿独自在雪山上自生自灭,该是多么的恐惧,那个孩子,他感受得到吗?
郝连狂风眼中赞许,“我也很奇怪,他当时几乎就已经被大雪埋起来了,而且身上都没有穿衣服,却丝毫看不见身上被冻伤的痕迹。他就睁着一双黑的出奇的大眼,看着我,小脸上没有一点点的表情,没有喜悦,也没有害怕。你说奇不奇怪?”
“嗯,很奇怪,竟然有那样的婴儿……”月陨呢喃着,微微有些心疼,心脏一揪一揪的疼着。
“是啊,飘儿很奇怪,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一点都不怕我,从来都不哭不闹。我以为小孩子都很难伺候,可是飘儿很乖,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找到有一点点的生活依托。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叫我爹的时候,那时候我真高兴,觉得他就是我和你的儿子。那时候他才一点点大,叫爹的声音软软的,叫得我心都酥了,呵呵……”
月陨抬头瞧着郝连狂风,这个表情只有在看她的时候出现过,没想到这个神秘的义子竟然也会让他露出这样叫做幸福的表情,真是让她吃惊。
“风一定很疼他。”
郝连狂风轻轻地摇了摇头,温柔的脸一僵,又慢慢恢复温柔,只是声音多了无奈,“本来想好好疼他的,只是……越来越安逸的生活,渐渐让我变得暴躁易怒,我害怕我什么时候会失手伤了他,所以我想让他有自保的实力,将他一个人丢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夏国,那个时候他才六岁……”
“六岁的飘儿,一点都不害怕,只是用他黝黑的眼睛盯着我,最后我还是丢下他一个人……”郝连狂风叹了口气,“偶尔我会去看看他,只是从来没有出面见过他,看着他一次次地徘徊在生死边缘,我都狠心地不去管他。后来,他终于闯出了自己天地,却……再也不会用软软的声音,叫我一声爹,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义父’二字。”
月陨心疼地将郝连狂风抱紧,安慰道:“他不会怨你的,你这么疼他,只是他受了委屈,你多少哄哄他不就结了,大不了以后我们一起疼他。”
“听你的……”郝连狂风发出一声闷笑,“不过,飘儿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你才十八岁呢,要是他叫你义母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月陨好笑地眨着眼睛,难以想象一个比她大的男人竟然喊她义母,感觉不是义母,而是恶毒的后妈。
欧阳紫衣神色严肃地徘徊在琼楼玉宇之前,怎么也没料到消失六年之久的败月教主竟然重现北国,而且出现地这么诡异。
“啊……”欧阳紫衣突然大叫一声,向后退了数步,惊吓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少主,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北思飘修长的身形,比之六年前多了几分的沧桑,从骨子里露出了肃穆之气,刀削的脸庞依然是木木的,只是那双血红的眼眸透露着死气,让人不敢直视。
“人呢?”北思飘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的情感,若不是一身的黑衣,肯定会隐没在人群中。
欧阳紫衣再一次被这位冷酷的少主折服,相比败月神教的教主郝连狂风,他更敬重的是他们的少主北思飘,“少主,他们都已经在地字阁等候,而且今天教主也来了,正在天字阁等候少主。”
北思飘沉寂六年的心再一次跳动起来,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教主是一个人吗?”
“不是,少主身边跟着一个貌美的姑娘。”
是他吗?他的小月儿。
像是有什么哽在喉中,北思飘捏紧了拳头,半晌才开口道:“那姑娘……有些什么特征?”
欧阳紫衣惊讶于北思飘不同以往的冷酷,竟然会打听一个女子的事情,要知道他们的少主除了一点点陈年的传闻,可是不近女色的啊!这会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那姑娘戴着半张银质的面具,一头的白发……”
“好了,你先去地字阁,我去见教主。”北思飘飞快地打断欧阳紫衣的描述,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的小月儿。
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更有好多思念想要向他倾诉。
北思飘步履有些不稳地走向天字阁,几次想要伸手推开眼前的房门,却怎么也无法定下心来,他害怕看到无法接受的情景,却又期待着疯狂思念的人儿。
吱嘎……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
黑袍男子环抱着一个绝美的少女,那样精致的画面,却是那样的刺眼,一一刀刀凌迟着他冰冷的心,渐渐化作碎片。
“飘儿,你来了。”郝连狂风眼带笑意地看向走进屋内的北思飘,忽视他眼中的冰冷。
北思飘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但他的表情却还是始终如一的木然,“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