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三稍稍摇头,眼睛盯着课本,“他没有提关于监控的事情。”
“没有提点别的什么?关于老七的?”
我还是很好奇。
人正常的话,每分钟大概能说160字,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刨去对话时的停顿,他们至少能说一千字。
“还真没有,”老三定定地望向我,“他只问了我个人的问题,监控的事情只字未说,你要是不信,可以直接问他。”
我轻咳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看书,“没什么可问的,我又不是警察,案子什么的跟我没关系。他爱说不说。”
老三冷笑着记着笔记,“口是心非,中午你肯定会给他打电话。”
“呼——什么都戳穿我真的不好啊。”我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担忧。
贾涵这么了解我,如果她和我同一战线也就罢了,若哪一天她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怕是会被她整得很惨。
可惜,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地方,连个能完全相信的人都没有。
沈萌戳了戳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听到你说监控什么的,需要帮忙吗?我姨认识管监控的老师。”
“警方已经调查过了,剩下的大概是技术问题。但我还有点疑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麻烦阿姨帮忙吗?”
“当然可以。中午你跟我一起去找她吧!她听我说起过你,也很想见见你呢。”
“好!”
在教工食堂,沈萌的姨为我们端来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也不知道你的喜好,这里最好吃的就是这几道菜,先尝尝看。”
我冲她姨羞涩地笑笑,没有动筷子。
正要夹菜的沈萌见我有些拘束,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姨人很好的,不用这么拘束。”
我是慢热型的人,面对陌生人不会很主动。
沈萌的姨看出来这一点,冲我伸出手,调皮地歪了下脑袋:“王晓同学你好,我是高一理科班的物理老师彭瑾瑜,交个朋友吧。”
被她这样的举动逗笑了,感觉她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师,和她握了握手,我微笑着说:“彭老师好。”
这才敢抬头细细地望向她。
彭瑾瑜刚毕业不久,和我们差不了十岁,加上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很年轻。我们这副样子坐在一起不像是师生,倒更像是朋友。
这顿饭吃得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咱们学校的监控室在办公楼五楼,最东边的那间屋子。”彭瑾瑜给我夹了一口菜,是我爱吃的鱼香肉丝,“那里能看到全校所有的监控,但平时电脑打开的是操场、校门口和食堂门口的影像,那里视角范围比较广。教学楼里每层楼的监控对应的办公室都可以调出,所以一般都是班主任去看。”
“但监控室里能看所有范围的监控,办公室只能看本层楼的。”彭瑾瑜表情有点严肃,“管理学校监控的老师,一年后会被换掉。总负责人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周文华。从建校到现在,总监控一直归他管。”
听到这里,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诡异的地方是哪里。
彭瑾瑜要了我的号码,把监控室的老师电话发给我,“她是我很好的朋友,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她,如果觉得不好直说,我去找她问也行。”
我谢过她,想了解的信息彭瑾瑜兴许不清楚,来回传话难免麻烦,还有可能误传或让别人听到,这么一想我还是决定今晚给那个老师打电话。
晚上,寝室熄灯后,我拿着手机跑到厕所里。
学校不许我们带手机,所以我们用手机的时候要非常小心谨慎。
我先拨通了邢岸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你这么晚才来给我打电话啊。”他懒懒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着急地问我今天的进展。”
“特殊情况,你跟贾涵说完话就走了,也没告诉我你去哪里,”我扶着厕所的窗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校园,“我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也得等晚上没有老师的时候。”
“好吧好吧,”邢岸笑了笑,冷不丁问道:“今天我问了问贾涵的事情,她没有起疑吧?”
“没,”我愣了下,皱着眉头,没有问他这么在意贾涵的原因,却故作轻松地说:“她就是感觉你不像个警察,这么八卦。”
“有吗,我感觉我问的问题不多,就是星座血型生日居住地学习成绩这些……”
我默了默,忍不住八卦一下,“你是打算和她相亲?”
“……怎么可能,就是好奇啊,”邢岸尴尬地咳嗽了下,转而跟我起案子的事情,“我有问你们宿舍楼的宿管,她那时还在屋里睡觉,没有留意往来的人。至于今天警方在你们班询问大家的不在场证明时,只要两个跑宿的女生来晚了,剩下的女生都有。”
“不排除凶手买通身边同学做假证的可能。”邢岸沉思了下,又补充道,“我将今天早上操场的监控拿去鉴定,并未发现有剪辑的痕迹。”
“也就是说,凶手没有按照我设想的路线回到宿舍?”
“初步推断是这样的。”
“不可能,”我闭上眼睛回忆着,“从操场跑回宿舍必经那里,况且尤子菲的床上还遗留着一节扫帚上掉下的木棍,只有打扫那里才会留下这样东西。”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尤子菲的床上?如果是凶手遗落的,”邢岸顿了顿,“那木棍是如何沾到凶手身上的?”
“会不会是凶手摔了一跤?”跌倒后膝盖上沾了木棍?
我们这里比较冷,冬天会穿的棉裤,容易吸附轻的东西,凶手着急所以没有仔细检查,故而在触碰到尤子菲的床时,将它粘在床上。
“这么明显,摄像头不会拍不到的。莫非真的是从盲区过去的?”邢岸下了决心,“明天我要去你们学校观察一下。”
“嗯……”
我有些迟疑,终究没有告诉他关于我们学校的传统——除了学习、除了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比如上次老四的死,就那么草草结束。
这次,兴许也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