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收藏,推荐,凌云感谢诸位的一路支持!啥也不说了,埋头码字!)
若非亲眼目睹任谁也想不到,救常少游于水火的,竟是南海钓鳌岛公主石蕴玉。只因她本就是个直爽的少女,而直爽的人最合适澄清误会,相反若是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反倒大大的不智了。
孙灵倩虽是古灵精怪,却也出奇地通情达理,但她更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娇声道:“刚才阴阳怪调、煽风点火的小人出来受死!”那人以一句挑唆之语惑乱常少游的心志,差点让他命丧火龙真人剑下,她岂肯善罢甘休。
演武厅中果然有一个年轻人霍然起身,此人俊眉细眼,皮肤白皙像张宣纸,一身花鸟蓝绸的潇洒文士打扮,此时乍暖还寒,手中却摇着一把绘着寒江独钓图的折扇。
常少游笑道:“素闻杭州唐家坞的暗器乃天下无双,与大理妙香派、武夷幽魂谷、东瀛伊贺谷并称‘暗、毒、蛊、忍’四大奇门,实在没想到,二当家唐绍你倒似乎是这些败类中的极品!”
他这一句话说出,已挑明了要与聚南派势不两立,让演武厅中的众豪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聚南派已然出局,夸娥派应全力准备明天的四席对决,此时绝无虚耗实力的必要。
但常少游却深知聚南派与五大邪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柳如烟的存在就是一条明证,他暗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先铲除聚南派,这条潜伏在武林大会中的毒龙随时会择人而噬,至于什么武林大会盟主,在他心中不过是过眼浮云。
“呼啦”一声,唐绍已飞身落在比武高台上,阴笑道:“常大侠有了宝贝夫人护驾,说起话来果然底气十足,看来今日我和火龙真人似已不能全身而退了。”
他这句话连消带打,不仅逼常少游与他单打独斗,又向火龙真人暗示结盟之意,显示出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老辣阴险。
火龙真人忽然纵声大笑:“好个巧嘴的后生,隐仙派乃道家仙宗,岂能与尔等奸邪为伍!”话刚说出,他的长剑已往孙灵倩不盈一握的楚腰间迅疾送去!
孙灵倩微微一笑,手中玄铁刀突然急转如轮,火龙真人剑光一闪,已然刺中了她,却如秋塘雁影一颤而逝,她的人早已倏忽不见!
火龙真人一怔之下茫然四顾,却发现东南西北各射来一道黑色幻影,这四道幻影并无二致,他饶是宗师级高手,也被惊出一身冷汗,无奈之下使了一招“狂风摆柳”挥剑旋身疾扫!
常少游不禁暗叹一声,火龙真人哪里晓得孙灵倩在秦红玉的指点下,已炼成了狼山三魔头孙方遇所引以为傲的“幻影分身术”!
刹那间,东西南三向的幻影如雾吹散,北方忽然现出孙灵倩的玲珑身姿,她似燕子抄水般凌空下击,这一刀之快,简直不可思议,火龙真人已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咻”的一声,一道黄影夹裹着霸道劲气爆射而至,孙灵倩早已瞥见,轻叹一声,纤足一点火龙真人的肩头,“哧”的一声已将那黄影挑起,竟是一顶僧帽!
“阿弥陀佛!”一个芒鞋素袜的黄袍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比武高台上,他眉须皆白,颧骨甚高,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睿目精光闪闪,令人不敢逼视。
火龙真人惊魂甫定、冷汗涔涔,起手道:“贫道多谢智空大师!”
他堂堂一派之尊险些丧命于一名少女刀下,幸得少林菩提院智空大师以僧帽援手,顿觉惭愧难当,当即展开身法,黯然飘远。
孙灵倩“嗖”的一声将那洞穿的僧帽掷回,智空却铁青着脸猛送一掌,“砰”的一声,那顶僧帽已在半空中碎作一蓬齑粉。
孙灵倩笑道:“智空大师,您连帽子都不要了?”她早知智空怕那玄铁刀上淬毒,故而将僧帽毁去,但还是忍不住要出言捉弄一番。
智空长笑一声,道:“僧帽救人一命,既然又破了洞,此时归于尘土也无不可。”
常少游大笑道:“我说智空,出家人简朴为先,你就不能缝缝补补一下?听说有个活佛济公,帽子上打的补丁比他身上的虱子还多,我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混成菩提院长老的!”
他又叹息一声,道:“当然这也许不怪你,你又不能娶老婆,一个大男人也做不了针线女红这类精细活,但这并不妨碍你找少林寺附近尼姑庵的俊俏师太们帮忙缝补,你说呢?”
孙灵倩已笑弯了腰,观武台群雄也都忍俊不禁,但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都在冷眼旁观常少游会有何等悲惨下场,历来敢触少林派霉头的都被证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智空面似古井无波,淡淡道:“常少侠说了这么多了无生趣的俗事,接下来是否该拿出真本事来赐教老僧一二?”
台下观战的郭亮叹息一声,道:“师父,常三哥的激将法似乎对智空大师丝毫不起作用。”
秦红玉摇头道:“小亮子错了,近十年来江湖中能得到智空大师主动邀战的,你常三哥已可算第一人了!”
郭亮讶然道:“这么说,常三哥此刻已在心境上胜了对方一筹,但十年内智空大师就没有出手过吗?”
秦红玉苦笑道:“据说他十年内应战二百多人,无一人能与他那套菩提刀法走上二十招的!”郭亮和袁忠二人闻言惊诧不已,半晌兀自挢舌不下。
※※※※※※※※※※※※※※※※※※※※※※※※※※※※
暗道中亮起了火把,卢玉峰和穆玄清扮作一高一胖两个道士呼呼喝喝,押送着李素婉,向那古墓入口处走去。
古墓入口处当即走来一个鼠目塌鼻、相貌奇丑的中年道士,高呼道:“走快点,都快开饭了,还往牢里送人!”
卢玉峰大声埋怨道:“他娘的鬼差事,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穆玄清那张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副贪吃的模样,道:“这位道兄,今日安排的是什么好伙食?我们两个是新来的!”
丑道士一脸困惑,道:“你们是新来的?新来的也怎地做起生人事来了?”
卢玉峰却不知“生人事”三字的含义,只是支吾。
穆玄清却笑嘻嘻,道:“这年头能少得了这个?”说着他便摸向自己的钱袋,还顺道拿出了一小块黄橙橙的碎金。
丑道士一对鼠目立刻放光,道:“你们干生人事真是发了,比我们这些看家护院的强得没影了!”
穆玄清忽然将那小块碎金塞入丑道士手里,道:“我们顺手捞的这一票非常漂亮,让你也沾沾喜气吧。”
丑道士简直是乐疯了,在那碎金上连咬了几个牙印才放入袖筒里,一边道兄道兄地叫个不听,一边喜孜孜高举着火把在前方引路。
卢玉峰、穆玄清和李素婉三人相视一笑,显然对这次乔装改扮很是满意。
转眼间,三人已跟随那丑道人进了古墓,古墓内灯火通明,铁牢内虽是吃饭时间仍是守备森严,道士们一个个目光炯炯、长剑在手,铁牢中众女囚发出一阵阵啼哭和惨叫。
再看那八个铁牢,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酒窖,每个铁牢内竟然放着几十口黑漆漆的敞口酒坛,酒坛中竟用铁链绑着几十名少女,更奇怪的是,这些少女们个个都是天姿国色。
这些少女有的在大声哭喊,有的只是在小声啜泣,有的不声不响仿佛已麻木不仁,似乎她们并不是同一时间被抓进来的。
卢玉峰只觉从头到脚都已冰冷,他想到了一个月前边荒小城古墓内的那些酒缸,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酒缸都封了口,而这里的酒缸仍是敞开的!
难道这些娇艳如花的少女要化为血水,再被封入酒缸?而饮用这些血酒的,会不会还是那只形如巨型蝙蝠的血魔?
一瞬间,他也已从穆玄清和李素婉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惊骇和愤怒,但三人互使眼色,示意暂不采取行动。
丑道士已打开了一间铁牢,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空酒缸道:“两位开始下料吧,新割的都在西墙根柜子里!”
卢玉峰心中一惊,忙道:“道兄,我两个饿得都快走不动了,能否劳驾先去帮我们领些饭菜过来?”丑道士道:“这个容易,二位等着。”
丑道士一出门,卢玉峰环视一周,发现此牢中的女囚大多已奄奄一息,还有一个黄衣少女还有一丝生气,此时已哭作梨花带雨,额角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捆绑她手臂的铁链上也沾满鲜血,竟是方才那位轻生的少女!
卢玉峰心道:“若不是她恰巧闹着自杀,我们三人早已暴露。”他心怀感激,忙凑近一步,低声道:“姑娘不可高声,我试着救你一救!”
黄衣少女起初惊慌失措,但卢玉峰那冬日暖阳般的目光中却似有种令任何人都不忍拒绝的魅力,让她不由地信任他,她那双本已充满绝望的大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快乐的光辉。
卢玉峰向那向鸣鸿刀絮语道:“鸣鸿邪神,助我救人时不发出声音!”
他只觉鸣鸿刀“嗡”的一振,心中一喜,猛提真气运刀在酒缸外虚劈了两记,刀气所及之处,已悄然裂了两道大缝,他轻轻用力一掰,酒缸竟以无声地裂开!
刹那间,卢穆李三人却完全怔住了!
那少女自小腿以上还玲珑有致、堪称十分标志的美人,但小腿以下的部分却足够吓死一个活人——想象中的纤纤玉足消失不见,竟长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大肉饼!
那少女总算没有尖叫出来,已啜泣得成了个泪人,纵使这样被救出去,她也已失去了一个女人应有的权利,对比老天爷赐予她的美貌,这眼前的现实更是残酷的吓人!
卢玉峰愤怒已极,径直往那西墙根走去,拉开柜子门,就发现里面有几大块鲜红的肉状物,用鸣鸿刀挑起了一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穆玄清沉吟半晌,低声道:“这可能是血太岁。”
卢玉峰和李素婉一起低呼:“血太岁?!”
穆玄清道:“太岁就是秦始皇嬴政死前苦苦追寻的不老药,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形状与肉相似,以赤如珊瑚的血太岁最珍稀。”
他接着道:“传说魔门中人曾用活着的女子来喂养血太岁,食之来增强魔功,他们还认为喂养血太岁的女子越漂亮,功效就越大。”
李素婉愤恨道:“竟有这种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事,这些妖道真是比恶鬼还可怕,全部杀光也不能解恨!”
卢玉峰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向那姑娘问道:“姑娘可曾见到一个穿紫裙的姑娘来过这里?”
那少女忍住哭泣,想了想,道:“午饭过后曾有一个人扛着个昏死的紫裙姑娘经过,我还奇怪那姑娘竟腰挂弯刀猜她是外族女子呢!”
卢穆李三人一起低声惊呼,道:“她被何人带走的?去了哪里?”
那少女见三人关切若此,努力回想一番,道:“好像是个男子,但黑巾蒙面看不清相貌,好像去什么幽醮……对,幽醮大典!”
一时间,卢玉峰三人的惊惧无以复加,周身血液都已凉透——萧韵兰被人打昏送去摄魂济幽的“幽醮”,如不速速搭救,哪里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