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扶起纤云,柔声劝慰着,“好孩子,你还有太后、太妃,还有本宫与诸位母妃呢~~”
佑宁不舍看我一眼,“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朕想和贵妃单独说几句话~~”
“喏~~”诸妃与揽月、纤云她们齐齐施礼,轻声退了出去。
眼下勤远殿中,唯有佑宁与我二人。
他只目光流连注视于我。
“皇上~~”我语带哭腔,“皇上若是困了,便歇一歇吧~~”
“不~~朕不想歇息~~”他轻轻摇头,他泪光点点,只柔情看向于我,“朕怕歇下了,就再也看不到芳儿你了~~”
“皇上~~”我听罢,鼻尖亦算,泪如雨下。一颗颗泪珠,滴落在他明黄云龙纹的衬里上,****开来。
他颤巍巍伸出手来,“芳儿~~芳儿~~”
我忙上前,由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皇上请说~~”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他一口气念了这样一大段,我知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住地点头,“皇上情深一片,臣妾明白~~”
“朕这一辈子,有你、韶音皇后、雪伊、绿痕,还有揽月、纤云、启霖、启祥、启涵、启漾、临仙她们,朕已知足了~~”他知足一笑,此刻他已是满面泪痕。
我含泪看着佑宁病恹恹躺在病榻。
他于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郑重嘱咐着:“启霖年轻,朝纲不稳,朝堂之上要靠九弟辅佐,这后宫之中唯皆赖贵妃治理了。”
我闻言,悲从中来,眼前这个相依相伴,生死与共十余载的帝王至尊,终究抵不过岁月蹉跎与顽疾的纠缠,此刻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他无力叹息一声,泛黄的面容早已无往日的神采,连原本清澈的双目亦是浑浊的。
殿中铜洒金双龙出海香炉里依旧点着佑宁素日里常用的龙涎香,然而我却嗅到了油尽灯枯的气息。
“朕辜负了了尘,她还年轻,冷月庵的日子太清苦,待朕去后,你还是准她回乡养老去吧。”他想了一想,断断续续着,“她若想回宫,你便在颐年轩收拾出一间屋子让她容身便是了。”
我不住的点头,此刻泪水不觉溢出了眼眶,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自脸颊滑落下来。“臣妾知道,皇上的吩咐,臣妾不敢怠慢。”
“嗯。”他满意一笑,闭上双目似在回忆,“昭容,雪伊,绿痕,朕来寻你们了~~”
我看着眼前撒手人寰的男子,不禁痛哭失声。不一会儿,启霖与淑妃、德妃、雪镜、璎珞她们蜂拥进了内殿,恸哭起来。
。。。。。
自此,佑宁崩逝的很多天后,我都没有缓解过来。
我这才清楚的意识到,没有了佑宁,我只剩下区区一个芳贵妃的躯壳而已。
每每到夜里,我便愈发觉得冷清,我开始无限怀念有佑宁相伴的日子。我还记得那年在参鸾宫,他还身为靖阳王时,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或许便是那第一眼,便注定了我与他的今生相依相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