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聂欢受伤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听见当事人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释心的话如一把刀子划开她的心脏,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转变,习惯了他的冷酷,习惯了他的残暴手段……可事实上,她还是不能坦然接受这些。
捂着心脏的位置,她艰难的爬起来,疲惫道:“释心,我不想玩了,我累了,你自己走吧,我也要走了!”
去哪里呢?回到弑樱身边?她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恐怕走到半路就已经死掉了吧。
不回去那又能去哪呢?去大曜?不,那片土地的主宰是释心,她待在那只觉得窒息。
去南遥?那里不是她的家。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手腕被人抓住,聂欢木纳的回头,却看见一张扭曲的脸,释心狠狠瞪着她:“想走?朕岂会如你的愿,朕给过你机会让你与弑樱远走高飞,但你们没有珍惜!”
弑樱最大的错误是带兵攻打烈焰城,但弑樱身不由己,他暂且原谅了,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回来自投罗网!从她进入行馆的那一刻起,他便告诉自己,除非他死,若不然,她休想再离开。
聂欢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动,挑起一捧黄沙朝释心踢过去,释心似乎没料到她还有力气跟他动手,身体一侧夺过黄沙的攻击,但手却没有松开,聂欢趁机俯身张口咬住他的手背,释心吃痛,不得已松开了手,聂欢便趁机跳出一丈开外——这是她有史以来跳的最远的一次!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大曜方向奔跑。
虽然她心力憔悴,但还没傻到往回跑——那里什么遮蔽物都没有,全都是黄沙滚滚,若想摆脱释心除非把自己埋起来,她又不是秀逗了!
刚刚喝了点血,算是补充过体力了,聂欢咬着牙利用轻功逃离,后头紧跟而来的释心犹如毒蛇猛兽,死死咬住她不放,所以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一前一后的追逐着,欢笑着,释心为了满足她女人的虚荣心,每回都假装落后一截,那个时候虽然觉得挺骄傲的,但也知道那是释心有意让她。
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这不是在比赛谁跑的快,而是在玩命,被释心抓住的话,她虽然不会丢掉性命,但也比死好不了多少。绝对不可以让释心利用她打击弑樱。
带着这个信念,聂欢居然跑出了百步滩,脚下是厚实的土地,虽然气候还是炎热,可四周零零碎碎的绿色植物却叫人眼前一亮。
聂欢一边跑一边紧张的回头看,却看不见释心。心中大喜,看起来已经甩掉他了?
正当她疑惑之时,脑袋忽然撞进一袭温暖的怀抱,巨大的冲力使她头晕眼花,干涸的喉咙里泛起一阵恶心,那时剧烈运动导致的恶心。
她跌倒在地上干呕。
头顶照下来一团黑影,聂欢心脏突得停止跳动,忍不住向上看去。一张阴霾的容颜毫不设防的撞进眼底。
释心逆光而立,整个人都笼罩在她头顶上。
她半张着嘴巴,惊愕的看着他!
释心蹲下来,冷冷的看着她手撑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
“跑什么?怕朕杀了你?”
看着呆滞的她,释心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突然伸手撩起她洒落在脸颊边的长发,将它们细心的归于耳后,又用袖子帮她拭去了从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在聂欢惊愕的表情下,不疾不徐冷冷道:“朕又不会真的杀你,为何跑的那样急切?现在变成这样,你满意吧!”
他越是温柔,聂欢就越觉得反感,用力的挥开他的手:“放开我!不要你管!”
释心其实已经被气的肺都炸了,但是他强迫自己不要愤怒,不要发火,这样只会把聂欢推的更远,让她更加怕自己。所以尽量的温柔,可见她不领情的模样,那火忍不住冒出来:“你为何逃跑?嗯?怕朕杀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冷血,也不可能动手杀她吗?虽然这个想法存在过,可每回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否决,恰恰否决的人是他自己。
聂欢倔强的瞪着他,既然自己逃脱不了,那就随便吧,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手一松,整个人躺在地上:“随你怎么办吧,这已经是大曜的地盘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了?”她想象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说书啊?
“你是没有说要杀我,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你!”聂欢仰望着天空,一字一句道。
释心愣了愣,拳头再次握紧,伤口再次裂开,蜿蜒着滴落在土地上,一字一句道:“你想杀朕?”
聂欢目光空洞的看着天空:“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杀别人,别人照样会来杀你,陛下应该早知道这个定律才是,我身为弑樱的妻子,自然会为自己的丈夫考虑多一些!”
也许是有意激怒释心,聂欢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就如同被人伤了一下怎么着都要还击一把,瞥见他怒火冲冲的样子,聂欢心里十分痛快。
他终于体会到自己之前被他言语所伤的感觉了吧。
明明晓得她是有意的,可释心还是被激怒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伸手一甩将她抵在一棵白杨树干上,此时聂欢双脚离地,后背跟粗糙的树皮摩擦痛的她直抽气。
出于求生的本能,聂欢四肢狂乱的挥舞着,但是释心已经出落的十分高大,她已经够不着他了。
看着她张扬舞爪的模样,摩罗释心妖异般的笑起来:“你杀得了朕吗?”
说完,揪着她衣领的手居然移动到她脖子上,用力掐住。
失去空气的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她情愿释心痛快点,也不想这样一点一点让她窒息而死。
人类的本能是求生,她也不例外,嘴上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真正到了这一步是个人都会反抗。
聂欢胡乱的摸向自己腰间,那里有一只匕首,她精准的握住匕首刀柄,快速的刺过去,当感觉不对劲时她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敢刺出去,必然是料定了释心会躲闪……可当她看见自己的匕首已经陷入了他的胸口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