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东方瑜便起身离去,吩咐了罗家好好照顾李如梦,又派了暗卫时刻保护她的安危,昨日他确实有些冲动,想不管不顾的带着她离去,即便一起死他也无惧,但今日他知道自己的肩上还有重担,有些事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他必须要保证梦儿的安全,所以此刻是不宜向梦儿坦白一切的,等到一切结束后,他会亲自来求取梦儿的原谅!
丞相府那边他派人去捎了口信,李丞相虽然着急,可李如梦不愿回去,他也没办法,只好反复交代来捎口信的人要好好照顾李如梦。
一切似乎都妥当了,李如梦只要乖乖的呆在罗家,等东方瑜将事情处理完后,便会来向她解释,解释以后两人又可以相亲相爱,然后成亲在一起永不分离,可是,李如梦并不是那么乖巧的人,更何况现在还窝着一肚子的火气,若不找地方发泄,会憋死她的!
早上一起床,就有丫环送了早餐来,她暗叹罗子书这人很仗义,也不客气,毕竟昨天哭了那么久,体力消耗了很多,今天得把它们全部给补回来,不然晚上怎么有力气出去“为非作歹”?她心里面有气又不能去打东方瑜一顿,一来有些舍不得,二来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那些个长得脑满肥肠喜欢逛窑子的男人们,就等着成为她发泄的对象吧。
吃完早饭后就要去找罗子书,让他去丞相府拿回昨天自己给他借的银子,却没想这人天还没亮就已经出去了,据府里的下人们说他们这个三少爷成天不务正业就喜欢到清水湖边去说书,老爷为人开明,加之府里已有继承家业的嫡子,便由着他的性子去了。
李如梦换了身装束,就往清水湖边去,她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要是再不把人家的银子给还上,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阳光明媚,街道上依旧行人如织,好不热闹,她也被这热闹给感染了,暂时将不好的情绪抛在了脑后,见一旁的老人拿着糖葫芦卖,她就上前去掏出一些碎银,将那些糖葫芦全给卖了下来。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他又想起了黄仲毅,以前自己还在玉宇琼楼的时候他可是天天给自己卖糖葫芦呢!一想到玉宇琼楼,她就想到了小童和春儿,物是人非,心里面又感伤起来,站在原地发愣。
“姐姐,我要买一根糖葫芦!”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摆,她本能的低下头去,只见一个小女孩仰着头巴巴的看着那些糖葫芦,手里拿着几个铜板。
她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拿出一根糖葫芦递给她,说道:“小妹妹,姐姐的糖葫芦是不要钱的,你去把小朋友们叫过来,姐姐把它全分给你们好吗?”
“姐姐,你真好!”那个小妹妹结果她手中的糖葫芦跑开了,不一会儿就带了五六个跟她同大的小孩儿过来,李如梦一人给他们一根糖葫芦,他们立马就欢呼着围着李如梦转圈圈,看着这一张张笑得开心的童颜,她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一扫先前的忧郁,眼角弯弯,一身白衣在街道中特别显眼,是以过来巡逻的黄仲毅一眼就看到了她,见她笑得开心,他才渐渐放心起来。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里如梦本能的站直身子,四处张望,眼神刚要转到黄仲毅这边时,他却一下躲到一旁,站在角落里,不敢朝外看一眼,手握紧剑柄,他突然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躲着,见着李如梦他应该上去打声招呼,或者安慰几声才是,一想到这儿,他又踏步走出去,可是那个本该站在路中央的人却没了踪影。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如果刚才他不躲……摇了摇头,继续巡逻,有些时候错过就是错过了。
话说里如梦突发奇想,拿着一把糖葫芦去给罗子书捧场去了,凉亭内依旧“人满为患”,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往罗子书身前一站,两手一伸,一把糖葫芦攒在手中。开心的说道:“罗先生,你讲的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崇拜,这束糖葫芦花送给你!”
罗子书一愣,呆呆的看着那把红彤彤的糖葫芦有些不知所措,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书,还没那个人送过花给他呢?
“发什么呆呢?要不要啊?”伸手在他面前晃一晃,见他回过神来,就把糖葫芦往他手里一塞,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走出了人群。
“你要去哪儿?”罗子书握着手里的糖葫芦,本能的问一句。
“去找乐子,你放心吧,欠你的钱会还给你的!”李如梦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走远了。今天她要去找个出气筒,好好揍他一顿,但是这个出气筒找谁呢,一时她还没拿定主意,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玉宇琼楼门口,想起在这里生活过的一段时光,心里五味杂陈,百般滋味,那时东方瑜还是秦玉,那时秦玉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慢慢的绕去后门,白天忙活的人都不多,她走进以前住的那间屋子,发现居然还空着,桌上放着一个茶杯,里面有些茶水,李如梦抬起来看了看,上面并没有漂浮着灰尘,她微微诧异,手伸到桌面上抹了一把,居然也没有灰尘。将茶杯放下,她又跑到床边上去,提着被子使劲抖了抖,也没有灰尘。真是奇怪了,这个房间里没有衣物那些的,应该是自自己走后就没人住了,可为什么还会这么干净?陈妈妈那人也不像是个会叫人收拾空房的!
不管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伸一伸懒腰,倒在床上,偏头向窗外望去,天很蓝,白云很白,依旧是那时的模样,可她的心境却与那时大不一样了。眼神落到对面房屋的屋檐上,她猛然坐起身来,手扶着窗栏,看着对面那间关得严实的屋子,她的心一抽,觉得自己真不是哥人,小童死了,她不但没有去小童埋葬的地方看望他,还因为想着要嫁给东方瑜二八这件事给忘了,她真是该死!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单手扶窗一个纵身反面出窗外去,看着那间紧闭的门,抬脚慢慢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脑袋里涌现出很多画面,是那些关于小童的回忆。
李如梦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最近总是喜欢回忆,是她老了吗?自嘲着将这个念头甩出脑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满室光亮,她一怔们赶紧回身讲们仅仅关上,小童见不得光的,虽说他现在死了,难保灵魂不会回来。若是灵魂回来了,肯定也不会喜欢光亮的。
站在原地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开始向前走,到桌旁坐下,手摸到一些纸张,她一惊,连忙拿起来走到窗边去,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就着微弱的阳光看了看,这一看,她立马就泪盈于睫,心里面又是愧疚,又是懊悔。
双手有些颤抖,拿着手中的纸张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每一张纸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个名字——如花。她走得时候曾经说过会回来看他的,可是一回丞相府就将这件事给忘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就算她来了,却永远也见不到小童了,将窗户关上,她又走回桌边坐下,手捏着那些纸,满脸颓丧。她将那些纸捂在脸上,手捧着脸靠在桌上,任眼泪肆意流淌。
她发现从前她的眼里只有东方瑜,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就连自己说过的承诺也做不到,她到底是怎么了?脑袋里又出现昨天东方瑜与悦鹿拜堂时的场景,心又是一阵绞痛,真是讽刺,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居然对自己虚情假意,她真是一头猪,一头世界上最笨的猪!
“少主,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了,还没有发现李小姐的踪迹!”
“继续找,务必要在东方瑜以前找到她!”
外面传来两个声音,第一个是陈妩媚的,而第二个,是那个少主的!她心情不好,那个少主多次调戏于她,这次她就好好教训一下他,至于陈妩媚嘛,一看就知道没有武功不足为患!她抬起头来,纸粘了一张在脸上,刚好糊住了她的脸,还来不及将纸扯下,门就开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陈妩媚先开了口,见屋里坐着个女人,她以为是楼里新来的姑娘跑错了地方。
夜澈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全身围绕着腾腾的杀气,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个女人脸上的纸已经湿了,这个女人竟然敢跑到他房间里来乱动他的东西,简直是不想活了!运气于掌心,他要一掌拍死她!
李如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伸手一把扯下脸上的湿纸,看向面前的两人,随即大眼一睁,惊吼道:“夜澈!”
夜澈一愣,刚才这女人一下扯下脸上的纸,他也正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却不料闯入眼帘的是一张黑漆漆的笑脸,他的眼睛瞥向那张纸,那张原本写满了如花名字的纸已经成了一团黑,他怒了,毫不留情的要将掌中的力量拍出,却在李如梦惊吼的一声“夜澈”中生生收了回来,随即那股力量消弭。
“你就是那个黑衣人?!”李如梦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夜澈,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夜澈居然就是陈妩媚的口中的少主,也是那个经常出现调戏她的黑衣人!
夜澈眼光一沉,也没有想到李如梦居然在这里,他吩咐陈妩媚先下去,陈妩媚虽有不解,却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并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