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坑爹的军训终于结束了,从今日起恢复更新,送上一个么么哒以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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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霏霏细雨,春意缠绵,原本该是柳色青青的雅意景致,却因了南境的战火纷飞,而变得十分阴沉。
天地一片空溟,桃蕊倚在水榭的朱漆柱子上,静静地看着春雨落入池塘,荡开层层涟漪,水面腾起蒙蒙雾气,雨水滴落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像是远山中的晚钟,肃穆而寂静。
学武之人天生就有很高的警惕性,所以即便司以默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被桃蕊察觉了出来。永远都是一身素淡黑衣的女子抬起头来,寂冷的眸中没有一丝言语。
虽然桃蕊一直都是这样冷淡的性子,但是今天的她看起来好像更加阴郁了些?
气氛有些尴尬,司以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问道:“桃蕊你是在为南边的战事担心吗?”
半晌,桃蕊淡淡摇了摇头,又径自转过目光去看那烟雨迷蒙的景色,良久,她才打着手势对司以默道: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司以默犹自震惊,却见桃蕊指了指他,又道:慕姑娘如今有你保护了,我再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什么事情,非要急着这几日吗?!”
桃蕊面色陡然一寒,站起身就走,司以默呼喊着追了几步,却也只是徒劳,只能看着桃蕊的身影渐去渐远。
虽然她一直都是性子很冷淡的人,但这几月相处下来,二人心性相近,看起来像是熟络了不少,然而就在此刻,司以默才突然察觉出来,其实他和桃蕊从未亲近过,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是啊,从前的茹月,如今的桃蕊,不论是他后知后觉还是他一厢情愿,终究都无法相知相思,只是一片枉然。
也罢,自己多年来只一心报恩,独来独往的,也就习惯了。
水榭中默默无语,四下沉寂,紫菀撑着一把绘着数支白梅的竹骨伞,听着泠泠雨下,绕过水榭与池塘,慢慢地踱着步子往临王的书阁走去。
也不知这迎夏是怎么了,总挑着给临王送饭的时刻闹肚子,今日也是一如既往地把食盒丢在紫菀屋里,自己便一溜烟跑掉了。
幽竹篁篁,雨中犹添几分翠绿,修葺一新的书阁掩映在这藤萝翠蔓中,看来很有几分春日的勃勃生机。
紫菀推开门时,临王正握着一本折子面色凝重地蹙着眉,紫菀看他忧心的模样,便放慢了脚步,将食盒轻轻搁在桌角,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南边战事出了什么问题吗?”
临王怔了一下,才转头看紫菀,叹一口气道:“是南奚派来的监军,要带着五百人去黑沙岭伏击沂军......”
“哦?如何?有胜算吗?”
临王摇摇头道:“我心中也没有把握...”
紫菀淡然一笑,道:“从前可是你安慰我说,夏迩有余飒将军坐镇,又有南奚的援助,自然不会战败的,如今的自信是去哪里了?”
话毕,又劝慰道:“放心罢,夏迩定会度过此难关的。”
临王回以一笑,目光却悠悠然投向窗外潇潇暮雨,心中却仍是沉甸甸的,怎么也轻快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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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上次亲眼见到那信使是一副崭新面孔,阮晨的话语听来也有几分可信,但余清多年来的杀伐决断造就了他事事谨慎的性子,因而他对于阮晨的疑虑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深了一些。
且不论之前的书信与血玉纠纷,光是这南夏两国的合军,就十分让人担心。
南奚的军队在夏迩境内已驻扎了四个月,那些将士虽然也是训练有素,但南奚人大抵都有着自视清高的臭毛病,总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看谁都比自己低上几等。
也就这短短的四个来月,南奚的将士已经与夏迩士兵发生过多次争执,好几次都差点刀戈相见,而那阮晨也总是偏袒自己的军队,余清愤愤不平,余飒却只是说,夏迩有求于南奚,自然要多避让,于是也就让大家和解了。
照这样的趋势看来,倘若日后再发生什么冲突,以那阮晨的个性,必然不会让南奚吃亏。
眼瞧着大战在即,余清想着把自己心中对阮晨的怀疑说与余飒听,叫他多做些防范,然而每每去中军大帐,守帐的士兵都说余飒不在,他不信,还冲进去了一回,只可惜,余飒还真如同下属所说,身影全无,不知所踪。
余清只好满心无奈地去校场参加出师的祭祀大会,然而不论是拜军神,还是祭军旗,余飒全程都没有出现,这一切也都是由副将徐晋代劳。余清刚到队伍里站好,就见阮晨对自己打招呼,一脸假惺惺的笑容。
哼,早晚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余清不时用不屑的目光瞟阮晨几眼,后者发现后却也只对他平和一笑,余清愣了一下,用鼻音挤出个重重的“哼”字,便自顾自扭头不再看他。
终于等到祭祀与誓师结束,三军开始进行整顿,好为明日的进攻做准备,余清刚一转身,就看到军队后方出现了余飒的身影,他心中一喜,连忙奔了过去,只是还没说上几句话,便被余飒拍了拍肩膀:“你立即归队,随阮监军一同去黑沙岭设伏!”
余清方才惊喜的表情还凝在面庞上,整个人的眉头却是已经皱了起来:“四哥,我......”
然而余飒安顿着士兵,头也没抬地对他道:“军令如山,刻不容缓!”
“得令!”
余清高声一喝,一瞬间站得笔直,生生压下心中的不满,便提步回去找阮晨。
偌大的校场另一侧,阮晨正在给混编的五百人军队进行分组整编,五百人分为十个小队,每队五十人由队长带领,分别从黑沙岭的前山、后山,以及左右两侧深入埋伏,以哨声为行动口号。
余清被阮晨任命为寅队的队长,接过骨哨时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大局与私人恩怨,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倘若伏击成功,就能为三军胜利增添好一笔筹码。
然而此时听着阮晨各类布局安排,看着日薄西山的黑沙岭,整座低矮的山体静静地伏在那里,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困兽,正在等待着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