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正念叨着,屋外一阵嘈杂,接着就听到夏雨的声音:“小姐,小姐,大夫来了。”
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脸担忧的沈梨落和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后面是满头大汗的夏雨和沈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
“快!快为九妹看看。”沈梨落连连催促着。
那大夫也十分爽利,一跨进门便几个大步走到沈梨若面前,仔细检查了伤处,又掏出块绸布轻轻盖在脚踝处,手附在上面轻轻扭动了她的右脚。
隔了一会,他站起身子询问了几句,沈梨若也一一答了。
“怎样?怎样?”沈梨落见大夫问诊完毕,急忙凑上前问道,“大夫,我九妹没事吧!”
“无妨。”大夫给了沈梨落一个安心的眼神,气定神闲的说道,“没有伤到筋骨,呆会我会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煎成药水早晚让她的脚泡上一炷香时间,再加上我特制的药膏,快则半个月天,慢则二十天就好了。”
沈梨落听后大喜,急忙谢过大夫,让留春送大夫出去。
张妈妈见大夫走了,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老夫人今日早上起身便觉得头疼无比,因此未能前来,听见九小姐扭伤了脚,心中着急,特地派奴婢前来看望。”沈梨若瞅了眼低眉顺眼的张妈妈,嘴边勾起一丝讥诮,今日早上请安时,沈老夫人还精神抖擞,中气十足,哪有半点不适迹象。心里这样想着,她嘴上却说:“有劳张妈妈,祖母不适可有请大夫瞧瞧?”
“有劳九小姐关心,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休息几日就好了。”她欠了钱身道,“既然九小姐无大碍,那奴婢也回去给老夫人复命,免得她担心。”
“有劳妈妈。”沈梨若坐在床上微微弯了弯腰,笑道。“那奴婢告退。”见沈梨若点头,张妈妈又向沈梨落福了福转身退了出去。
“哼,说的好听。”沈梨落不屑的看了眼张妈妈的背影咕哝道。
接着她转过头板起脸向沈梨若走去。
“四姐。”沈梨若见沈梨落脸色有些阴沉,急忙赔笑道,“快来坐下。”
“你还笑!”沈梨落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记道,“那是马,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你就这样冲出去,还要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四姐教训的是!小妹错了还不成吗?”沈梨若摸了摸额头,扯着沈梨落的袖子讨好的说道,“我这不是为了救人嘛。”
“救人!旁边那么多人就没人去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逞什么能。”沈梨落沉着脸数落道。
“四姐,别生气嘛。”沈梨若摇晃着沈梨落的手臂娇嗔道。
沈梨落隔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不爱惜自己。”
“嗯。”沈梨若心中一暖,连连点头。
两姐妹又说了会话,沈梨又落唠唠叨叨的嘱咐沈梨若好一会才走。
夜色渐浓,许是今日太过惊险,太过紧张,沈梨若躺在床上一会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房门似乎被人推开了。
沈梨若带着睡意的咕哝道:“留春吗?”
屋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沈梨若翻了个身道:“留春,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依然没有人回答。
沈梨若正准备再喊,一个声音便在耳边她的耳边响起:“给。”
沈梨若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刚抬起手,茶杯便塞进了他的手里。声音怎么如此低沉,一点都不似平时的清脆悦耳。不是留春?
沈梨若猛的睁开眼,顿时,她呆愣在当场,茶杯从手上滑落也没有察觉。就在她的呆愣中,来人忽的跨前一步,右手闪电般的一伸,稳稳的抓住了即将落在被子上的茶杯。
“真是个冒失的丫头。”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
沈梨若瞪大着眼睛,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然后她使劲眨了眨双眼,人还在,又伸手揉了揉,没有消失。
来人发出一阵轻笑:“不必惊讶,我顺便路过,想到你受了伤,就过来看看。”
“路……路过?”沈梨若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那晃悠悠的胡子,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们家马车上那么大一个沈字,还怕人不知道你是谁吗?”大胡子耸了耸肩,往床边一坐道,他伸出手隔着被子盖上了她的右脚脚踝。
“你想做什么?嘶……”沈梨若一惊,想缩回右脚,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处,顿时疼的直皱眉。
“别动!”大胡子沉声道,一双凤眼专注的凝视着她的伤脚。
沈梨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乖乖的一动不动。
按理说在这月高风黑的夜晚,一个男人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她的屋里,她应当惊慌、害怕。可是当她看见那乱蓬蓬的胡子的时候,再想到他今日的救命之恩和关心,却怎么也害怕惊慌不起来。
或许是直觉吧,她就是知道眼前这人不会伤害她。
大胡子轻轻的转动了她的脚踝,突然伸出手指再她的右脚脚踝处一戳,笑道:“疼不疼?”
“疼……你做什么?”沈梨若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瞪着大胡子吼道。
大胡子凤眼含笑,“你今日如此神勇,简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点小伤……啧啧,女侠又何必在乎些许疼痛呢?”
“你……”沈梨若望着那笑意盈盈的眸子,顿时气结。
这大胡子每次出现都把她气的不轻,好似专门气她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