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陌眼眸一闪,抬头看去,黑亮的瞳仁中闪着幽绿阴鹜的光芒。
白玉龙在对面,被林欣陌这么一盯,突然觉得心底凉凉的不见底,几十年的心病,对待林依琳的不好,一下子涌上心头。心想着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体内虽有毒素,但已经被自身控制住,不会对旁人有威胁,那点内疚让他不是滋味,放软了声音道:“欣陌,这么直接的告诉你你定然不能接受,但这是真的,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
爸爸。
好陌生的词汇。林欣陌眸子中情绪一波动,化解了那份戾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父亲?在近二十年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父亲?
是的,是她的父亲,那个怕死而推自己生死与共痴情女子的男人,那个因她母亲感染病毒概况未知便想毁掉她的男人,派人天涯海角追杀她的男人……
暗自垂下眼眸,掩盖住所有的情绪。白玉龙,他迟早会付出代价!
“欣陌,你失去的东西,我都会补偿给你。”白玉龙轻声说,伸手想去拍林欣陌的肩,她微微一让避开,暗自扯出一丝讥嘲的笑,补偿?全部?他能给她什么?给她没有饥饿的童年?给她不受病毒折磨的健全身体?还是给她五岁里去世,美丽静好的母亲?
白玉龙见她一躲,眼神暗了一暗,沉了一口气收回手,让手下人进门。
“带小姐下去,也没休息好,这几天养好身体是大事。”
“是。”手下几人恭敬的回答。
出门前的一瞬间,她回头,斜睨了白玉龙这个人一眼,眼中饱含审视的意味。
他是怎样狠绝的人,能一眼看出她的怪异,能将面目不清的她与她母亲的结合起来,从繁星的标志猜出她擅长的方面,近一步联系,然后急速的取证,即使她累的半死,身体接近崩溃,他也要第一时间看到结果,然后接近怜悯施舍的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是他的女儿!
这样的人,没有半点感情的畜生!
纠结是她是狼性,还是他是狼心?
暗界,再一次被沙漠的消息给震惊了——那个古幕的女人,兼有沙漠和繁星的身份,现在更是白玉龙的女儿!究竟有多少光环围绕她才算完,这样的瞩目,这样的身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世人总爱知道一个人成功后造成的效果,通常不会去了解事情的真像,若是让林欣陌自己选择,她永远不会希望自己是白玉龙的女儿,不用在未出生就被毒害,不用在营养不良的孩童时随母亲东奔西走逃命,不用在沙漠里整日与狼为伍,不用被卷入杀手组织……
一切的苦难,都不会有,她只希望是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小女儿,父疼母爱,能爱人,有人爱……
“咔嚓。”
轻轻的开门声,房间内一片漆黑,角落里幽绿的两点,吓了开门人一跳。立刻,房间的灯亮起来,大床上,林欣陌坐起,有些慵懒的看向门的方向:“有事?”
她没有睡,在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敢入眠,身体不安全,心,更得不到安全。
“当家让小姐再去博士实验室去一趟,说是为小姐检查身体。”下人恭敬的回答。
有什么事需要让博士出马?检查身体是医生的职责吧。林欣陌心里一凉,面前却是不动神色,下床随他走出去。
依旧是那个实验室,林欣陌一脚跨入门,便感觉浑身冰凉,前天,她还在这里被获取样本,受尽苦楚,不过隔了一天,又来了。扭头朝一旁案桌后白大褂的博士看去,那带着金丝眼镜的博士被林欣陌狼一样的目光一盯,瞳孔突然放大,畏惧般的后退一丝,片刻后恢复平静,立刻起身迎上来。
“小姐,当家担心小姐的身体,让我再仔细检查一遍。”博士声音有些颤抖,强硬扯出如同医生职业般的微笑,可惜这丝微笑在林欣陌看来如同染了血的罂粟花,是充满狰狞的美意。
“只需要博士一人就可以了吧。”林欣陌侧头瞧一眼身后的人,那人听了立刻俯首,退了下去,关上门。
她听得那精细的锁芯轻轻一响后,扭过头来,眼眸死死盯紧博士。那博士毫无防备的看着一双狼眼,充满饥饿与兽性因子,一眼越过他的表面甚至想看清他的内心,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恶寒,从心间开始,瞬间凉到了脚。
林欣陌微微张口,博士以为她要说话,哪知她讽刺的一笑,有些狰狞的露出虎牙,刹那间以人不能达到的速度闪至他眼前,快的他只来得及看清幻影。“你……”博士开口。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欣陌一手掐了他脖子,并没有紧紧的钳住,倒是秀手如绸缎,轻轻在他脖子上来回摩擦,冰凉不似人的肌肤,碰触着他最敏感的部位,让人遍体生寒颤抖不已。
博士立刻不说话了,尤其是在看到林欣陌那双暗黑闪着幽绿嗜血光芒,近在咫尺时,她露出的小尖牙森森然,白而惨淡,好似锋利的手术刀闪烁危险的光芒,他一开口,那利牙就会一口咬上他的脖子,瞬间结果他的性命。
博士的感觉没有错,林欣陌就打算这么做了,她手指感受着人体的肌肤,有多久,她没有杀过人了?不是用武器结果人的性命,而是最原始的方式,狼的方式。冲上去捕杀猎物,紧紧咬住猎物的动脉,就像此刻这样……突然间心中一跳,有强大的嗜血的渴望在心中蔓延,如同一双手轻轻抚摸着瘙痒,让她难耐。
不!她是人!林欣陌一怔,收敛了一丝杀气,刚才那一刻,强大的恨意差点让她控制不住自己,那狼性就会暴露出来,面前这人定会死的凄惨。只是,她杀了博士,那之后还怎么能接近白玉龙呢?她的最终目标,可不是小小一个博士!
“你和白玉龙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细碎的声音逃得过人耳,怎么逃得过狼耳?就像此时,我只有轻轻一咬,你那人的脆弱的脖子,就会折成两段。”话语间,她带了一丝笑意,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传神,虽然能听到很微小的声音,但不代表隔了半栋楼都能听见。只是这些恶人的做法太过恶劣明显,她猜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