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冷风嗖嗖的吹着,如一把无形的利刃将人的皮肤刮得生疼生疼,几道疾步驰行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极为清晰,一深一浅的拐杖印显示着其主人慌张焦躁的心情。
自他出道以来,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BOSS在几个黑衣人的搀扶下,一边前行一边恨恨道,他自小就不懂什么是感情,他只知道有饭吃有床睡才是真理,为了不再像一条狗一样向人乞讨那可怜的几毛钱或脏兮兮的馒头,更为了不再与狗争垃圾桶的腐烂食物,他发誓,终有一****将让世人知道自己,将从前践踏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年后,他做到了,当他看着从前将自己当狗一样使唤的黑道老大,用充满祈求的眼神匍匐在自己面前,拼命磕头求自己饶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这就是权力啊,一旦品尝过后便欲罢不能,无法离开,那种俯瞰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没有品尝过得人是无法想象那其中的美妙滋味,那是一种让人能上瘾的毒药,吸引着人们前赴后继的拼命追求。
如今让他放弃这一切,狼狈的落荒而逃,然后像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不敢出现,他做不到!这不是他的作风,能爬上今天这一步,他的忍耐也是超乎常人的,他能等,只要将那不老不死药炼出来他便又足够的时间去报仇!
今日他所遭遇的一切,他日他定当百倍奉还!
就在这时,身旁的一个人忽然道,“BOSS,车来了!”
BOSS收回思绪,抬眼看向前方,见一辆轿车停在一处小树林旁,车灯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闪一闪,如黑夜里降落到人间的星星,散发着白炽的光亮,映衬在BOSS一行三人的脸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此时也是BOSS等人心里的希望光芒,上了这辆车,然后一路西行,到了那里,他便可以取到那块二十七年前得来不易的一小块能源石,有了那块能源石,他的药就能炼成功,而那时,他便不会再如此狼狈逃窜,而是今晚那些人的葬身之日!
眼看三人就要来到车前了,他们迫切的心情尤为强烈,如濒临死亡的人看到生的希望般,极度渴望迫切,然而,就在他们离那车身不到两米处时,一道鬼魅的身影从天而降,飘然落于他们身前,阻止了他们前行的脚步。
BOSS心下一惊,立即顿步,当他看清来人之时,紧握的虎头拐杖不禁一紧,脸上一阵愕然,“是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一身雪白的人会是那个他认为软弱无能,只会魅惑男人的,更是他日夜想除掉的那个女人——董瞳!
此时的她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如鬼魅般似笑非笑地紧盯着他们,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仿佛是在衡量该从哪里下手比较有趣,她的眼神带着入骨的嗜血,那是长期浸在黑暗与血腥中的杀戮眼神,如天生的完美杀手,不需刻意散发,仅冷冷一撇便令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股之疼。
她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冰冷浓烈的杀气?
BOSS在暗暗打量的同时不禁一阵心惊,难道这世上还有自己查不到的事?但自己却又分明查到她小时候的经历,因此他才能借她母亲的手将她送进医院,只可惜那女人是个废物,如此好的机会也未能将她杀死!
BOSS身旁的两个人在见到董瞳时便立即掏出手枪,欲将其杀掉,手腕却忽然被近身的董瞳扭动,后掰,速度快得他们无法阻挡,手腕一阵吃痛,他们不得不放弃手里的手枪,眼睁睁看着枪支被董瞳远远丢入黑暗中,无踪无迹,又看着董瞳如魅影般身体又闪出一米开外。
见武器被丢弃,来不及心惊的二人便做好应战准备,警惕地紧盯着董瞳,打算伺机一搏,仅刚才一个动作他们便确定,自己二人绝非眼前之人的对手。
董瞳对那二人的警惕视若无睹,她微微扬起唇角,淡淡的笑意在黑暗的阴影下如修罗般寒粟,望着BOSS惊疑不定的神情,她唇边的笑意愈加浓烈,“想不到是我?更想不到你的命会交由我终结?”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BOSS便敛下所有情绪,带着虚假的微笑,沉声道,“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认为我的命真那么好收?”说着BOSS竟大笑起来,笑声划破长空,惊起一阵慌乱。
随着BOSS的笑声结束,车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男人,他手里举着一把枪,将枪口紧紧对准董瞳的脑袋,亦步亦趋缓缓来到董瞳的身后,“老大。”
BOSS本以为会看到董瞳错愕,不敢置信的表情,却不想她的眉头都未皱一下,依旧维持着原有的表情动作,似乎身后抵着自己的不是真枪实弹,而是一把小孩喜爱的玩具枪,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捏在手里。
“这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啊。”董瞳忽然不着边际地说道。
“自然不是时时都有,谨瑜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可惜……你终究是没有放过她……”男人亦调笑道,只是说到谨瑜时,他话语里深刻的恨意却迸发而出。
“阿文。”董瞳对他的恨意充耳不闻,轻声唤道,只是当提到谨瑜时,微微动了下身子,那个一直都默默守护梓寒的傻女人……
“老大,想不到是我吧?当年我可是跟谨瑜一起被你看中招进去的,只是我们还有另外个身份而已,那就是监视傅梓寒。”阿文淡淡笑道,“噢对了,项目资料泄露是我干的,只是君昊与傅梓寒都以为是他们安排的人干的,你妈跟踪你到你家那也是我安排好的,至于你弑母这消息……自然也是我做的,如何?是否很欣赏我的伪装能力?”
阿文得意的笑着,为自己完美的伪装骗过所有人而得意自豪。
闻言,董瞳原本有一丝动容的眼眸瞬时冰冷,转为化不开的千年寒冰,冻得人无法呼吸,她怎会不知道是他?谨瑜死之时对她说了两句话,‘替我看着梓寒幸福,还有,我不怪阿文’。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董瞳冷冷转过头,望向阿文得意的嘴脸,语气毫无温度地寒声问道,谨瑜不怪,她怪!即便阿文爱谨瑜,但他的爱是建立在自己私欲之上,只有满足他个人私欲了,他才会提爱。
“后果?后果是你死!我知道你能力过人,只是这刀枪无眼,还是小心得好,以防走火。”瞟到BOSS不悦的神色,阿文收起个人的所有情绪,如往日嘻哈的语气,玩笑般笑道,若不看他冷冷抵住董瞳脑袋的枪支,任谁也无法相信这般熟稔的语气竟如索命判官般可怕。
若在平日,BOSS不介意手下逗弄猎物玩耍,但今时今日,时间便是生命,“少废话,立即解决掉!”阴冷的命令脱口而出,引来阿文暗里一阵皱眉,这老不死的,若不是自己身体有他植入的控制他们的晶片,他早就了结了他,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更不会失去谨瑜……
“看在多年前你照顾我的份上,今天我就给你个痛快,让你爽快上路,见到谨瑜时别忘了告诉她,是我杀的你,她要报仇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期望她的到来……”阿文在董瞳耳边轻呵一口气,紧接着手里扳动手里的枪,欲一举结束她的性命。
“她永远不可能找你……你也永远无法杀掉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瞳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阿文心下一惊不再迟疑,立即扳下手枪,‘砰’一声,枪响如破竹之势冲入云霄,彻响整片夜空。
阿文双眼瞪大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他的喉咙正被董瞳捏在手心,随时都有被毙的危险,他的双手仅在一霎那便被董瞳废了,如今两只手只能如摆设般无力地挂在身体上飘荡。
他不敢相信董瞳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强悍的手段,如果恐怖的能力,他一直以为她至多会写小打小闹的防身术,再厉害点不过是学了跆拳道之类的小儿科拳术,直到之前看到她如鬼魅般从天而降,继而夺过那两人手里的枪,他亦未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他可是当年那批工具里挑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如何也不会被人一招擒住。
“很惊讶?不敢置信?”董瞳双指紧掐阿文的咽喉,冷笑道,“别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更出色的伪装师就在你眼前!”说着董瞳忽然收回紧捏阿文咽喉的手指,一把捏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狠狠一卸,原本只是手腕部被废的阿文,此刻两只手臂皆被废。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冲破黑夜,回荡于寒冷的山林里,凄惨万分。
“这是替谨瑜给你的!正因为你,所以她才被BOSS派去送死!”对阿文凄厉的惨叫充耳不闻,董瞳紧接着一把点在阿文的肋骨处,手握成拳,猛的朝他的肋骨击去。
接着她又一脚踢向阿文的膝盖,早已痛得无法站立的阿文因为董瞳狠准的一踢,猛的跪地向前倾倒,软软趴在寒冷的草地上,大声尖叫着,从前组织的训练如何残酷也不及她招招狠准却不致命的袭击,她是故意朝人体最脆弱,痛感神经最密集的地方下手,她要让他忏悔,她要他对枉死的谨瑜赎罪。
阿文的惨叫还未结束,董瞳却从衣袖处取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仅开过一次锋,那次是在医院里残杀刺杀她的人时用的,灯光下的匕首闪烁着暗红的光芒,那上面的血渍还未被擦去,如一把上了陈年老漆的斑驳锈铁,在夜色下闪耀着诡异的寒光。
刚刚微弱下的凄惨叫声又猛的响起,听过之人无不寒颤发抖,这般凄惨的叫声需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撕破嗓子嘶吼?
只见董瞳如血魔在世,一刀一刀连同阿文厚重的衣服,狠准精确的切割着一寸又一寸皮肤,鲜血顿时染红了黑绿的草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愈发浓烈刺鼻,带着淡淡青草味与土地腐烂气息,难闻得令人呕吐。
董瞳每下一刀,阿文的惨叫便又大一分,他凄厉的惨叫与董瞳残忍至极的手段令BOSS三人惊得无法动弹,忘记反应。
即便是BOSS,也仅是下达命令,极少亲自如此残忍的杀害一个人,而此时,他却亲眼看着董瞳在自己面前行凌迟手段,她的刀法精准,如训练了千百遍般熟稔自如,刀刀切中却未达要害,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在无边无际的痛苦边沿苟残喘息,却又得时时经受炼狱般的疼痛。
好歹毒的人,好残忍的手段!
随着董瞳的刀法渐落,阿文的声音越来越弱,此时能看见他肚子里的肠道及腥红的内脏,若不是鲜活的心脏还在跳动,让人几乎以为他已是一具没有皮囊的死尸,鲜血将他白森森的骨骼染成血红,如一副被浸染过的恐怖道具,一动不动的趴在草地上,周围到处是散落的人肉及衣角碎片,而被人肉堆积包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拥有比地狱魔王更恐怖的女人,一切让人触目惊心,陷入噩梦。
许久,阿文的声音终于消逝,董瞳缓缓起身,抬起挂着因鲜血刺激而渐渐开始兴奋的脸,诡异地朝BOSS三人笑着。
若说之前的她是未开封的剑,那么此时的她便是喂了鲜血却没有喝饱的魔剑,她的眼眸渐渐血红,带着肆意的杀戮和鲜血的渴望,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人,空气中有一种名为死亡的因子在躁动。
BOSS身旁的二人恐惧地回望着满脸沾染鲜血的董瞳,她的笑如死神最后的告别,华丽的预示着他们的生命即将在她的手里结束,进入下一季轮回。
他们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从小在残忍的训练中浸淫的工具,又怎会没有感觉到眼前之人浑然天成的黑暗气息?若说BOSS的狠绝令他们畏惧,那眼前这个人的肃杀黑暗之息便让他们恐惧,那是自灵魂深处发出的恐惧颤抖,无关感情,无关胆量,仅仅是人最原始的恐惧。
看着她杀人的狠辣利落又残忍的手段,他们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们无所遁形,无法迈动一步,只能无力地眼看着自己的生命在对方回眸间便消逝,他们望着董瞳缓缓朝自己走来,想出声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微笑着走进,舌尖轻舔唇角的血渍,继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倒去,而自己的头颅却落在原地……
“你……你……”BOSS被董瞳无声的威压逼迫得跄踉地往后倒退几步,重心不稳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想说求她放过自己,他想说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他想说他还不想死……
“我什么?”董瞳笑眯眯地在BOSS身旁缓缓蹲下身子,如孝顺的孙女对爷爷的疼爱,“想说别杀你?想说我要什么你都给我?想说求我放了你?”
董瞳举起手里还在滴血的匕首,轻轻划过BOSS苍老皱褶的脸庞,冰冷血腥的触感让BOSS这样残酷之人都感到阵阵惧意,他从未看过如此残忍狠辣的女人,他被她的手段惊呆了,他更为她身上浓烈的死亡黑暗气息而恐惧,那是任何活的生命一沾即死的黑暗气息,黑墨得没有一点光可以照亮,死寂得任何生命都无法存活。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气息的人?
“你也是个可怜虫,只是你不该拉那么多人陪你一起下地狱。”董瞳依旧笑道,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匕首迅速刺入BOSS紧捏拐杖的手臂,穿骨而过。
“你不该拿我来威胁我身边的人。”董瞳拔起匕首,又狠狠刺进BOSS的右大腿。
“更不该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身边的人……”拔起匕首,董瞳又分别刺入他的左大腿及左臂。
啊——
啊——
啊——
BOSS苍老的声音凄厉回响在上空,久久盘旋……
“爸爸死后,君昊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那好短暂即逝……”董瞳不顾BOSS凄厉的惨叫,自顾自笑道,“但你却把他带进你的组织,将他当工具一样训练……”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手里的匕首再次拔出,风中划过一抹红艳,飘下几滴鲜血,一只血淋淋的左耳立时落地……
啊——
“梓寒守护了我九年,也爱了我九年……但你却拿我当筹码,逼迫他听从你的命令,在他不愿执行你命令的时候,你将他关押起来折磨……”想着董秋传来的消息,就在羽落等人打斗时,他们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梓寒,若在晚去半小时……
嘶——凌风飞过,另一只血淋淋的右耳被割下……
啊——
“你间接杀了谨瑜……还让我的董秋受伤……”董瞳的眼眸积聚着越来越浓烈的血红,眼眸里的杀机令见过之人便会陷入一生的梦魇。
嘶——
半边苍老的鼻梁缓缓滚落在BOSS无力躺在地上的身体上……
啊——
BOSS疼痛得只能通过惨叫来发泄,他无法分开心神去求饶,魔鬼……这个人是魔鬼……
望着BOSS浑浊不堪的苍老眼眸恐惧地盯着自己,董瞳微微笑道,“正是这双眼睛……”尖锐的匕首猛的刺入BOSS的左眼,轻勾,稍剜,一只眼珠子立时滚落在地,“相中了许多孩子,也残杀了许多孩子……”紧接着匕首扎入BOSS的右眼……
啊——啊——
“这颗苍老的心脏何时才会停止跳动?”拔出匕首的董瞳,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她手里的匕首在BOSS的胸口处不断画着圆圈,似乎是在抉择是下刀还是不下刀。
就在BOSS刚欲说话时,董瞳却倏地将他的双手双脚砍断,与身体分离,“所谓十指连心,心的一半消失了,那你的心脏是不是也减轻一半的负担?”
啊——不——啊——
“听人说,将心挖出来之时,人还不会立即死,你来试试可好?”董瞳忽然俏笑着提议道,紧接着便一刀刺中BOSS的胸口,不深不浅,刚好将胸口处的皮肉带衣物一起割开,撕掉。
啊——
望着血红的心脏在身体里不断的跳动,董瞳似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叫嚣,在沸腾,看,这就是兴奋,这就是看到红艳的刺激感,连血液也开始有脉搏地跳动……
起臂,刀落……
动作似乎缓慢至极,却又快速得令人看不清任何动作,准确无误的精准扎在心脏正中心,毫无偏差……
啊——
随着BOSS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声凄厉惨叫,这个紧握无数冤魂的罪恶之源就此走到尽头……
董瞳将扎在匕首上的心脏缓缓提起,望着仍在滴着鲜血的心脏最后微弱地跳动了几下便再无任何动静,如普通的肉球安静地挂在匕首上,任由董瞳端详观察……
即使是如此邪恶残忍的人,心脏也是鲜红的呵……
心脏上的鲜血顺着匕首缓缓往下滑,流过董瞳的手臂,缓缓与已成血衣的袖子融合在一起,泛起点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