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几个,扶柔婉仪起来。”皇上挥了挥手,看着最后在地上跪着的紫夜和凤娘两个人。
紫夜最后开心道:“我和凤姑姑虽然是两个帮忙的,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是不是也不该罚啊……”
意外的,皇上点了点头,“行了,你们也起来。”
紫夜兴奋不已,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然后俯身扶起了已经一身虚汗的凤娘。
然而就在这时,皇上起身走到紫夜面前,“行了,你说的有理,朕饶了他们。现在,朕要你告诉朕,你这大逆不道,忤逆违上的罪名,要怎么处置啊?”
紫夜一惊,天啊,难道他要放了所有人,单罚她一个?“……”然而紫夜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屋内一阵安静……
“还有没有人想说点什么啊?”皇上略略环视了一下周围,众人都是低头噤声。皇上忽然一笑,对紫夜道:“看见了吧?这次不是朕的意思,是大家都认为你该罚。朕不要你的命,罚你两件事。第一件,继续帮着柔婉仪将刺绣做完,完不成,提头来见。第二件,去掖庭局领顿板子吧!”
紫夜愣住,看了看皇上。那冷毅的一张脸,让紫夜不敢再言,谨贵姬想要再说什么,而皇上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抬步要走。路过紫夜的时候,放低了声音,道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谨贵姬看着居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也悻悻而归。一屋子人都松了一口气,算是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而只有紫夜站在原地没有动,微微有些出神。
那天回去之后,弄玉害怕的拉着紫夜,最后询问道:“皇上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紫夜良久才低叹一声,道:“皇上说,打你不为别的,打的是你这为人强出头的好心肠。”皇上是什么意思,紫夜此时当真有些懂了。她救了所有人的命又如何,关键时刻,终究没人愿意为她说上一句话……他要她看清这一点……善良,有时候也是死路一条……甚至死得更悲壮……
紫夜去掖庭局领板子的事情,倒是愁坏了掖庭局的人。这皇上也没说清楚到底要罚多少,这可怎么打啊?按着皇上定的那“犯上”的罪名,那可是打死了都没问题的。
紫夜站在正中间,面对着愁眉苦脸的公公们,自己待宰羔羊一般,只是垂头丧气。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小太监跑进来低头对打头的公公耳语了几句,那公公跟着小太监出去了一趟。少顷回来的时候,那是眉飞色舞的,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太监道:“那个,打她!既然皇上没说打多少,咱也就不数着了,随便打吧!这样,皇上要多少,咱们就是多少了!”
“……”紫夜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还有这样办事的……该说这公公聪明呢?还是会拍马屁呢?
而一屋子的小太监居然都高兴不已,口口称赞好主意。然后上来两个按下紫夜,一顿板子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好在这种没准谱的差事,各位公公也没心情浪费体力,随便招架了一会儿就算完了。
紫夜从凳子上翻下来,却还是疼的一塌糊涂。好在,弄玉和青澜她们都在门外,听见里面似乎是结束了,马上跑进来扶住了紫夜。几个人架着扶着的送紫夜回了永巷。
也是借着这顿板子的缘故,紫夜赖在床上几天都没去柔婉仪那里报道,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紫夜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也似乎没大度到不生气的份上。关键时候的那阵冷漠让紫夜忽然就有些泄气了。没人要管她,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弄玉知道她心里难受,想要劝慰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是事实啊,明哲保身,这个宫里,谁又愿意无私的为谁多付出些什么呢……
但这样一直赖着不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紫夜还有皇上交代的另一件事呢,那就是完成那份刺绣。还是得去,而且紫夜希望自己可以早点交工,好能快些离开那些无情的人。
这样一想,紫夜这日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蓉缀阁。虽然皇上准许人帮忙了,但是,也不好找来一群人一起做啊。而且,柔婉仪并没有交代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做活儿了的事情,少不得还得继续隐瞒。因此,依旧是只有紫夜和凤姑姑罢了。
大家看见紫夜时,都变得客气而好奇起来。而紫夜却反而变得异常冷漠,不笑,也不言语。低头做活儿,常常一天也没句话了。而这样的紫夜,凤娘和柔婉仪看着,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她们都知道这样的寂静是因了什么缘由。
本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平顺的结束了的……但是,显然,紫夜和皇宫犯冲的程度非比寻常。
那天直到很晚紫夜和凤姑姑收了工回去的路上,紫夜还一直还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找机会问柔婉仪有关自己母亲金钗的事情。这件事自从捡了条命回来之后,紫夜就一直挂在心上,想要找到合适时机。
这样想着,紫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带在身上的那枚金钗。然而这一摸不要紧,紫夜忽然发现那枚金钗不见了,当下心里着了慌。这可是她现在唯一能抓到的线索了!如果没了,之后怎么办啊……况且就算这个线索没办法帮她查出什么,这终究是母亲的东西,对于紫夜的意义更是非比寻常。
“凤姑姑,你先回去吧,我可能有东西落在蓉缀阁了,我回去找一趟!”紫夜交代了一声,便掉头开始寻找。
也不知道是掉到了哪里,紫夜只得很小心的沿着原路低头耐心寻找。可是如今天都黑了,走在这里,真的很难看清地上的东西了呢。紫夜心里着急,却也没办法。一路走回了蓉缀阁,却一无所获。想来,只可能是在做针线活的时候掉了吧……如果又掉到了蓉缀阁,她们会不会刚好不承认了呢?紫夜只觉得全盘计划都乱了。
紫夜硬着头皮走回了蓉缀阁。在门口就遇见了两个要关门的小宫女,“紫夜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