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妃忽而笑了笑,上前扶起蒹葭说:“不管如何,熹妃妹妹如今身怀龙嗣,还是身子要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太后却忽然冷声说:“哀家很是好奇,如此名贵的香囊包,熹妃宫中的奴婢,怎么会拥有?”
“太后。”蒹葭低声唤道:“臣妾本来也很疑惑,将那名宫婢唤来询问,一开始她并不说实话。臣妾无奈,几个板子下去,那奴婢老实招了。”
太后眉毛一扬:“哦?”
蒹葭便说:“那奴婢说,是宫中侍卫给她的。有一次,那侍卫受了伤,那宫婢给他上药,那侍卫很是感激,便送了只香囊包。”
红泪只感觉脑袋轰鸣!侍卫?蒹葭的意思,竟是要将一切过错,全部推到纪飞恒身上吗?呵呵,这么说,蒹葭是要与纪大学士撕破脸了吗?
寒烟忽然走过去,扯住了蒹葭唤道:“姐!”面色惊恐紧张,是了,聪明如明月,想必也是想到了什么。
她是明月啊!爱着飞恒的明月呀。
蒹葭拍打着寒烟的手安慰说:“没事的,只要将实情禀告太后,太后自会为你做主。”
太后眼眸的异彩一闪而过说:“熹妃说得侍卫,是何人?”
蒹葭摇头说:“臣妾不知,只是知道那宫婢唤他为纪统领。”
“姐!你。”寒烟忽然惊呼出声,手死死地握紧蒹葭的手,面色一阵惨白!这样便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多么震惊蒹葭的说辞。
蒹葭却反握住寒烟的手,阻止她继续说出什么话来。
红泪却是立刻震惊,多好的一步棋啊!纪飞恒与春熹宫中奴婢私相授受,送了只香囊包,宫婢借花献佛送给熹妃,熹妃见柔嫔喜爱送给了柔嫔,柔嫔却转手又送给了贤妃。
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么多的死结,蒹葭绕来绕去,居然又绕了出去!本就是纪府的东西,这会儿,她居然真的引回了纪府去。
红泪看着蒹葭,这么高明的妙计,绝对不会是蒹葭的手笔!看着寒烟也是一脸的焦急和茫然,那么寒烟也是不知道此事的。
可是,蒹葭是得了何人的指点?
太后招手叫过宫婢,附耳说了几句话,宫婢便匆匆出去了!红泪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太后此举,是何意?
只是蒹葭如此这般,是真的决心与纪大学士撇清关系了吗?她以为自己如今已经翅膀硬了,能够踢掉纪大学士了吗?
可是她却不知道,慕容子寒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她们是纪大学士的人。
不一会儿,那个宫婢去而复返,对着太后耳畔说了什么。太后面色骤变说:“宫中侍卫与宫婢私通,此事事关重大,若真如熹妃所言,哀家自不能不管不问。熹妃,去将你宫中那个奴婢唤来,哀家有话要问。”
蒹葭又跪了下去:“太后恕罪,臣妾闻听这宫婢的话,也是巨震。唯恐她恶意中伤,便多打了几板子,熟料她居然身子骨那么弱,就就断了气!”
红泪冷笑,分明是死无对证!可是,还有人,纪飞恒啊。
果然,太后蹙眉思索,倒是没有先追究蒹葭的灭口罪过,而是说:“去唤了纪统领前来,哀家要仔细问个清楚!”
红泪的心揪起来,真是妙极了!蒹葭几句话,便让太后忘记先前怀疑两人是大学士人的事了。转而被宫中侍卫统领与宫婢私通的事,转移了目标。
宫中侍卫与宫女有染,这事很是少见,底下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怪不得纪大公子好好的进了宫,居然是看中了一个小宫女!真是难以置信啊!”
“可不是嘛,那纪公子听闻也是文武双全,想必那宫女必定是长得国色天香了!”
“真是愚蠢!难道他不知道,私通宫女,是要死罪的吗?”
“唔,大学士的公子必定不会差,想来是那宫女诬陷,也说不定呀!”
红泪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心里全是焦急和担忧,时间像是熬了几个世纪那般远。
“太后,纪统领来了。”那个宫人去而复返,来禀报。
“属下参见太后,各位娘娘,小主!”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单膝跪地,声音平淡无波。
红泪却是心一紧,太后起身,聘妃急忙上前一步搀扶住太后。就听太后唤道:“纪统领,哀家叫你前来,是有事要问个明白!”
纪飞恒低首说:“属下在,太后有什么问题,属下知无不言。”
寒烟身体微颤,蒹葭挡住她,拿起香囊包递给太后。
太后说:“这只香囊包,纪统领可见过?”
红泪分明感觉到纪飞恒的身体轻颤,但是他却没有抬头,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向红泪。他分明知道红泪在场,却能够忍住不去看红泪。
忽的,红泪心底一紧,他该不会以为这香囊包是他给自己的其中一个吧?
红泪心底一惊,就要上前,聘妃却是及时拉住了红泪说:“贤妃妹妹,既然此事已经演化为宫廷侍卫与宫女私通,妹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红泪诧异地看向聘妃,也是,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红泪与纪飞恒之间的关系。
蒹葭却忽然焦急地开口说:“太后,此事之中两个当事人,臣妾宫中的奴婢已死,若是纪统领一面之词,也不能完全信任。”
蒹葭这样着急的说,是唯恐纪飞恒矢口否认。而红泪却是担心,纪飞恒不抬头去看香囊包,会误以为那只是他送给自己的,从而认了。
太后不理蒹葭,只是看着纪飞恒说:“哀家听闻,这香囊包是纪统领,送与一个宫婢的?”
纪飞恒低垂头不语,窒息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红泪心底呐喊,不要认啊!这香囊包,不是你的那只。
可是红泪无法出言提醒,不然侍卫与宫婢私通,就会升成侍卫与妃嫔私通,是更加大的罪过,按律,是要诛连的。
“是。”轻轻的一个字,回荡在红泪耳中,犹如坠入无底冰窖中!他还是,认了。
蒹葭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她定是不知道,为什么纪飞恒会这般认了吧?
太后将香囊包丢给一旁的宫婢,勃然怒色地说:“大胆!身为宫廷侍卫,尤其是侍卫统领,知法犯法,来人啊!”
红泪再也煎熬不住了,站出来说:“太后息怒,熹妃不也说了吗?此事也不能够单凭纪统领一句话,就全然相信了。”
太后斜睨了一眼红泪,冷笑着说:“贤妃以为,纪统领在包庇何人吗?”
纪飞恒闻言立刻说:“太后,此事全是属下一人所为,请太后您――放过她!”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到后面有点儿哀伤和祈求。
红泪心急,你怎么可以认了?不是我啊!是个不知名的宫婢啊!想来他听到太后的话,就以为是太后还要继续追究下去。
他是在保护红泪,也是在提醒红泪,不要再出言,惹祸上身了。
太后寒声说:“你也不必为那个贱婢求情了,既然你一味袒护,哀家便成全了你,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再相见!来人啊!”
“太后!”寒烟忽然冲了出来:“太后请息怒,纪大学士乃我朝功臣,请太后顾念纪大人,手下留情吧!”
蒹葭惊呼道:“明寒烟!”随即冲过去就要扶起寒烟,寒烟却是执意不肯起身,跪在地上。
红泪心底冷笑,果真是明月,因为是明月,才会关心则乱啊。
太后却冷笑着说:“柔嫔这是唱得哪一出啊?”聘妃更是好笑的看着,眼角里的讥讽和晒笑暴露无遗。
太后轻哼一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与纪统领私通的宫婢,就是柔嫔你呢!”
“太后!”蒹葭惊叫道,纪飞恒却是说:“此事与柔小主无关,望太后明鉴!”
寒烟咬了咬下唇说:“嫔妾与纪统领清清白白,只是那香囊包到底是从嫔妾手上传出去的,如今那个宫婢已经去了,嫔妾深感罪过。就请太后慈悲,饶了纪统领性命吧!”
太后也只是一时气愤,纪青明是内阁首府,阁老级别的大臣。他的儿子果真死了,纪大学士必不会罢休,如今柔嫔这么说,其实也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在下。
迟疑了一下,太后冷冷地说:“也罢,哀家念你是初犯,纪大学士又是我朝忠臣功臣,便对你网开一面。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子!”
纪飞恒低首说:“属下谢太后!”便有人进来,领纪飞恒下去。
寒烟却是身子一软,晕厥了。周边的人和宫婢一阵惊呼,蒹葭立刻过去,慌忙吩咐宫人送她下去。
太后冷眼看着,轻蔑地说:“连这点惊吓都经受不住,柔嫔真是柔弱的可以!”
随即唤过身边的宫人说:“去,拿着这只香囊包去纪府,将这里的一切都告知纪大学士!”
宫人接过香囊包,低首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太后挥了挥手说:“都散了吧,今日这番折腾,哀家也乏了。”
众人纷纷福身告退,很快就只剩下红泪和太后了。太后斜睨这红泪,淡漠地说:“贤妃,还有事吗?”
红泪心底无语,暗自咬牙,低着头说:“太后,您昨日让臣妾留在祈福堂,抄经祈福。”
太后轻笑:“哦,瞧哀家这记性,贤妃不说,哀家还真不记得了。”抬眸,太后唤人说:“来人,带贤妃去祈福堂先歇着,哀家一会儿再派人唤你。”
“是,太后。”红泪恭敬地应道。
这边立刻就有宫婢上前说:“贤妃娘娘,这边请。”红泪抬眸,那宫婢引领着,当先向外走去。
出了门,知画看到红泪张口欲言,却扫到周围有外人在,硬生生忍住了没说。
宫婢将红泪带到祈福堂,福了福身说:“娘娘,这里便是祈福堂。太后午时会小憩一会儿,醒来了会诵经,到时会有人来唤娘娘。这里面东西都已备好,若是娘娘需要些什么,只管吩咐,奴婢是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