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为杰,老二为湘,老三当为檀。檀者,拔直而清香,此女静而娴,宜命为檀。”奶奶老是抚摸着靠在膝上的叶檀的长发,叨念着她出生时的那些算命先生的话,
“檀檀,你的名字就这么来的。当时院子里有一棵檀香,每到夜里抱着你在树下闻着慢慢飘来的檀香,你就会睡的很熟。你爸爸…”奶奶到这总是停下,叹口气,
“该去睡觉了。”奶奶用早已饱经风霜的手,轻轻的拍着叶檀的小手,眼光却总游离在窗外。
江南的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再滑落在青石路上。女孩的眼泪也淅淅沥沥的,打在脸庞上再落在课本上。
“下课,明天记得要考试。”老师扶了扶眼镜,“即将到来的考试很重要,前面的几名将有学校的报送名额,希望大家都努力。”
叶檀扶住女孩的肩,“静静,你也听到老师说的,现在是把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别想的太多。”不知道还能怎么运用辞藻,来安慰这个受伤的灵魂,作文总得到老师喜爱的叶檀,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语言变的很苍白,只能安静的抱着在自己怀里抽泣的瘦弱的身体。
秋雨伴随的黄昏总是来的很快,家家户户窗户亮起来时,叶檀第一次没用听奶奶的嘱咐按时回家。牵手和徐静走在那早已经锈迹斑驳的铁轨上,一步一崴的走着。
“檀檀,这是咱们第几次来这里走了?”哭哑的嗓子沙沙的说出来这句幽幽的话,让叶檀听的心痛,从小听静静唱歌,从小院里的掌声到市里第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绝而沙哑的声音。
“静静,如果算上小时候的话…”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和他一起来的,他说这条铁轨延伸到哪,我们就一直走到哪,我们的心交织在一起延伸下去,像这铁轨一样。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条废弃的铁轨远处早已经杂草丛生…”还是那样的幽幽的沙哑的声音。
“静静,他不知道你的好,也许那个真正等着你的人在将来…”叶檀说着这个话自己都心虚,如果这样的情况在自己身上自己也知道这种不疼不痒的话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奶奶一直没有和叶檀说过什么,但是在奶奶不断提起父亲和母亲的过去总让叶檀心有余悸,看着最好的朋友也不再和自己一起上学和回家,而是拉着男朋友的手甜蜜的出去转悠的时候叶檀还是在没心没肺的写着自己的小诗,画着自己的小画。内心也许是好奇的,但是却在回避,也许吧…
“上一次他牵着我走过这里时,也飘着小雨,没有伞,我们一起淋着雨,”叶檀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效果,徐静还在想的出神,一边想,一边眼泪又开始抑制不住的落下,“檀檀,我本来告诉自己不要想,但是不想我难受,想起来…更难受。我好像又开始哭了,但是已经分不清脸上哪是泪水哪是雨水。以前知道眼泪是咸的,苦涩的。不想到,雨水似乎也是这样的。”
考试伴随着淅沥不止的雨如期而至,却没有看到徐静的身影,第一天考完叶檀就在学校大门碰到了徐静的父母,焦急的神情已经让叶檀明白了大半,从小淑女文静,学习优秀的徐静怎么都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这次真的不见了。在答应徐爸徐妈一得到徐静消息就马上联系他们之后,叶檀一个人回了家,“檀檀,一个人去走走可能会好些…”当时没有当真的叶檀想明白之后,回了家,没敢和奶奶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奶奶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第二天跨上背包悄悄的离开家的叶檀,放弃了这次的,重要的考试,去找,去那个她和徐静从小就向往的地方,去找那更加重要的东西,她的朋友。
在江水的河畔的琴行找到了静,这家琴行的老板同时在河的对面街上有一个酒吧,自己的乐队就在酒吧里演奏,静从铁轨上和叶檀分别之后就没回家,来到这里已身无分文。老板留她下来,看看琴行,给他更多的和乐队排练的时间。
“檀檀,你的考试…”徐静知道,在和奶奶生活在平房的叶檀,这次免学费的保送对于她来说很重要,自己出走导致叶檀放弃考试,自己很是内疚。
“考试是很重要,错过了会遗憾,但是还能自己考。你不见了,我就失去了生活的大半的意义”。看着一脸严肃的叶檀,徐静眼眶又开始红了。“哈哈,开心点,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是吧?”徐静抱住了叶檀,默默的抱着,两个人都不说话,听着门口河水流淌的声音,徐静因为伤心而冰冷的手握住了叶檀长途旅途而冰冷的手,一起变暖。
这个小镇,在县城的外边,一条河穿过县城,流过小镇。对面有好几家酒吧,而琴行在这里就只有一家,连县城里的人要买都得出来。
徐静向老板请了假,带着叶檀出来走走,走到镇子边上的一座小桥,望着潺潺的流水,发着呆。徐静慢慢的哼着歌,
“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了吗?”听着已经恢复了往日嗓子的徐静的歌声,脸上不由自主的绽开了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打了,和他们说我出来走走,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叔叔阿姨很着急,还是快点回去吧。”其实叶檀也不是很想回去,在这里觉得很恬静,只是怕徐爸徐妈着急。
“没事,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他们能够理解,也许能够理解吧。”看着叶檀出神的看着河水流去,徐静笑了,“其实你也喜欢这里吧。”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确实这里我非常喜欢,如果能抛去其他的东西,愿意在这里开着一个小书店静静生活下去。那种喧闹的生活不适合我。”
“如果能在书店里再看见你的诗集和画集,那不是更好?”
“就是啊,要是能够有自己的书,嘿嘿。”
两个人一边看着流去的河水,一边遐想,河上游过一群鸭,风吹过来的时候把鸭的羽毛吹起,还飘来了一阵阵的香气。叶檀似乎很是熟悉这个味道。
“你闻见了吗?”叶檀闭起眼睛,嗅着。
“别像只小狗似地,我啥都没闻见啊?”徐静扯了她一下,“该不会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吧,谁家炒菜呢被你闻见了,走吧,咱俩吃饭去。”
“不是,真的是香味,很熟悉…”叶檀想了想,“是檀香!绝对是,走,找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