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的一愣一愣的徐静,跟着叶檀的脚步跑了出去。两个人在对面河畔的林子里找到了一棵笔直的檀香,发出阵阵的香味让徐静呆住了。两个人都立在树底下,嗅着那股檀香,静静的。叶檀拉着徐静坐下来,两个人都静静闭上眼睛,感受着…
“原来我住的那个院子里,也有一棵檀香,奶奶老爱抱着我坐在底下,说我闻着檀香就很快睡着,不哭不闹。后来…”
“后来怎样?”看着突然欲言又止的叶檀,徐静很好奇。
“后来,后来…那些事情,可能关于我的爸爸妈妈吧,奶奶从来不提起,但是从小我记事情特别早,那些事…我也知道奶奶为什么不提。”
“叶檀…”徐静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其实一直憋在我心里,很想找个人聊聊,但是不敢和奶奶说,其他人也…”
“叶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你肯做这么大的牺牲来找我,咱们都算,怎么说呢,生死之交了吧?”徐静顿了顿,“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我认为,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徐静很严肃的看着叶檀,“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顿了一顿,叶檀拉住了徐静的手,眼睛却看着流云飘过的天空,思绪似乎随着流云一起飘动。
“奶奶和爷爷都不是本地人,爷爷是政府的官员,被调到这里来工作,在这里生下了爸爸,家庭条件的关系,爸爸有了很多很多的特殊待遇,也导致了从小的性格顽劣,不求上进,惹是生非。长大了爷爷把他安排进了工厂,当了一名工人,当时很让人羡慕的职业。之后介绍了爷爷的一个同事的女儿给他,之后他们结了婚,她就是我妈妈。他们生下了我的哥哥和姐姐,之后再妈妈怀着我的时候,爷爷去世了。没有人再给爸爸当靠山了,他平时的胡作非为已经让人厌恶,越来越受人排挤。从钳工被调到了车工,每天借酒消愁,妈妈,哥哥和姐姐都成了他的出气泄愤的对象,他唯一听奶奶的话,每次都是奶奶一半骂一半劝的把他拉走。在我出生的那天,他喝醉了去上班,车零件的过程中把自己的胳膊弄进了机器,整只右手废了,那天他被送到医院包扎了,在医院里昏睡了两天,回家来的时候我已经抱在奶奶的怀里了,刚生完我的妈妈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牵着哥哥和姐姐,丢下了一句话:‘我天生小姐命,干嘛要跟你受苦。’说完拉着哥哥姐姐提着个行李就走了,丢下了刚刚出生一天的我,和残废了的爸爸还有奶奶。”叶檀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梗咽,徐静觉得握着的手突然握紧了。她也握紧了叶檀的手。
吃了河边小饭店的烤鱼,两人商量晚上去琴行老板的酒吧坐一坐,除了酒吧,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能更适合两个小女生的地方了。
“那个老板,怎么说呢,确实,很有,那个…”徐静吞吞吐吐的。
“什么呀?”叶檀忙着把最后一块鱼放进嘴里。
“男人味。”徐静自己都笑了起来,拉着叶檀就走。“走吧走吧,天要黑了。”
“哎,鱼刺、鱼刺!”
小镇白天都难得一见行人,至多是河上游小船驶过,船后还跟着一群鸭子,这条河里的鱼虾多,养鸭子就要活食,这边的养的鸭子都是毛厚膘肥,所以养鸭的人很多。一到了晚上就灯红酒绿,县城的人都爱到这里来过夜生活,河边数家酒吧都是他们所爱。几家酒吧构成大概都一样,但是惟独琴行老板这里的生意特别好,据徐静分析,主要是这个酒吧有自己的乐队,乐队还都是帅哥。
“得啦,伤还没好呢,眼睛又瞅着帅哥了?”叶檀调侃她。
“哎呀,不是啦,那个,对吧,你懂的。”又开始吞吞吐吐的徐静看着台子上的乐队脸颊开始泛红,也不知道到底是酒吧里太热,还是看帅哥看的。
两个人在角落里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点了两杯饮料,静静的看着台子上的乐队。很快,一首歌唱完了,台下的人都给予极大的掌声。看得出,他们非常的受这里的人们欢迎,也难怪这间酒吧这么热闹。门口都挤满了人。
“平时没有这么多人,不过也很多。今天是周末就格外的多了。”徐静这样解释着,然而眼睛还是呆呆的望着上边。
“谢谢大家的掌声,”主唱喝了一口放在脚边的调酒,“接下来是我们的一首新歌,名字叫《灰尘》,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成员,然后点着头,手中的吉他开始弹奏起来,接着鼓声也接上来了。这首风格委婉的歌让酒吧一下变的很安静,全都在静静的听着主唱略显沧桑的嗓音:
还是一样的我,
默默无闻。
还是一样的我,
傻傻笨笨。
风呼啸掠过,
让我荡过风尘。
还是一样的我,
寂寞清冷。
还是一样的我,
安静无声。
毫无色彩的世界,
我只是一片灰尘。
我是那样渺小的生存,
没人理会的灰尘,
荡过这个世界的海角山棱,
无牵无挂,
没有那些撕裂的心疼,
关上自己的门,
慢慢修补那些裂痕。
抒情的曲调让主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自己感受着这个忧郁的曲调。叶檀很喜欢这首歌词,平时没事也写写歌词的叶檀突然有了很强的认同感。似乎这个主唱在哪见过似得,一种陌生遥远却又无法割舍的情绪一下子填进了心里,又突然消散而去。在酒精的作用下,反反复复,填充又紧接着弥散。
“不知道谁写的歌词,如果能和写这首词的人聊聊就好了。”
徐静似乎沉默了,没有搭茬。叶檀把目光从台子上收回来发现,徐静呆呆的望着台上,眼光里泛出一丝柔情。那种目光叶檀见过,那是在徐静第一次和她说自己有了男朋友时的时候,那时徐静望着窗外,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