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黑衣男子使出暗器,无数根如梨毛般的飞针贯穿夏侯珍的皮肤化于骨骼之中,不一会儿就见他唇色发紫,嘴里吐出白色泡沫,这针有毒。
黑衣男子低头看了我一眼,黑眸闪过关怀。他利索的替我绑紧胸前的束胸布,随后便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衣添置在我的身上。
他并不惊讶于我是女子的身份,这件事情也就是张容和韦娘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正想问他是谁,他便咻的破窗而逃,而大厅前赶来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风华、赫连白玉、追风、常青、若紫。
若紫见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怔,后跑到夏侯仲长身旁把他扶了起来,道:“主子,若紫该死,没能及时赶到。”
夏侯仲长不答她的话,只是深深凝视我,而我若有若无的扫视他的脸,也不敢正视他。
若紫见躺在不远处的夏侯珍,目光一阵狠戾,抽剑就往已经毒发的夏侯珍身上刺去,狠狠的刺,刺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那飞横四周的血肉让我想呕吐。
华风上前把我抱在怀里,赫连白玉则在一旁用着怜惜的目光看着我,追风和常青的剑同时指住夏侯仲长的喉咙处。
若紫与他们剑拔弩张对峙着。
“放过他吧。”我轻启唇瓣说,声音有些颤抖。
但追风和常青依然用剑尖指着夏侯仲长,我便伸手抓紧风华的衣襟,用乞求的目光瞅着他,他见我如此便再一次把我抱紧,似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追风。”风华冷声唤。
赫连白玉也把常青唤了回来,若紫见状便忙过去扶起夏侯仲长,她刚接触到他手腕上的脉搏时,便惊道:“主子你……”
夏侯仲长狠狠瞪着若紫,若紫这才噤住声音,他回头凝视我,用着伤感的口吻问:“愿意留下来吗?”
对于他的盼望我选择了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无论如何回答他,都只会伤害他。
风华把我抱了起来,冷声说:“他不属于你。”话罢就抱着我向大门外走去。
我不敢回头看夏侯仲长,我怕自己会心软,当传来若紫那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主子!主子!”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他仿似死物般跪坐在地上,那空洞的神绪看着我离开的方向。
“忘了我吧……”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的话,但他确实在我说完之后便昏倒了过去。
这一次,是我伤害了别人。
无论是被别人伤害抑或伤害别人,我的心都只有痛。
赫连府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任凭风华那威胁怒骂我也不理,就算是赫连白玉的温声细语我也置若罔闻。
眼前的影像全是夏侯仲长那双空洞的眸子,死灰的神情。
回想起被他劫走的那天起,我们之间有过许多许多不愉快与争执,他伤害我,他侮辱我,他恐吓我,可冥冥之中却让他爱上我。
夏侯仲长,这一刻我真的无法讨厌你,你的绝望让我无法遗忘,我只是你的匆匆过客,以后也不会有交集的。
再次打开房门就只见赫连白玉独自守候着我,他见我出来便对我优雅的笑着,我装着非常惬意的伸着懒腰,不想让他担心。
“早啊,白玉,吃过早饭了吗?”我冲着他灿烂地笑道。
他走近我,说:“等你一起吃。”
“白玉真好!”我索性呲牙露齿的笑着。
而他脸色闪过怜惜,手抚着我的双颊道:“不要勉强自己,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
眼睛闪着泪花,心田中最为柔软的位置被他温柔安抚着,我伸手擦着眼泪,破涕而笑“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而且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我要告别过去的不愉快重新投入生活中,这就是我做人的宗旨。
赫连白玉那双丹凤眼全是笑意,温文尔雅的风度让我不自觉迷失在他的注视下。
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急问:“那天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他摇摇头,我又问:“但我见你脸色都苍白了。”
他淡笑说:“不碍事,只是我身体不适宜长时间运用内力。”
我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不过我也不想自己太啰嗦。
“风华那家伙呢?”我东张西望的想要寻找他的身影,之前他不是老爱在我房前喧哗嘛,今天就放弃了?不像他的性格。
“三皇子和我家姒儿在后园赏花。”我听他说完,自己也开始八挂起来。
说真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风华是时候娶妻生子了,如果赫连姒跟他配成一对,以后我的日子就无忧无虑了,他的注意力也不会整天盯住我不放。
我目带无限星辰,熠熠生辉道:“白玉,你妹妹应该还没有订亲吧,风华那小子虽然脾气有些暴燥不过心底善良,性格有些自大可也会温柔,目光有些短浅但未来很有前途,你懂我的意思吗?”
赫连白玉失笑了,好比三月桃花艳而不俗。
他道:“你这小脑袋整天都装些稀奇古怪的。”
“本来就是啊,风华都十七岁了是时候娶妻生子。”我意正其词道。
他微微一笑不说什么,反倒深深看着我,问:“那双衣呢?”
他依然称呼我作双衣,我明白他依旧把我当成是那个与他无所不谈的好朋友,至于楚惊鸿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只是陌生人。
林双衣是林双衣,楚惊鸿是楚惊鸿。
“别说他呀,我都过了成人礼,迟些日子也得去找媒人说媳妇了。”我叉着腰说,装着很渴望的样子。
那双丹凤眼中闪过什么我没有捕捉得到,只见他把目光移开看向梅花树,当一片叶子落在地上时,他便带着飘渺的声音道:“双衣若找到爱人,我便会祝福。”
我不懂他目光为何如此黯然,似乌云掩去所有星辰的夜空,没有半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