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岔开话题”蓝幼兰学其她玲珑八面的妓女挥着帕子,妖娇一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风情万种地盯着他:“但是,可不可以请王爷告诉子兰,您为什么要把子兰赎回去?您不知道这样做,会使王爷您的声誉扫地吗?”
“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必须跟我走!”殇冥逸此刻看起来,像个负气任性的孩子:“因为、因我爱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我不能容忍!”
她才不会和随便什么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呢,那是梅大哥,所以她才会对他好。蓝幼兰很想翻个白眼,不过,她没敢。
“嘻嘻”蓝幼兰隔着面纱掩嘴娇笑:“我说王爷呀,如果子兰肯见的话,每天都会有几十上百个男人对子兰说我爱你、今生今世,我只想要你一个之类的话。子兰相信,在这醉花楼里,男人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但子兰也明白,一全他们走出了醉花楼的门坎儿,见到了自己的妻儿老小,那些话便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都不能算了。不过,能得王爷这一句话,也算是子兰的福气。多少姐妹们想听,还听不到呢。来,子兰给王爷斟酒。”
“你……”殇冥逸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她端了两杯酒盈盈起身,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半含笑半含情地望着他:“有句古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来,王爷,咱们干了这杯酒,把所有烦恼都先抛到脑后去。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方休。”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她,以前,她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应付殇冥寒的。那么妖媚迷人,那么温柔多情。现在,在她前面,他也排在了该应会的男人之例吧?梅惜敛呢?但愿梅惜敛也是。
“好,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殇冥逸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那热辣的酒灌进肚子里,烫得心痛,嘴里只能觉出苦涩,就像喝的不是酒,而是苦闷的泪。
喝完了一杯,殇冥逸也不要蓝幼兰给他倒第二杯。他自己坐下,一杯接一杯地猛灌,嘴里对蓝幼兰打着招呼,其实像着了魔似地一叠声说:“干!”“干!”
绕到屋顶上的梅惜敛见了这情景,又见蓝幼兰端着满满的一杯酒,站在旁边怔怔的。心底好一阵纠结,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默默离开,没有去左右她的决定。
“别喝了”蓝幼兰泄气了,她是想灌醉他,但不是这样让他自我糟蹋。
“不喝?”殇冥逸嘲弄地看着她:“不是说,一醉能解千愁?一时说喝,一时说不喝,你到底是让我喝还是不让我喝?”
说罢,他干脆懒得用杯子了,直接抱着酒壶大口大口的灌。
蓝幼兰紧咬着下唇,看着他灌完了一壶,又伸手去拿第二壶。粉拳紧握,她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去理他。就让他灌醉得了,别管他。可当他被呛到,咳红了脸,她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按下了他紧握着酒壶的手。
“你……做什么?”殇冥逸的舌头有些发直,看样子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别喝了!”蓝幼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你根本就不是借酒消愁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难到你?站起来,用你一惯骄傲不屑的态度去面对它、漠视它,以前你不是做得很好吗?那个高高在上,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汝阳王呢?变回来!”
“变回来,对,变回来……”殇冥撒了酒壶,一把抱紧蓝幼兰,把头贴在她的肚子上:“明天,明天我一定变回来。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不行……”
蓝幼兰放下酒壶,想掰开他,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他哭了!堂堂的七尺男儿,平日里骄傲不可一世的汝阳王,居然抱着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心底一阵悸动,也许是女人天生心软的特性。看见他哭,蓝幼兰觉得自己也快想哭了,心底一团乱麻,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蓝幼兰张着双臂,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呀?”
“杀死我娘亲的人,快要死了。”
蓝幼兰一怔,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虽然早想到汝阳王府没有女主人,他父母可能是不在了。但这是第一次,她听他说起有关于自己的家事。
“这、这是好事呀,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他是该偿命的”蓝幼兰不敢往深里说,怕刺痛他。
“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精心谋划,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对的”他抱着她,嗅着她熟悉的体香,向她诉说自己的内心:“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又做了一件错事。对娘亲如此,对玉珠如此,对幼兰,也是如此。”
他对她,有做错什么吗?那一切在她看来,原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啊。现在这么一说,虽然她曾经觉得挫败、受伤,但也没怪过他。
蓝幼兰垂下了手臂,始终没有去触碰他。她轻轻地宽慰他说:“其实,一个人看事情只能看到自己的一面。换了另一个人,他也许就不会像你这样想。你所做的事情,你觉得很错。但是,可能对另一个人来说,他并不介意你那样做。也可能,在他心里的伤痕,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刻。”
“是吗?”殇冥逸的语气意冷心灰到冰冷:“娘亲她为了能说出心里的秘密,七天七夜不肯咽气。最后,她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在自己不满六岁的双手下被迫咽气。我相信她不会恨我,但她死不瞑目,死了,都还用哀求的眼神盯着我。她心里的伤痕,不如我想象的深刻吗?”
蓝幼兰无语,她的双手颤抖了。
她不知道一个人能背负多少伤痛,但仅仅这一道,就不是普通人能背负得起的。更何况,当时他还不满六岁。
“纪妃,我二哥,殇冥寒的生母,和我娘亲死在同一处。十几年来,我们一直相互猜忌,都认为闯入者是对方的娘亲为了争夺上位,而派来的。从小,我和二哥争夺一切可以争夺的东西,包括玉珠。我以为,我是真的爱她,曾经也为了她,一度在表面上被二哥牵制。但当我发现,她和二哥串通起来谋算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想像中的失魂落魄。那一刻,我那么冷静,就像根本不曾认识她,看着她在我面前演戏。”
“那她……”蓝幼兰凝神听着,脑中不自主地回忆起有关纳兰玉珠的点点滴滴起来。
“我自然而然的利用她,配合她的虚情假意来欺骗她。我以为这样做,是对的,这是扳倒我二哥的绝佳的机会。可是我的自以为是,深深的伤害了另一个人。一个我原本轻视、视她为美丽玩物,最后却掳获我整颗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