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蓝幼兰轻叹了一声,像在回答,又像在迷惘中寻求更明确的答案。
“最后我发现,一切不过是个圈套。我的谋划、算计,我所针对的、伤害的人,抱括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料。而我,却因此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爱人。我伤害了所有人,不被所有人原谅。”
“又是圈套?”蓝幼兰喃喃自语:“看来,这还真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大阴谋啊。”
“你说什么?”殇冥逸警觉地直起身,探究地看着她。
“噢”蓝幼兰诚恳地望着他说:“你放心,再大的误会也终有解开的那一天。那时候,大家彼此都会冰释前嫌,没有人会计较你以前做过什么。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真的吗?”殇冥逸充满希翼地看着她的眼睛:“她也会原谅我吗?”
“呃……我想、应该会吧”蓝幼兰努力想挣脱自己的手,眼神四处飘乎:“王爷,子兰帮您倒杯茶解解酒吧?”
“呵!”殇冥逸“蹭”地站了起来,紧紧抱住她,欣喜地在她耳边说:“只要她能原谅我,我就满足了。解开这一切的迷雾之后,我想离开京都,和她去洗心湖,过着与世无争的清静生活。二哥他一向重名利,只要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我愿意把兵权交还给皇上,不再与他抗衡。”
额,他怎么好像在她和商量以后怎么过的样子?
“兰儿,你真的不想和我回汝阳王府吗?”
“我为什么要……”在他这样的眼光底,蓝幼兰有点想逃的感觉:“额、我是说哦,其实凤妈妈手里没有我的卖身楔啦。我之所以呆在醉花楼,是因为觉得这里自由。您那个王府的话……呃……”
“我知道”殇冥逸包容地勾勾嘴角:“其实,我是因为看见你和别的男人那么亲热,加上心情不太好,所以才说那样的气话。如果现在你回去,免不了要看见我和玉珠虚情假意的场面。玉珠手段狠辣,我也怕她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再伤害你。”
他说这话的意思……他、他、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个,汝阳王爷,子兰是说哦……”
“我知道你是君子兰,不用再强调了”殇冥逸打断了她的话,深情款款地向她承诺:“不管你是谁,我向你保证。当你回去的时候,府上绝对只有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就连端茶水的婢女,也一概换成年长的或者面貌粗笨的。这样,你放心了吗?”
“额……”蓝幼兰迅速灰了额角,画了满脸黑线。
这人还真是难懂,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说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听语气,他好像是真的要娶自己呐。而且,还要为了自己清空汝阳王府?那,那些个王妃和年轻的丫环们,他要怎么处理啊?
啊哟,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啦!管他怎么处理,她已经有了梅大哥了好不好!怎么可以还让他这么随随便便的,抱来抱去啊?
我推、我推……
“汝阳王爷?”蓝幼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那个,进来的时候,我看凤妈妈吓得够呛。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出去跟妈妈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好吗?”
“好”殇冥逸松开了紧圈着她的手。
当蓝幼兰转身急着要逃离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又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兰儿……”
“嗯?”
“不要离开我。”
“嗳?”
“我知道娘亲至死都想替父皇守住江山,所以这十几年来,我都是为了娘亲的心愿而活着。但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只想为你活着。你不要、也不能离开,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你明白吗?”
“那个……”他该不会寻死吧?
“我不会去寻死,因为,我还没给娘亲留下后代。但是,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可怕的人。很多时候,我心里常常冒出非常残酷、可怕的念头,我需要一个理由去压制它。”
心底,觉得痛了。那是他埋下的伤痕,被触动了。
梅惜敛那清冷默默的眼神滑过心底,蓝幼兰比对不出,他的眼神和殇冥逸的眼神,到底谁更孤寂、谁更需要安慰。她也不想比,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同时做两个人的天使。
“王爷能对子兰说这翻话,子兰很感动。但是,子兰真的要出去了。”
蓝幼兰挣脱了殇冥逸的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依依不舍、甚至有些落寞的眼神。想起往日他的不可一世,心底又是一痛,她赶紧拉开门,奔了出去。
凤妈妈和纳兰锦瑟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一齐迎了上来。
“紫兰,你怎么得罪汝阳王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凤妈妈拉着蓝幼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角的余光却在看屋子里的殇冥逸。
纳兰锦瑟原本想对蓝幼兰说两句关心的话,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无奈地敲了敲折扇,他跨进屋子去找殇冥逸了。
还没等纳兰锦瑟说话,殇冥逸转过身来,脸上冷漠如昔:“锦瑟,我们该回府了。”
“啊?就回?可这儿才刚……”
“如果你被别人绑了去,当做要挟我的筹码,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殇冥逸的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蓝幼兰:“白天遇袭的事你也见到了,以后这个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妙。”
“我……”纳兰锦瑟哑口无言,不舍地看了看蓝幼兰说:“好,我们就先回府。以后要见紫兰姑娘,直接派人来请去府上,这你总不能反对了吧?”
“只要你不被人掳走,随你”殇冥逸说着走出屋子,顺手递给凤妈妈一沓银票:“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些,替本王给子兰姑娘备些好酒菜压压惊。”
“哎哟、哎哟,这怎么使得”凤妈妈飞快地把银票塞进袖子里,毫无诚意地说着搀留的话:“二位王爷不再坐坐吗?”
纳兰锦瑟以为殇冥逸会头也不回地走掉,谁知他又回过头来,对凤妈妈说:“今儿子兰姑娘受了一番惊吓,相信那些银票足够抵过她今日的份例了。若凤妈妈真有心,就早些放她回去休息,今晚就不要让她再见客了。”
“哎、哎,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凤妈妈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心慌,当即就推着丽香说:“丽香,快送紫兰回房去歇休,仔细伺候着啊。”
蓝幼兰在丽香的扶持下,跟在殇冥逸和纳兰锦瑟的身后,走向楼梯口。她总觉得身后有一道毒辣的目光盯着,回头看时,却是凤妈妈那张笑得像朵开败的菊花脸。而她的目光却不是在看自己,她是在看殇冥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