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萱一颤,心中有一丝隐痛,她多想告诉他那不是真的,玉楼是故意是气你的,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些话她不能说,玉楼说的对,让他误会虽然很残忍,却是让他忘记她最好的方法,想到这里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只能更加靠近玉楼,让他支撑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滑下去。
慕容锦枫看到钟灵萱没有回答他,而是整个人缩进玉楼怀里,心像是被撕碎一样痛,一直支持他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眼中柔情寸寸断裂,伤痛顷刻蔓延全身,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昨晚两人还一起温存,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事,那些难道都是一场梦么?他不相信,如果那些是假的,那么他们在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又算什么?
“萱儿,我不相信,我要听你亲口说。”慕容锦枫眼底的伤痛加深,凤眸中已是一片猩红,他紧紧握着双拳,尖锐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即便一切都已经呈现眼前,他还是要听萱儿亲口告诉他,否则他不会甘心的。
“慕容锦枫,你这又是何苦?萱儿已经表明了态度,难道你还要自找其辱么?”玉楼知道钟灵萱的挣扎,她的痛他感同身受,这样的抉择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他把她抱的更紧,想要给她最好的保护,虽然他的保护对她来说可能也是另一种伤害。
“你住口!”慕容锦枫突然一声怒吼,犹如困兽的悲鸣,整个大殿似乎都被他的声音振动的颤了颤。
殿外的侍卫听到皇上发出如此大吼声,全都不敢有一点怠慢,把龙华殿团团包围,但是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不敢冲进去,只能守在殿外待命。
第一个冲进去的是雾影,他知道龙华殿是皇上的寝宫,一般人没有皇上特许不能随便进入,而且一般情况下皇上会自己解决,但是这次皇上的动怒,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便是在殿外他都能感受到皇上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
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一惊,蓦然瞪大眼睛,皇后她……竟然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皇上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墙边瘫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是蝶儿,她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雾影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锦枫吼完,猩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直直看向钟灵萱,与期说是执着不如说是顽固。
钟灵萱被他吼的身体抖了抖,除了最开始的误会,他还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她知道他的心很痛,就像她此时一样。她也知道她很残忍,像个侩子手在一刀刀割他的骨肉,挖他的心肝。痛,她会陪他一起承受,却是不得不承受。
在慕容锦枫的逼视下,钟灵萱强做坚定的从玉楼怀里抬起头,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平静的面对慕容锦枫,一字一句说道:“没错,玉楼说的都是真的,慕容锦枫我是利用了你给玉楼报仇,但是我也给了你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并不欠你的,如果你还顾念过去的情分,求你让我们离开。”
钟灵萱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凌迟慕容锦枫的心,同时也折磨着她自己,天知道她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的。
“如果……我说不呢?”慕容锦枫猩红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漠阴鸷,瞪着眼前这两人狠狠的说道。如果说他刚才还有一点点期盼,那么钟灵萱的话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玉楼神色一凛,看来他们要想离开这里没那么容易了,小心的伸手入怀。
钟灵萱感觉到玉楼的小动作,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于是她鼓起最后的勇气对慕容锦枫大吼道:“慕容锦枫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不爱你了,即便你强留我在这里,也留不住我的心,难道你非要我恨你么?”
啪的一掌,慕容锦枫终于爆发,在他掌力落下,面前的紫檀木桌子已经被拍的粉碎,他的心也彻底被粉碎。
这一掌,让钟灵萱差点惊呼出声,慕容锦枫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受伤的猎豹,看的人心里揪痛。
雾影不知该怎么办,噗通跪在在地上,对着钟灵萱郑重的磕头哀求,“娘娘,求您不要走,皇上不能没有您,如果您就这样走了,您让皇上以后怎么办?求求您,不要丢下皇上。玉楼公子,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雾影赴汤蹈火都愿意为您达成,求您不要带娘娘走。”雾影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而且是感性的话,他只知道如果皇后走了,皇上会崩溃,又会像从前那样,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但是现在的他空有一身武功,却无用武之地,所以只能磕头求他们。为了皇上和皇后,别说下跪磕头,就算让他粉身碎骨他也甘愿。
蝶儿看到如此高傲的雾影跪下磕头,也爬了过去,对着玉楼苦苦哀求,“求您了,别把小姐带走,小姐离开这里会活不下去的,求求您了。”刚才她确实被皇上的气势给吓到了,小姐的这样的抉择她是明白的,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心疼,所以她跟雾影一起求玉楼不要难为小姐,让小姐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他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看不到钟灵萱眼中的泪水,别人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悲痛。
“放他们走!”几个字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雾影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看向皇上萧瑟的背影,“皇上……”
“朕说了,放他们走!”这次加重了音量,声音也更加冷硬无情,似乎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只是高大坚挺的身影在他们离开大殿后,狠狠的晃了晃,犹如一座大山砰然倒下,狠狠的砸在地板上,四肢摆成大字型,双目空洞的直直看着上空,却没有聚焦。
在慕容锦枫的命令下,没有人敢阻拦,玉楼带着钟灵萱顺利的离开了皇宫。只是自从出了皇宫后钟灵萱就一直昏迷,玉楼急忙探了她的筋脉,钟灵萱的身体他知道,不可能这么虚弱。这一探却惊讶不已,双手握拳收回袖中,星眸闭上遮住所有情绪。
因为钟灵萱的身体虚,玉楼不敢大意,准备了一辆减震最好,速度最快的马车,一路疾驰向凌霄宫的方向赶。
当钟灵萱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凌霄宫了,这里是她曾经住过的房间,还是那么整洁漂亮,和她走时一样,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抬眸看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却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你醒了?”玉楼偎坐在床前,面带微笑的问道。
但是钟灵萱还是感觉到他好像清瘦了不少,想必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吧?
“你恨我么?”玉楼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片苦涩,声音中带着一丝黯哑。
钟灵萱看到玉楼眼中那抹晦涩,摇了摇头,她为什么要恨他,他也是为了帮她,她能说什么呢?
玉楼暗淡眼中顿时闪动一缕流光,他最怕的就是萱儿恨他,她不恨他就好,否则他会很痛苦。
“我爹呢?”钟灵萱坐起来,扫了一眼房间,发现并没有看到爹爹的身影,他是不是很生气?应该是很生气吧?
看出钟灵萱眼神里的担忧,玉楼忙安抚她,“义父刚刚来看过你,我对他说你舟车劳顿太累了在休息,他就走了。你现在可以整理一下思绪,想想见到义父怎么说。”
钟灵萱眼神暗下来,喃喃道:“如果能这样永远睡下去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左右为难了,也不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
她的声音虽然声如蚊蝇,但是玉楼高超的内功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也是一酸,面上却微笑道:“义父他很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你不用担心,他那么疼你,一定不舍的你难过。”
钟灵萱扯出一丝苦笑,这世上有两全其美的事么?
当钟灵萱出现在秦霄面前时,秦霄原本暗淡的眸子,顿时发出矍铄的光彩,迎上去一把抱住女儿。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没什么比情亲更可贵,尤其是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他和爱妻唯一的女儿,自从认了她后,就一直视若珍宝。
投进父亲温暖的怀抱,感受到这份真实的亲情,钟灵萱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爹,我好想你。”
秦霄听到女儿如此贴心的话本来满心欢喜,但是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沉,一把推开她,斥责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么?她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又因为生产命丧黄泉!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你到好竟然还要嫁给仇人的儿子,你还配当我和你娘的女儿么?”
钟灵萱听到爹爹的责骂,心里就更难受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啜泣着说道:“爹,女儿没有忘记那些仇恨,更不会忘记是您和娘的女儿,但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东越先皇慕容昊睿已经死了,您也伤了他一个儿子,这仇也算报了。何况这件事根本就与慕容锦枫无关,他是无辜的,爹,求您成全我们好么?”
秦霄一听女儿竟然冥顽不灵,顿时剑眉倒竖,一张老脸比锅底还黑。
“这种混账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当初你求我别再找他们报仇,爹答应了也做到了,如果你不想我杀了那个小皇帝,最好给我断了那个念头,不要挑战我的极限。”秦霄突然恢复到从前那个冷血无情的尊主,他不是不疼女儿,只是不想女儿再错下去,必须赌住她的退路。
钟灵萱颤了颤,身体像秋风落叶一般似乎随时会随风飘远。玉楼急忙上前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耳边低语道:“义父正在气头上,你就别顶撞他了。”义父的手段她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逼急了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他想让这两父女先冷静一下,不要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