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钟灵萱不仅不听劝告,反而像铁了心一样,一把挣开玉楼的怀抱,跑到秦霄面前与他对视,“我知道您说的到做的到,你只会以势压人,想让每一个人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却从来没想过别人的感受。我是您的女儿,身上流着您的血,我在东越长大,那里有我的朋友有我喜欢的人,您凭什么这么霸道禁制我的一切。爹,我尊重您,也请你尊重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这样有错么?”
钟灵萱是从个现代来的,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尤其是人权,孩子在长到18岁以后父母就没权利干涉孩子的自由。所以她要争取自己的权利,绝不能因为他几句恐吓就退缩,她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她不能失去。每一次想到离开时锦枫那伤痛绝望的眼神,她的心就像刀绞一样,她不想看到那样的他,不想再彼此折磨,明明相爱,还要去伤害。
秦霄被女儿眼中坚定的决绝而微微惊诧到,他一向乖巧可人的女儿,他以为恐吓她一下,她就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没想到她却公然与他对抗,还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仪,玉楼也没有。
虽然他很欣赏女儿的胆色,这点和他很像。但是他不能允许有人忤逆他的权威,这让他以后怎么在手下眼中立威。
玉楼一看不好,义父好像真的动怒了,他怕义父气急之下会对萱儿动手,急忙上前想要护住钟灵萱。
一股强韧的劲风扫来,玉楼被狠狠的扫到几米远,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是他没感觉到疼,反而有些欣喜,幸亏是他而不是萱儿。
“玉楼,你不许插手。”秦霄厉声喝道,收回劲力犀利的眸子看向钟灵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忤逆我,不要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钟灵萱毫不退缩的迎视上秦霄,扬起清脆的声音,“我知道你敢,这些年你造的杀孽还不够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么?您口口声声说要为我娘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娘的感受?她愿意看到您手上沾满鲜血么?”
秦霄气的胡子都开始抖了,“很好,你果然是我的女儿,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和凌儿的孩子,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但是我可以杀了慕容锦枫,灭了东越,敢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就算他死上一千回,都不为过。”
钟灵萱看到父亲真的动怒了,也不含糊从怀里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你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
秦霄没想到女儿会跟他来这招,心中一紧,顿时脸色变得灰暗,眼中满是惊恐,真怕她一不小心就伤到自己,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只是吓吓她而已,包括伤了玉楼,他是故意的这么做的,只是做给她看,怎么会舍得真伤她呢。
玉楼也吓坏了,急忙赶过来,义父本来就伤他不重,他知道义父只是用了三成的功力,并不是真的要伤他们。如今看到这父女俩搞成这样,萱儿还拿匕首对着自己,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萱儿,你冷静点,刀剑无眼,别伤害自己。”玉楼满脸焦急,却又不敢靠近,怕适得其反,她会走极端。
“萱儿,你疯了么?快把匕首放下。”此时的秦霄也卸下了冷漠的伪装,眼底满是紧张之色。
“除非你答应我别再伤害他?否则我就跟他殉葬。”钟灵萱丝毫不肯退让,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虽然这个办法有点冒险。
秦霄毕竟是老江湖,刚才因为紧张而乱了分寸,很快就冷静下来,跟玉楼使了个眼色,让玉楼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她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危机解除,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女儿还这是他命中的克星。不顾相反的,心中怒火再次燃烧,对着钟灵萱叱喝道:“你倒是本事了,为了那个臭小子,竟然敢威胁老子,岂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糟蹋自己对得起你娘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娘,钟灵萱哇的哭出来,哭的惊天动地,满脸泪痕,把两人都哭愣了。
“娘啊……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呜呜……留下萱儿没人疼,没人爱,好可怜,呜呜……萱好想你啊,呜呜……女儿命好苦啊……您为什么丢下女儿,爹爹也不疼女儿,呜呜……娘啊……萱儿好可怜啊……娘啊……”
被钟灵萱这么一顿哭嚎,秦霄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女儿的哭声撼动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是啊,妻子走的早,女儿又不是在他身边长大,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父女重逢,他还让女儿伤心流泪,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钟灵萱忙里偷闲看到爹爹脸上的忧伤,知道她这一招用对了,对于这种硬汉就应该用柔情攻势,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做戏做到底,钟灵萱继续哀嚎,鼻涕眼泪一把流,哭的是肝肠寸断,“娘啊……萱儿好可怜,你有没有看到啊,呜呜……爹爹他欺负我呜呜……”
“好了,好了,爹答应你不为难他,你不许再哭了。”秦霄无奈,女儿把他的心都哭碎了,他只能妥协,没办法,女儿是他的软肋。谁能想到一代尊主竟然让自己的女儿牵着鼻子走,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不笑死。
哭声戛然而止,钟灵萱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抽搭搭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你别得寸进尺!”秦霄忍不住吼了一声,他真不应该心软。
“好了,别再气义父了,这事以后慢慢再说。”玉楼走到钟灵萱身边,生怕她再惹怒义父,这父女俩真是一个德行,都犟的跟头牛一样。
“玉楼,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离开凌霄宫半步。”秦霄不放心的冷声吩咐玉楼。
“是,义父。”
玉楼带着钟灵萱走出大厅,钟灵萱不由担心的看向玉楼问道:“刚才你有没有受伤啊?谢谢你救了我。”
玉楼微微一哂,对他来说只有眼前的人没事他就没事了。
“我没事,义父不会真的出手伤你的,对我也只用了三分功力,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你不用担心。”
钟灵萱一路恹恹的没精打采,走到一座拱桥上,看着下面湛蓝的湖水,以及湖面上盛开的荷花,依稀可见色彩斑斓的鱼儿在荷叶中嬉戏穿梭,心中徒生无限感慨,她离开东越皇宫时那里是冬天,而这里却是四季如春,天壤之别的差距,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走出了锦枫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人能像鱼一样就好了,你知道么?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以它在同一个地方从来不会觉得闷,因为转了一圈,呈现眼前的又是崭新的,它曾经喜欢的厌恶的全都不记得了,所以他们不会有伤心和忧愁。”
玉楼虽然不知道七秒是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应该是很短的时间,所以她羡慕鱼,可以不用那么烦恼。
“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像鱼一样忘记所有的过去么?只记得现在,那些过去的快乐的忧伤的,全部都丢掉。”玉楼倚在桥栏上,侧目看向钟灵萱。
钟灵萱想了想,坚决的摇摇头,“不要,即便是痛苦我也是属于我的记忆,如果没有那段记忆,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玉楼飒然一笑,阳光下映照出俊美非凡的脸庞,温润如玉的眸子一如从前,看向钟灵萱淡然道:“所以,人有时候是矛盾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要放下,可是真正做到并不容易。你做不到,义父也做不到,毕竟这些年来那样的思想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给彼此一点时间。”
“那你呢?你放下了么?”钟灵萱没有直面玉楼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怔怔的看向玉楼。
玉楼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薄唇微勾,扯出一丝淡笑,“我早就放下了啊,如今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还纠结什么呢?”
“那你不打算继承皇位么?如今你可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
“那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想报仇,从来没有想过夺回王位。那里对我来说是个陌生而冰冷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义父……和你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会留下来报答义父。”玉楼说完释然的笑了,俊美的容颜因为这抹真心的微笑,而变得更加灿烂。
钟灵萱也为他高兴,能够放下,才是真正的解脱,从此以后他才能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你有什么打算?”玉楼指了指她的腹部。
“你知道了?”钟灵萱抚上自己腹部,虽然还感觉不到,但是他却真真实实的存在,这是她和锦枫的孩子,无论怎样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义父知道是不会同意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钟灵萱闻言双手捂着腹部,生怕有人要伤害她的孩子,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爹爹伤害他。”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看到萱儿这么紧张,玉楼也很担心,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保护她,至于她的孩子,虽然他不喜欢,可也只能爱屋及乌了。
“谢谢你玉楼。”钟灵萱很真诚的说出这句话,玉楼真的对他很好,不止一次的帮她,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玉楼抿唇轻笑,走近钟灵萱宠溺道:“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从现在开始你安心养胎,什么事都不要想,一切交给我处理。”说着把她揽进怀里,轻轻的安抚,心里却涩涩的,萱儿,你到底能不能明白我的心,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包括放弃皇位的继承权,我不在乎那些名利,只想陪在你身边,哪怕你的心里并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