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头两句将自己心中压抑的愤懑情绪爆发之后,在众人手抚胸口打算承受第二波攻击的时候——宁妖娆却用沉淀的声音开始娓娓道来:“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宁妖娆一直觉得,不论是通俗歌曲还是民族音乐,只有用或热烈或缠绵的感情去演绎才会让人震撼。比如那日船上的一曲《美人吟》让于巧巧落泪,比如今日的自己同样会让人心跳。
众人发现,不论是轻声吟唱时的他还是撕心裂肺怒吼时的他;不论是眼神哀怨有苦难诉的他还是高呼“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的他皆是那样的耀眼,都是那样的迷人。
渐渐地,紫鸢的眼里没了愤怒、没了怨恨,只觉得楼上的女子如此的多变,现在一身男装的她竟让自己忍不住的——心动……紫鸢默默的流泪了……
许是再度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又或是念及她也曾觉得“发会雪白,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妖娆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眼前一片模糊。
楚流岚仍旧维持着握住她右手的姿势,身形如山岳般稳稳立在宁妖娆身后,他看得出她的伤痛,他感觉到妖娆的心中可能住着别人,一向自负的楚流岚第一次如此卑微的想——只要这个独自****伤口的女子能放心的依靠自己便好了……
宁妖娆知道自己出名了。
这绝对不是她自我吹嘘,是有事实支持的。若说第一天的赛诗会中自己树立的文人形象还不够光彩夺目,那第二天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吼,则奠定了宁妖娆日后在各国人民心目中神人身份的强劲基础。
而一切都从柳月池的一句话开始的——“不知于姑娘日前那一曲是否宁公子所作?”按说那样缠绵的曲风和刚刚嘶吼般的唱法根本就背道而驰,可她就是觉得两首歌曲来自同一个地方。难道是那同样直白的歌词让她有了这种想法?柳月池还没来得及细想,问题便已经出口了。
楼内经历了短暂的安静,随即气氛热烈起来。大部分人都认为柳月池的猜测十分可能,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宁妖娆的身上。
妖娆心情很矛盾——她是应该爽快的承认接受万种的朝拜还是应该低调一点说她想错了呢?这是个问题……
当然,宁妖娆同学对于帅哥美女都是很留情面的,所以决计不能当中说柳月池错了。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想想她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就一份一亿五千万的合同!
人不能两次摔倒在同一个地方,宁妖娆也坚决不要两次都倒霉在出名上!所以——“呃,宁某不敢欺瞒各位,那两首歌曲的确是我——”众人屏息,妖娆续道:“是我听来的……”众人岔气!
“哼,就说他长相不好也就罢了,人品还有问题。”
“就是就是,虽说是天下文化大同,可把这剽窃的事做得如此理所当然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脸皮比那城墙拐弯还厚呢?”
妖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嚼舌根的人,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有人便已经坐不住了。
“这世上的佳作百年能有几个?且不说宁公子如何以情动人,便是在座的各位,可有谁能找到或者自创一曲超过刚刚的?”岳乾傲然而立,凝重的表情说明他对众人的评价很是反对。他是不喜欢宁妖娆,却不能忽视他的才华。
于巧巧也柔声说道:“相信刚刚那曲,没人会比宁公子演绎的更好了。若没有挑战之人,椅上的这位姑娘便归宁公子所有了?”
于巧巧话音刚落便有人质疑道:“不是只说春宵一度么?怎么就成他的人了呢?”
孙媚娘此时从后台掀帘而出挑眉道:“我琼花楼的规矩何时轮到外人置喙了!”
本地人都知道孙媚娘在朝中在江湖都有关系,就算是那丫头长得标致,可也没迷人到让自己惹上麻烦的地步。
然后,宁妖娆没有悬念的将紫鸢带走了,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地垃圾。
再然后宁妖娆想——古代人的生活就是贫乏啊,自己一定要把流行歌曲在这个时代发扬光大?
入夜,明月高悬。深蓝的天幕中有些许繁星点缀,丝丝的夜风为有些闷热的夏日平添了一抹微凉。
妖娆十分懒散的趴在窗台上,问出了白天一直想问的那句话:“那首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楚流岚安静的立于妖娆的身后,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几个月之前的那个夜里。只不过那时的宁妖娆还是宁降雪,是新进门的瑾王妃,也是个喝醉了却没耍酒疯的女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楚流岚的声音意外的柔软,像是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怀念:“那晚我本是要去取桑蚕子的。”
妖娆虽没饮酒目光却有些迷茫,只是桑蚕子三个字却让她不得不集中了精神。听了他的用词又忍不住轻笑出声:“取?明明是偷的?”
楚流岚对小偷这个词没那么大的避讳,只是微微一笑续道:“没想到的是,要偷东西的人反倒把最重要的遗失了。”
妖娆挑眉道:“最重要的?你说桑蚕子?”
其实,不解风情不都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楚流岚将脸扭向一边,吐了口气。他不能生气,这女人时常让人误会她的性别,这种几率在某些时候超过了他自己。
“我进屋之前你在饮酒吟诗。”并且一杯酒一句诗喝的煞是开怀。先是被那首豪情满怀的诗句吸引,接着因那个醉眼朦胧似乎不想清醒的女子诧异。
妖娆眨了眨眼努力的在乱麻一样的记忆里搜寻着,半天才啊的一声叫道:“是那晚!”接着掩饰不了的黯然道:“搞了半天还是我原创的么?”想想也是,哪有人会跟自己一样倒霉穿到这么个时代来。
楚流岚见妖娆唰的站了起来微微诧异道:“你要去哪儿?”
“看看紫鸢,好歹是被爷带回来的,总得负责到底不是。”亏自己当初还说和楚流岚没有半点儿关系,怎么就一时迷惑跟他滚了床单了呢?丢人了撒……
楚流岚伸手扯住了妖娆的衣袖,声音有些微凉,“我明日便会安排人送她回青衣盟了,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妖娆挑眉站定,话语中无喜无怒:“你若真的为她好就该去看看她。”爱人的关怀有时远比药物有效。
“你让我去看她?”对于她的不在意自己早就清楚,可事到临头心中仍旧觉得压抑。有时他也在想,他楚流岚就算脱了青衣盟少主的头衔,仍旧是众佳人理想的夫婿人选。而自己非要执着于这等没心没肺的女子,是否也是上天的惩罚——罚他也曾毫无顾忌的让别人受伤。
妖娆回身看了看两人牵扯在一起的部分,觉得自己和这个倾城美男的纠葛似乎有斩不断理还乱的趋势。于是道:“她会被绑到那种地方终究与我有关,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