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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塞翁失马,该乐就乐

216寝室的哥儿四个在今天晚上迎来的这场他们所谓“最近的梦想”的比赛,可以说是意外层出不穷,当然,其中也不只是坏的。

首先是上台的顺序,这次上台采取的是主持人随机抽取,说是什么为了保证公平。主持人抽第一个签时,潘东不过大脑的说了句希望现在就上去演讲,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这哥儿四个就不偏不倚被主持人抽中第一个上去演讲了。其次是他们演讲时台下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捧场的“入戏反应”,观众一点一点被他们的演讲吸引的同时,也让演讲的他们更加兴奋,演讲出了自己当初不敢奢望的效果。最后,就是崔可站在台上,准备与台下不管是学生还是教授的问题一一见招拆招时,台下却死一般的安静……

“这怎么回事啊?”潘东嘴唇不动的小声跟旁边的希墨和方旻说。

“再等等,可能他们还没想好问什么吧。”方旻眼珠不停的摆动,注视着台下发生的一切。

这个比赛是先演讲,把自己的创新创意课题讲给在场的每一位,之后由有疑问的同学或者教授站起来问相关的问题,然后再由这个队伍的人解释给提问的人,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答辩过程。最后由在场的所有教授给这个队伍打分,几天之后公示。

崔可他们四个,在演讲这一环节,可以说是震住了全场,所有人在他们演讲的时候都在仔细的聆听,没有在窃窃私语的,没有摆弄手机的,真的是全部在听,有不少人还在跟着点头。本以为他们这比赛进行的很顺利,可谁知,到了答辩这一环节,突然没有人问问题,这一下让哥儿四个原本有点放松了的心情紧张了起来。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台下还是没有人站起来,哪怕提出他们哪里说得不好的,都没有。

“大家听了我们的演讲,可以问我们几个问题啊,我们可以给大家解释。”崔可忍不住了又说了一遍。但是台下还是死一般的安静,而且是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的四个人看,那种眼神,好像是看一种外星生物一样,看得潘东心里有点发毛:“这是怎么了啊,他们不会听了咱们说的说的这些,被颠覆了世界观了吧。”

一分钟过去了,四个人像木头一样杵在台上,全场人则像被定身了一样,保持盯着台上的姿势不动,整整一分钟了。

“大……大家可以问一点问题啊。不然我们的答辩环节……”原本觉得最沉稳可靠的崔可,在这时,突然说话都有点发颤了,还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站在崔可身后的哥儿三个,则是眼珠不停的摆,期盼着教室里能有一个站起来的人,一个就够。可惜没有。

“呃……如果大家没有问题,那么我们请第一组上台的队伍坐回原来位置吧。大家掌声……”主持人看出了现场的尴尬,站在台的侧面边往台上走边说,可没想到说到一半,看到一个教授站起来了,并且冲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主持人话都没有说完,赶紧走了下去。

崔可把目光投在这个站起来的教授身上,发现是他早上迟到了还顶撞的那个胡教授。这下崔可是真的蒙了,脑海一片空白,白的渣渣都没有一点。

全场的目光落在了刚刚站起来的教授身上,包括在台上已经傻傻杵了好久的四个人。

胡教授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抻了抻衣角,又扶了扶眼镜框,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台上四个人这里。但是,但是……胡教授并没有说话。

这下台上的四个人算是真的被吓毛了。虽然他们是说了一个不是他们所学专业甚至学校都没有类似专业的创新课题,但是,也不至于说犯了什么大错了吧。四个人心里就像打鼓一样,谁都没了主心骨。平时最有主意的崔可,现在像不会说话一样,喉咙一直想动,但就是出不来声,手心的汗、额头的汗也是刷刷直冒。

胡教授盯着台上,还是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希墨站在崔可的正后面,也是紧张的不知所措,他悄悄用脚踢了下崔可的鞋,示意崔可要说点什么。被踢了之后,崔可还是没说话,过了几秒,崔可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胡教授,您……您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你觉得我能问出什么问题吗?”胡教授终于出声了。

“我?我不太清楚。”崔可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什么都没做错。

“我也不太清楚。不太清楚你们的创新课题。”胡教授好像丝毫不打算给台上的四个人留情面。

“这……这教授是要报上午的仇啊。”潘东站在后面小声说。

崔可听了胡教授的话,是真的一个词都说不出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自己不会说话一样。崔可的腿剧烈的抖着,好像他们的这个创新课题捅了篓子了……而这课题,就是崔可提出来的。

全场听了胡教授的话,好像比刚才更安静了,好像每个人都能听到全场所有人呼吸的声音。这比赛的第一个上台的队伍,就把整个局面弄成了这样,无疑让后上场的队伍有了巨大的压力。

“我不是在指责你们。我说我不太清楚,主要有两方面。”胡教授语气平缓了些。

站在崔可后面的三个人听了这句话,心情稍微放松了点,不是指责就好,不是指责就好。但是崔可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已经傻了,杵在那里,像一根杆子一样。

“第一,你们所说的创新课题,很新颖,很前线,准备的很充分,表达也很有感染力,但是这不在我所熟知的领域,相信也不是在在座的某个人所熟知的领域,我不太清楚问什么,这是我不太清楚的一点。”胡教授脸抽动了一下,好像是笑了一下。

“第二,我不太清楚的是,为什么……”胡教授故意在这里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让台上的崔可一下回过了神,好像刚刚做了一场梦,从梦里惊醒了回来,感觉整个身体都听使唤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创新演讲没有得到全场的掌声?”

崔可一下整个人好像被打通了某个穴位,鼻子和嘴同时呼出了一大波气体,真不知道当时这些气都在哪呆着来着。

“哗哗哗”胡教授说完,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个别参加比赛的同学站了起来为崔可他们鼓掌。

能得到对手的掌声,可能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台上的四个人,笑开了花,希墨、方旻、潘东挥了下拳头,崔可回过身来,跟身后的三个人一一击掌庆祝。刚刚台上的傻站着的那几分钟,好像在百十来人的注视下站了几天一样,站的崔可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谢大家,谢谢!”崔可激动之余,不忘在下台前说句客套话。

其实崔可这句话,可能真的不算客套话。谢谢,是啊,他是在谢谢下为他们鼓掌的所有人,这些人认可了他们,他们这些天来的压力、付出,在这一刻似乎成了点缀红旗的五星,美得没有道理。上了大学,崔可第一次,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认可。他提出的创新课题,被教授提议全场鼓掌,真的算得上是这个有点平凡的大学生莫大的荣幸。

崔可也在这里,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认可的幸福。

哥儿四个欢蹦乱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像四个孩子,呃……像四个葫芦娃?还是一毛、二毛、三毛、四毛?还是……总之,回想他们这些天来付出的和承受的,他们这样幸福,不是没有道理。

比赛还在继续,哥儿四个在台下可是坐不住了,叽叽喳喳的不停,希墨说一会要买回去点酒,哥儿几个今天不醉不休,崔可说要给自己异地的女友视频会儿,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个创新课题,都没怎么跟她联系,方旻说一会要先去跟自己对象滚滚床单,再回宿舍陪希墨喝酒。几个人在下面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再去听一下别的队伍的创新创意的意思。

“东子,你晚上干嘛去?”希墨不怀好意的说。

“我能干嘛去啊,我肯定是陪我墨爷啊。只要我墨爷在,我肯定是寸步不离。”潘东拍拍希墨的肩膀。

“不找点什么别的乐子去啊?”希墨接着挑逗潘东。

“我昨天晚上悄悄发誓,我对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说,‘只要我墨爷一天单身,我潘东就奉陪到底。’”潘东又从前十几分钟的演说家状态回到了往常的状态,“我是不是中国好室友?”

“你整天陪着我有什么出息啊,找找妹子去啊,你都二十多的人了,不能还留着初恋啊。”希墨又开始教育潘东。

“哎哟,整天就知道拿初恋说事,你把初恋送出去了很开心啊,你很骄傲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噢,不是初恋了就开心啊,就炫耀啊?幼稚,哪吒,你就哪吒一辈子吧你!”潘东又流利的说出来他那一套。

“这个吴兴有点道行啊。”崔可小声嘟囔了句。

“嗯,有点厉害。那几个学霸做出来的创新课题也很厉害,把减速器设计成这样,可以把能量损失最大化。感觉好高端。”方旻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吴兴表达能力这么强吗?我之前怎么米感觉啊。”崔可说。

“妈呀,崔老师开始卖萌,还‘米感觉’!”方旻调侃着,“不管他们怎么强,也不会有第二个像咱们一样的,教授站起来带头全场鼓掌的了!”

“是啊!”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比赛在哥儿四个的聊天中结束了,方旻立马窜出了教室。

“这旻神是憋坏了啊,哈哈。”潘东坏笑着。

“人家憋坏不憋坏的有妹子滚床单,你呢,你个千年老处男,我估计你现在的尿都能当药引子。”希墨略带嘲笑的说。

“墨爷,还真被你说着了,我这尿专治心伤,它学名就叫‘忘情水’。”潘东的反应还真是不是一般快,嘴皮子也不是一般溜。

“你俩又开始了。”崔可无奈的摇摇头。崔可其实开始很兴奋,但是听了吴兴他们一队的演讲和答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墨爷墨爷,你看。”潘东一手搭在希墨的肩上,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瞒你说,墨爷,我刚才说陪你只是逗逗你,我今晚还真不能陪你。”潘东一边说着一边朝希墨挑着眉毛,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

“会计专业拉拉队队长。你值得拥有。”潘东看希墨没说话,不依不饶的说,边说还边作出准备拍手庆祝的样子,“墨爷,值得拥有哟,YES!”

“东子,有两下子啊。”崔可冲着潘东笑笑。

“必须的必,必须的须,必须的必须!我先走一步啦!”潘东故意冲着希墨晃了晃脑袋,然后加速跑开了。

“这小子啊,赶紧找个对象吧,一天到晚烦死我了都快。”希墨嘴上这么说,看得出,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当然,不是因为潘东去约会了不爽。

回到寝室,希墨打开了电脑,熟练的打开游戏,输入账号密码。崔可也打开电脑,上了自己的QQ,准备跟女友视频。相比三个跟女性朋友(潘东那个并不能确定是女朋友)出去或者聊天,希墨显得有点落寞。他登上游戏之后,像往常一样准备刷副本。很快,希墨组到了队,比平时还要快些,但希墨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心,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嘿,听得到吗?”崔可跟女友视频,“听得到不咯?说话噻。”

崔可卖萌的说着从电视上看到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由于前几天累的不行,压力也很大,崔可基本上每天只是跟女友在QQ上发几句消息。崔可跟女友是异地恋,而且相距有一千多公里,他们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当时报考大学的时候,崔可的分数,要么上一个非重点,要么就是这个新建的重点学校可以拼一下。但是,蠡城是没有其他大学的,崔可的女友吕萧慧考的不是太理想,没法上这个学校,所以当时去复读了一年。但第二年还是差几分,只能选择了一个其他学校。

开始时吕萧慧对崔可选择这样一所建在只有一个大学的城市的学校,颇有意见,但是吕萧慧知道崔可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并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目的在报一个这么远的学校的,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有那么埋怨崔可了。到了大学,崔可和吕萧慧没有被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所隔开,除了吕萧慧复读的那段时间,基本上两人每天都打电话,课不多的时候就视频。

所以说,距离可以打败爱情,但爱情也可以征服距离。不要埋怨空间时间的阻挠,要怪就怪自己信了它们的谎话。

看着吕萧慧在视频里说说笑笑,崔可心里暖暖的。

“忙完啦?有功夫搭理我啦?”吕萧慧假装生气的说。

“瞅瞅你那样儿,跟缺心眼似的,谁搭理你啊,谁搭理你谁就是有病。”崔可逗吕萧慧开心。

“好啊,你别搭理我,对你就别搭理我。”

“你管我呐?我就是有病,我愿意搭理你,行不行啊?”崔可一边说着,一边释放着自己这些天的压力,也一边淡忘着几小时前,自己站在台上无话可说时的尴尬。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不留一点情面。很快,到了崔可学校断网的十一点了。崔可跟吕萧慧说了几句话道了声晚安后,关了电脑。盯着已经黑了的电脑屏幕,崔可在那里傻笑。他还沉浸在跟女朋友视频的情境中。

“啪”,一个甩上门的声音,把崔可从想象中拉了回来。崔可扭头看了看,方旻和潘东一起回来了。俩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你俩怎么一块回来了?”崔可看着刚进来的两个人。

“我往回走时路过操场看见方旻了,旻神居然没有去滚床单,他选择了滚草坪!”潘东在一旁笑哈哈的说。

“别闹,闹啥闹。”

“旻神滚草坪!那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滚!他不是一个人!”潘东大声喊着。

“妈呀,滚啥滚,一天到晚脑子就没个别的啊。人家这是单纯的恋爱,懂不懂。”方旻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哎,东子你怎么样啊。”崔可眉毛一挑。

“还能怎么样啊,哥都主动出马了。她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啊。”潘东一脸得意。

“希墨呢?”崔可突然注意到,希墨没有在宿舍,电脑还开着。

“你问我们?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哎哟,我一直跟我对象视频来着,没注意。他不刷副本干嘛去了。”

“上厕所了吧可能是。”

“咔嚓”一声传来,门开了,希墨走了进来。脸上一种说不出的表情,看不出是难过还是开心,是兴奋还是落寞。

“希墨,你干嘛去了?”崔可好奇的问。

希墨没有说话,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把电脑关了,开始脱衣服准备上床。

“怎么了,希墨?”方旻也开口问希墨。

“我刚给我前对象打了个电话,其实,昨天是她生日。”

三个人听了,瞬间呆了。他们跟希墨做室友三年了,希墨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前女友,他们是在大一的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了有半年的时间,就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希墨也从来没有说过,三个人也没细问过,他们知道,希墨很喜欢她。分手之后,希墨也一直忘不了她,每当有她什么消息时,希墨比听到自己的消息还急。昨天一天,希墨除了睡觉,就是在准备他们创新课题的事。真没想到,他居然把前女友生日,这么重要的事,为了搞好创新课题藏在心里。

“墨爷……”潘东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希墨。

“没事儿,她说以后不用记着她什么日子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希墨顿了顿,“她说她昨天等我电话,等到了晚上11点59分,她说她不相信我会不记得,可我还真就没给她打。”

三个人听希墨这么一说,顿时没有什么好的话能说出来了。他们知道希墨很团队,但是真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会放下自己最重要的事。空气有点凝固了的感觉。

见到三个人木讷的说不出话,希墨露出了笑容:“然后,我跟她解释了,我们最近在做的事。她听了,很开心,她说她希望我能多参加这种活动。”

希墨脱完了衣服,穿上睡衣,爬到了床上。“最后,她说,她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上进的我。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哇哦!恭喜墨爷,贺喜墨爷啊!”潘东三下两下爬到希墨的床上,准备与希墨来个亲密接触。

“下去!疯了啊你!”希墨一边哄潘东下去,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这今天咱们宿舍,好事‘乘N’啊!”崔可也乐开了花,“今晚咱们不睡了,聊一宿吧!”

“没问题啊!”三人喊着。

……

对于年轻人,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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