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内四处都是横尸遍野,但是活着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玩乐中。世人贪吃,贪睡,贪玩。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似乎与他们不想干。
几只流浪犬围着一具刚刚倒下的尸体啃食,而刚逝去之人的灵魂却很快融入了那些玩乐的同类之中。
人无人性,鬼无鬼样,用这八个字形容现在的兖州再配不过。
而谢必安现在正在陷入沉思,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从没有出过酆都的他感到绝望,以前在酆都有见过不少贪图享乐的鬼魂,但是那些放到现在的兖州,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算是以前见过的最过分的贪乐之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看不到一丝的人性!
大火已经将整座茶楼烧了一大半,房顶几乎全部塌了下来,火苗子噗嗤噗嗤的嘶吼着,不少人的身上已经找起了火,但是依旧无动于衷。喝着茶磕着瓜子的依旧在喝茶嗑瓜子,给他们捶腿的人,手在锤着人家的腿,脸上却对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表演,捶腿的节奏似乎也跟着琴瑟的节奏。
“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哇!”
“大叔。茶楼着火啦,一起去救火哇!”
“大哥,那边着火啦!……”
突然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大街上。
那女子逮到在大街上嘶吼着,她拦着一个又一个路人想叫他们去救火,但是路过的人都无动于衷,有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衣袖一甩直接离开了,而有的呢,甚至都不回头,推开她,急匆匆的离开了。嘴巴里面还叫喊着“等等我,我的大将军来了,今天一定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原来,这人是要去斗蟋蟀的。
这女子的呼喊声,没能叫醒那些沉迷玩乐中的人,但是却吸引了谢必安的注意。
他飞身落入那个女子面前,仔细端详了这女子一番,这女子身穿一套粗布麻衣,虽然穿的不是什么好衣服,但是也还算干净。仔细一看,这女子秀雅脱俗,自带一身清灵之气,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齡。
“公子,公子,帮帮忙,那边失火了,帮忙救火。”那女子抓住了谢必安的衣角,焦急的说着。
谢必安愣愣的看着这个女子,这么大个茶楼,就算自己想要灭火,也是无能为力,一个人力量对于这场大火而言毕竟是杯水车薪。
“你觉得我能救得了这场火嘛?”谢必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在内心中也在问自己,我能救得了这群人吗?
“能救的,能救的,这里这么多人,能救的。”
“姑娘,你醒醒吧,这里人确实很多,但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会理你呢?”谢必安抓住这个姑娘的手说到。
那姑娘原本雪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眼前这个男子自己并不认识,更何况现在他抓着自己的手。
“公子。”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谢必安抓着自己的手。
“姑娘,失礼了。”谢必安赶忙将手抽了回来“姑娘,这大火如猛兽,不要再去做无谓的事情了。”
谢必安内心中其实很纠结,要是自己的法术有用,这群人可以免除一死的,但是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自己在这里和凡人无二,就算有法术也只能用到自己身上。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既然外面的人不愿意救火,那我就进去喊他们出来!公子,告辞。”说着这女子便狂奔向那吐血火舌的茶楼方向。
谢必安纵身一跃拦在了那个女子跟前,那女子脚下没能守住,铺在了谢必安怀里,原本只是微微红晕的脸现在彻底红了。
“你急什么,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再说这么危险的事情应该我去才对。”
那女子像突然受了惊的兔子,立马从谢必安怀里挣脱出来。
“公子此言当真?”
“当真。”
就在谢必安要动身之时,茶馆那边突然彻底倒塌了,屋顶已经全部没了,墙面也只剩几根木头孤零零的还冒着火舌。在茶馆里面还有几个幸存者,但是也都半死不活了。最让人感到吃惊的是那群人身上着着火,有的手脚都被压断了却还在高声叫好!
舞台上幸存的一二个舞女虽然倒在了地上,但是手脚却仍然舞动着,琴师虽然一个都不在了,但是着火的乐器却似乎在自己演奏。
那女子看到这景象,突然“啊”的大叫一声,她双眼紧闭,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这叫声持续了良久才停歇,而眼泪却不自觉的从她眼角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执迷不悟啊!”那个姑娘大吼着。
“为什么我跟他们不一样,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一样,为什么要让我目睹这一切!”她抽泣着。
谢必安看到这姑娘哭泣,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想去安慰人家,又回想之前两次跟这姑娘的身体接触,便将原本要伸出得手收了回来。
“姑娘,这事跟你无关的。”
“怎么会跟我无关,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些人都是我的乡亲啊!”说着姑娘擦了擦眼泪“你是谁啊,我怎么在兖州没有见过你。”
“我叫谢必安,从酆都过来的,刚到兖州。”
“酆都,我长这么大从没听过。”
“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听过兖州。”
“大王终日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而下面的官民也都沉迷享乐,离都城万里的兖州尚且如此,你们酆都也是这样吗?”那姑娘的抽泣声变得缓了起来。
谢必安略加思索回答道“酆都也有些许好玩之人,只不过明白人更多,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唤徐洋。”那女孩突然又心生悲痛,原来她又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徐姑娘,这兖州城内可还有像姑娘这般清醒之人?”
“兖州城内,只有华府内还有明白人,可惜小女子身份低微,进不去那华府。”
“姑娘可否带我前去?”
“公子为何要去华府。”徐姑娘继续哽咽着。
“不瞒你说,我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让兖州恢复正常的,姑娘若能帮到我,日后定有重谢!”谢必安珍重的说道。
“公子,不瞒你说,整座兖州城与华府相似的大户人家有许多,但是整座城池唯有华府之人忍让守住本心,城内其他人都把华府之人称为猪猡,不懂享受,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看到自己已经完全泯灭了人性呢?”说完徐姑娘擦了擦眼泪“公子若真的有把握幻影他们,让兖州重回往日的样子,小女子将感恩不尽!”
说着徐小姐整理了一下妆容,看了看那已经变为灰烬的茶楼,眼神中透着一丝失落,不过当她把眼神转到谢必安身上时,眼神中又充满了希望。
在她的内心中在想着,本来这座城池,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努力想去改变它,华府虽然都是明白人,但是却安于一隅,不会去想着改变兖州,现在眼前出现一个自己的同类人,不禁有一丝欣慰,而她也坚信,自己的不抛弃不放弃,总会有成功的这一天。
“谢公子,这边请。”徐姑娘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请。”谢必安跟随徐姑娘往华府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华府门前,那华府门高一丈,气势恢宏。门的两边刻着一副对联,上联写道: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而下联却刻着:官管之管被官管之管管管管被管不如不管。门头大红朱漆匾内刻着华府二字,门的两头挂着两个大灯笼也都写着华府二字。门外两个大汉站立两旁,二人皆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对比之前在兖州看到的人绝对让你感觉这是两个不同地方的人。
谢必安正想上前询问,却被徐小姐一把拦住了。
“公子,这华府整个兖州都还没有人进去过,你真的有把握进的去嘛?”徐小姐满脸疑惑,但是又带着一丝希望。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必安笑了笑,又欲抬脚去询问那守门之人。
“哎,哎,哎,等等,呐,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华府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徐小姐又一次扯住了谢必安说到。
“那姑娘在此稍后,我去去便来。”这一次谢必安才真的去了那华府门前询问。
“这位兄台,小子来自酆都,特来兖州探亲,但路遇劫匪,现身无分文,想借问一句可否借宿一宿,待明日找到亲戚,定当重谢!”谢必安凭空扯出一个谎言。
但是华府的门丁又怎么可能会搭理他“去去去,你路遇劫匪与我何干,休要在我门前胡闹,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华府的门丁说话声音中气十足,话语也十分尖锐。
“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吧,小子真的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想到贵府借宿一宿,望兄台禀告你家主人一番,容小子投宿一宿吧。大哥,您行行好。”
华府的下人素来是狂惯了,不然那门头对联也不会写着管管被管,不去不管了。看来这家人是不与他人来往,也完全不把当地衙门放在眼里。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爱去哪里投宿哪里投宿,休要在我门前胡闹!”
“大哥,行行好……”
俗话说,有一可有二,有二必有三,而又有话说事不过三。谢必安三番两次缠着华府的门丁都没有讨到好,还差点挨了顿揍,还好只是被那两个虎背熊腰的门店给扔到距离华府十米开外。
谢必安站在门外盯着那两个壮汉看了良久。
“我就说进不去吧,你非要逞强。”徐姑娘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嘛?”
谢必安冥想了一阵以后,突然灵机一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