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是华朝五大世家之一,安老将军年轻的时候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一个,只负责保家卫国,浴血杀场,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懈怠了年轻时的无私奉献,摆在他面前的是家族的责任和作为,所以对未知的路也多了一份审时度势的探究。
因为朝中有着他的一席之地,**有他的外孙皇子,军中大部分现任官员都曾经是他的下属,虽然退了下来,可是余威犹在,所以老人家的心经不住底下幕僚的撺掇,也有了蠢蠢欲动的心。而安家除了在军队上的优势之外,安家子第也人材辈出,尤以安宁为最,这些都构成了他想要在夺储的道路上横插一杠的决心。
临近年关,听说皇上的身体愈发的不好了,他就频频写信催安宁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安宁回到安家的时候,安夫人见了他,热泪纵横,直说他瘦了,也黑了,不知道的人也被安夫人极富感情色彩的眼泪而感动,只觉得即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看着旁边颇感欣慰的安将军的样子,安宁只得微微一笑,也示感激,这对一直冷着脸的安宁来说,已经是不错了,所以安将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渡过。
晚上的时候,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只是安家的嫡系和有点出息的庶子庶女参加了,席上一派和乐融融,可是背地里大家就等着看好戏,有挑拨离间的直说,安家的未来全靠安宁了,不愧是嫡子云云,而同样身为安夫人的两个嫡子却无人问津。即使是这样,安夫人脸上挂着的微笑也一直没有停过,每当听了这种话,她也是频频点头,脸上有光的样子,好像夸奖安宁就是夸奖她的亲生儿子一样。可是安家另外的两个嫡子黑面的样子都自动被大家屏蔽了。
饭后,安大人叫他去书房说话,因为席间多喝了几杯,所以和安宁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严厉,他直说让安宁照顾他的两个弟弟,过一段时间,皇上一定会授予他官职,让他好好做,好提携安家的另外两个嫡子,安宁恭敬的听着,一言不发。
就在安将军想要接着训导他时,他将三皇子赵陌勾结突厥人倒卖人口的证据交给了他的父亲,父亲非常得高兴,觉得在夺储的斗争中有了一定的筹码,生有赵焱的安婕妤已被升为安昭仪,看样子皇上对这个七皇子赵焱还是很重视的。
不知为什么安宁没有将太子赵康倒卖私盐的证据拿出来,他还另有目的。小时候险险被安夫人害死,而他的父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安将军很兴奋,立马叫了他的幕僚来书房商议事情。安宁见状悄悄退了出来,回来的路上,安宁的冷笑一直挂在脸上,照顾?提携?狼要咬我的肉,我还得将它喂壮实了,再把自己送到它的口里,真是笑话。父亲老了,有时想事太过简单,他突然感觉很累,看着天上的繁星闪烁,他很想念乔乔,好希望能早点见到乔乔。
困惑的秋带着少许的忧愁与无奈被宁静奋进的冬所取代,看惯了枯枝野草,越往前行,山顶的片片枫叶红得彻底,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当告别越来越单调的路程时,乔乔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站在城门口,望着前面排队等着过城门的黑压压的人群,乔乔心里颇为感叹,到底是京城啊,即使离开好多年,可是再次回到这的时候,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虽然她在这里没有家,可是面对一切依然是那么的熟悉。
有着安将军府的令牌,守城门的人也不为难他们,就在她们要走的时候,一辆普通的马车驶了过来,马车夫向官差不知出示了什么,就看见官差立马谨小慎微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让马车驶了过去。在京城,守门的官差也都是世家子第,他们每天见惯了达官贵人,所以今天这个恭敬的样子,来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京城随便掉下一个花盆,就能砸死几个二三品的大员,所以看到这种情况,很多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就在他们也要走时,一道颇为磁性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先去京城最好的糕点房。”
乔乔微微一笑,心里羡慕不已,一听也是买来送给女眷的。两辆马车擦肩而过,乔乔不知道,稍前行一步的马车里有她朝思暮想的初夏,而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睡得正香的初夏,也不知道她和乔乔会离得这样近,又这样远。
老天有时爱开个玩笑,就是这样的错过,改变了初夏的一生,也改变了华朝的命数。
安宁早就在城门口等候,当乔乔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就窜上了马车,吓了乔乔一大跳。
安宁就那样看着乔乔不说话,乔乔娇羞的笑了一下,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你瘦了。”说完两个人就相互看着彼此傻傻的笑。
“怎么样,路上累坏了吧。”
“嗯,还好吧,就是马车坐的人像散了架一样,现在就想找个舒服的床好好的睡一觉。”
安宁听了笑了笑,温柔地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早就给你买好了院子,里面一应俱全,你就放心吧。”
乔乔听了并没有露出笑容,犹豫了一下,说道:“嗯,我想自己找地方住……毕竟我来这还得做生意,不能住太显贵的府邸。”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买的小别院,就是简单的装了一下,毕竟那只是短暂的住所,你终究会和我住在一起。”
“谁要和你住在一起。”
安宁听了这话,一本正经地说:“乔乔,我这些日子非常地想你,真的好想早点把你娶过来。你不要着急,等过了年,我会想办法迎娶你过门的。”
“你可真是,谁着急了?”
“好好好,我说错了,是我着急。”安宁握住乔乔打他的手,温柔地笑着。
“乔乔,我得走了,明天我再找时间去看你,毕竟跟着你回府里于你名声有碍。”
听着安宁的关心,乔乔笑着点了点头。胡同的转角处,安宁下了马车,而乔乔的马车径直向安宁置办的府里走去。安宁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的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
乔乔到了安宁所说的府邸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门口连同丫鬟、小厮、护院和婆子,零零散散的站了二三十人,乔乔在心里诽谤道,这就是安宁所说的简单?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嬷嬷上前走了过来,乔乔微笑着看着他们。
“乔姑娘,我叫安占达,这位是赵嬷嬷,我们两个以前一直是伺候安夫人的,前些日子少爷回来叫我们过来这边帮您打点一切,您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们立马按您的要求改正。”
乔乔这才知道他们是安宁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所以赶紧客气地说道:“让你们费心了。”
边寒暄着边往里走,不绝于耳的请安声使得乔乔浑身不自在,如果看到院子里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团锦绣时,乔乔还能淡定看着这一切,可是回到屋内,眼之所见到处都是低调的奢华,处处透着精致时,乔乔才后知后觉得想起安宁的生活习性,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简单!
赵嬷嬷给她准备好了洗澡水,上下得忙个不停,乔乔知道她是安宁身边的老人,赶紧让她歇着,赵嬷嬷笑着对她说:“我不累,以前在府里只伺候少爷一个人,他出去求学这么多年,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动弹动弹就快要废了,尤其是伺候你,老奴就更高兴了。”
乔乔百般劝说无用以后,只得依着她。其实赵嬷嬷是真的高兴,因为她的小主子有了喜欢的女孩,又是这样的温柔娴熟,秀外慧中,做为看着安宁长大,熟悉他一切的人,又怎么能不高兴?而安宁信任她,让她来帮着管家,她就要发挥毕生的余热,照顾好她和未来的小少爷,想到这,赵嬷嬷就笑得合不拢嘴,全身上下透着使不完的劲。
好不容易安顿好一切,吃过丰盛的晚饭后,乔乔实在是太累了,就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乔乔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早膳也很对她的胃口,看着乔乔吃了不少,赵嬷嬷赶紧笑着说:“这是少爷专门请的厨子,说都是按着你的饮食习惯和喜好做的。”乔乔幸福地笑了。
吃过早饭,乔乔让赵嬷嬷给她挑了一个机灵点的小丫鬟陪她出去走走。小丫鬟叫小翠,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熟悉京城的大街小巷,乔乔很满意,心里也更加佩服赵嬷嬷的识人用人。
当她在繁华的大街上溜达着,看到“信义钱庄”的分号时,驻足了一下,旁边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议论,“哎,听说了吗?这家钱庄的掌柜昨天晚上突然得了暴病死了。”
“可不是,听说是下午头晕倒地再也没有起来,啧啧,才刚刚六十多岁。”
“听说过几天就选新掌柜了。”
“你小子,现在的掌柜都是倚老卖老的老人,没点背景你就不要想那些了。”乔乔听了以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