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在寻思着怎么样才能给穆风准备一个让他难忘的生辰,不过在现在的条件下真的是不好办,想了几天也没什么头绪。原本生辰礼物是打算送他衣服的,不过这几天又被千寻否决了,衣服平时也可以送,果然是生辰的话,礼物要自己亲手准备的比较好啊。
啊,烦死了,眼看一天天近了,怎么办???千寻抓狂地挠着头。
“你皮痒了?”项秋希推门进来,看着千寻冷笑。
说起项秋希,一开始觉得他话少,接触久了才发现人家说话是短小而精悍啊,典型的腹黑少年,通常他只用五个字以内的话就可以激得莫辣椒跳脚。
“别烦我,我正在思考生命的起源。”千寻随口答道。
“是吗,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去逛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啥?”
“睡糊涂了吧,大少爷?”啊,今天是下山的日子,他们一早去练武,约好了在大门口见,她怎么就记成明天了。正好下山逛逛,说不定就有好主意了呢。
下山一个上午就买了一大堆东西,上次赢了不少钱,够她用一阵子了。给穆风定做衣服的时候,还被其他三人嘲笑“你是女人吗?”——不好意思,仨儿笨蛋,我还真是女人。
后来千寻想去酒馆喝酒,结果莫辣椒说要看花魁姑娘,连肚子疼都隐晦地赞成他,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小小年纪就都是色狼样。
不过今天倒是没有白来,那位竹意姑娘也康复了,这下莫辣椒可以和她促膝谈心了,四人边往里面雅间走,千寻心里面边感叹。
不过事实证明,莫辣椒估计是真的和竹意姑娘无缘,每次都会横生枝节,路过一个房间时,里面凄厉的声音让众人不由自主都停下了脚步。
“救命啊,不要,求求你,放开我!”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这大白天的也太过分了。
他们对视一眼,就要往里冲,领着他们的小厮侧身堵在门口,陪笑道:“几位爷,这有的客官就好这口,姑娘们也得配合不是。”
“胡说八道,这明明就是——”
莫辣椒话还没说完,就被肚子疼拉住:“说的是,我们走吧,你快去把竹意姑娘请过来。”那小厮应了声就走掉了。
他们急忙跑回去,听见里面传来少女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我说的是真的,这位大爷,我就是因为从小有病,才会被爹爹卖到这里的,来了张妈妈也只让我做端茶倒水的活,就是怕把病气过给各位爷。”
“什么,真他娘的扫兴!”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四人推门进去,地上有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脸朝下趴着,看来是被推到地上的。
床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正在整理衣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看他们突然闯入,愣了一下,叫嚷:“你们几个干嘛!”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走错房间了,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千寻满脸笑容,其实心里特想阉了他。
“提起这个就来气,这老鸨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把有病的人买进来,你说过给咱们可怎么办?”
去你的咱们,千寻心里暗骂,脸上却附和着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这真是岂有此理,看来要向老鸨讨个说法,这位兄台,我们一起去。像您这样一看就金贵的人怎么能承担这样的风险呢,怎么说也得让老鸨把竹意姑娘请出来给您奉杯茶压压惊是不。”
那个肥猪一听我这么说,面上一喜,马上同意了。
老鸨被叫过来后,与她说了原委,那肥猪立马指着老鸨:“张妈妈,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想我冯某每次来你们天香楼也不少给你银子,你怎么能坑我们呢?”
老鸨谄笑着辩解:“冯老板,这是误会啊,我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丫头有什么病,她可是健健康康的,您自己也可以瞧瞧啊,她这可是有病的样子?准是这小蹄子浑说!”
见那肥猪闻言一脸将信将疑,千寻赶忙上前一步:“这也不能怪张妈妈你,想是这丫头的家人为了多得钱财蒙骗了你,张妈妈也是受害人啊,损失了钱财,还得了这样一个病人污了天香楼的名声。”千寻故意又往门口晃了几步大声说道,这挨着大厅,旁边有很多好事者都竖起了耳朵。
老鸨擦了擦脸上的汗,勉强接道:“是,是,都怪这小蹄子的家人太贪婪了。”
千寻冲肥猪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马上接道:“算了,算了,以后只要不发生这样的事就好了。不过,我今天可是受惊了,这叫竹意姑娘出来奉杯茶不为过吧。”
“这——”老鸨面露难色。
千寻底气十足地说:“张妈妈不用为难,我家公子说了,要是能得见竹意姑娘,他愿意原价买下这个丫头,绝不会让你白白受损的。”
老鸨立马摆出笑脸看着千寻身后站着的三人:“这三位公子个个不凡,不知哪位是你家公子啊?”
千寻一脸自豪地指着莫辣椒:“这就是我家莫公子。”
最后莫辣椒花了一吊钱换回了那个小丫头的卖身契,肥猪被领着去见花魁姑娘了,他们因为买下了那小丫头,只好出来商量对策。
千寻和肚子疼扶着那个丫头进了附近的如意酒馆,项秋希去给她买衣服了,那黑心的老鸨什么都没让她往出带,小丫头头发凌乱,衣衫破碎,脸上也挨了打,到处红肿,千寻凑近才发现她居然就是上次给花魁房间送药的小姑娘,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她此刻身上披着肚子疼的外衣,声音颤抖:“几位公子,我——”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了解,也没有恶意,”千寻柔声安慰,伸手把卖身契还给她,“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千寻,又转向莫辣椒,莫辣椒仍是一张臭脸,想必还在为没见到花魁姑娘生气吧,千寻用力踢了他一脚:“说话。”
他回过神来:“呃,好了,你自由了。”
小丫头双手颤抖地接过卖身契,起身跪倒在地:“多谢几位相救,明珠一辈子都会记得几位的大恩大德的。”说着重重的把头磕在地板上。
千寻哪受过这样的大礼,忙跳起来硬拉起她来,正好这时项秋希回来了,看了一眼,冷冷道:“现在怎么办?”
“姑娘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吧。”肚子疼问。
明珠垂下头:“我没有家人了,几位的恩情明珠记下了,以后的生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己有手,总不至于饿死,几位公子不必费心了。”
真是善解人意的丫头,看出他们的不便,人又坚强。不过他们既然擅自把人带出来了,撒手不管也不太好吧,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万一又入了火坑怎么办。可是书院全是男的,她和千寻不一样,总不太方便。
“我们是槐山书院的学生,不能自作主张安置你,不如你和我们一起上山吧,师父一定有办法。”说话的是莫辣椒,他们三个也都默认了,只能这么办了。
看她还要推辞,项秋希淡淡道:“就算可以待在书院,也不是让你白吃白住,也要干活。”项同学,你的话虽然很有效,但是和小女生说话要注意口气,不然以后肯定讨不到老婆。
最终在穆风的安排下,明珠被指派给怪老头的孙女做丫鬟,千寻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怪老头还有个孙女的,来了快半年了,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她平时都在哪儿活动啊。
相比千寻的震惊,他们反而吃惊于她的反应。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怎么能到处走动,尤其是未婚女子。”莫辣椒一脸理所当然。
啊,对了,这里可是女子地位低下的古代啊,每天只能守着一小片天空,终身与之为伴,千寻不觉同情起这些女子,又暗自庆幸可以每天没有约束自由自在。
两天后千寻从穆风那里出来,正好碰到送食盒出来的明珠,就坐下来和她闲聊了会儿,据她所说,怪老头的孙女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还是个美人。
“所以说,真的很感谢你们,让我能过上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明珠一脸认真地看着千寻。
“别在意呀,你现在也是在凭自己的努力生活,不需要感谢任何人。”千寻忙摆摆手,古代的人就是这点太过计较了。
明珠温顺地笑笑:“好,那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我也希望可以多少帮到你们。”
这明珠她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坚强聪明又不做作,千寻笑嘻嘻道:“现在就有个你可以帮的忙啊,”看她疑惑地歪着头,千寻接着道,“其实是我喜欢的人要过生辰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陪他过生辰,所以想送他个不一样的礼物,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好呢?帮我参谋参谋吧。”
“咦,风公子喜欢的人?”究竟是女孩子,一听这个立马红了脸,“我,我——”
“好了,不要急,慢慢想啊。”
她平静下来,想了会儿,抬头对千寻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应该是要送对方喜欢的吧,风公子喜欢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好?”
穆风的爱好啊,就是那些宝贝书吧,她哪来珍藏版的书送他啊。
看千寻坐在一边愁眉苦脸,明珠小心翼翼道:“风公子您喜欢的人,一定很漂亮,很有才华吧?”
漂亮?千寻哈哈笑了两声:“也不能这么说吧,总之今天谢谢你陪我了,一直在说我的事。”
明珠闻言急得脸都涨红了,辩解道:“不会,我很开心,”她说着低下头,“可以这样和人谈心,就好像,就好像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一样,我很喜欢,所以应该是我谢谢公子你。”
千寻怔了一下,笑道:“既然是和家人一起的感觉,怎么还叫的这么生疏,你多大?”
“十三。”
“比我小,太好了,你以后就叫我千哥——”千寻迟疑了下,又改口,“千姐姐吧,”看她一脸茫然,千寻拍拍她头,“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姐姐我可是女扮男装,你不能给我露馅了啊。”
“怎么会?你,你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啊。”她虽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却犹自不能接受。
千寻坏笑着抓起她的手往胸口放:“要不摸摸看?”
她连忙挣开手,脸红得都可以烫煎饼了,过了好一会,才道:“那,千姐姐是为了来这里读书才扮成男孩子的?”
“也不全是,我是跟着穆风来的,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难道姐姐喜欢的人是——”
“是啊,真聪明。”
“可是,可是他是你的师父呀,怎么可以?”她的反应在千寻的预料之中,这个时代师父相当于长辈,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却也绝不允许乱了辈分。
千寻冲她苦笑:“你也很在意这些事?”
“不,不会,”她的口气很肯定,千寻吃惊地看着她,听她说得掷地有声,“我娘说过,这世道女人活得已经够不易了,找的夫君只要是真心对自己好就行了,其它都没必要在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如果姐姐很喜欢的话,明珠绝对会支持你的!”
千寻心里顿时泛起暖暖的感动,上前一把抱住她,使劲在她脸上亲了口:“好妹妹。”又成功的让她红了脸,“不过说回来,你这名字谁起的,太俗气了吧?”
她低头不语,过了会儿才幽幽道:“是把我带到这世上的那个男人取的,说是图个吉利,不过自打他把我卖到青楼后,我就打算舍弃他给我的一切,不过张妈妈说这名字好记,就一直这么叫着。”
原来也是这么小就经历过这么多苦,千寻勉强笑笑,抬手揉着她的头发:“好了,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既然是我妹妹,以后就跟着我姓吧,我给你换个名字,就叫,就叫风千羽好了,我们一个千寻,一个千羽,好不好?”
她两眼含泪,怔怔地看着千寻。
“不哭,以后就是新的人生了,要好好过。”
她破涕为笑,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