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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穆风其人

“啊,肉,肉,我要吃肉!!!!!”千寻边喊边冲进了隔壁的书房。

看她披头散发横冲直撞,穆风无奈地合上书,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吧,大小姐。”

“哦!”千寻得意地大叫着又冲回了房间,怎么说难得出门一趟,稍微收拾收拾自己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那条弯弯绕绕的山道上,这釜山山路艰险,是以鲜有人迹,穆风喜欢清静,估计当初也是为着这个原因才隐居在这里的。

现在走山道要比以前好多了,因为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要说这原生态的山就这一点好,漫山遍野从没见过的花花草草,还有山泉沿着山体流下去,叮叮咚咚,整个人也不由精神起来了。

不过也有坏处,就是春天那些野兔山鸡都能自己找到食物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也明显下降,每天都啃菜,今天终于又争取到了采购的机会,要下山好好吃一顿才行。

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山脚下唯一的一个村庄,必备的日用品都从那买。要说这村虽然小,但是村里各种各样的店铺还算齐全,可能也是因为离镇上太远,为了方便。尤其是小酒楼里的竹叶鸡,做的那叫一个好吃啊,啊,不行,口水要流下来了。

这村有一个挺朴实的名字,马家庄,那里的人也很“朴实”,据说战后他们曾经去安葬战场里的尸体,没注意到了晚上,忽然阴风刮过,风声里传来了女人的歌声,凄惨又缥缈,登时这些大老爷门儿扔下手里的锄头铁锹那些,一群人转身拔腿就跑。第二天特地上山请了穆风,让他驱鬼。

其实那个传说的女鬼自然就是千寻了,那几个晚上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会唱唱歌啊什么的,好像唱的最多的就是以前学过的一首《葬魂曲》,调子比较悲伤,当时只是觉得最符合身处的情境,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所以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哪,还好穆风在那里寻了三天总算找到了她。

说到这穆风嘛,平时也没看出来,第一次下山去马家庄的时候,着实让千寻吃了一惊,他在马家庄那可以说是颇有几分巨星驾到的味道。

村民们见了他一个个那叫热情激动,恨不得上来握握手,再加个拥抱,尤其是女性同胞们,千寻甚至可以看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粉红色气息,而且他的粉丝群范围还颇广,上至六十多岁的老奶奶,下至她们七八岁的小孙女儿,无不对他青眼有加,奉若神明。

比如说这村上最水灵的村花级别的姑娘,就趁穆风去买东西,拉着千寻的手对她嘘寒问暖,但是还没等她礼貌的回礼,就一个劲的问她穆风的事,什么什么时辰起床啦,有什么特别爱好呀,过往情史如何啊,其实这个千寻也很好奇,害的她不得不陪她沉浸在少女的情怀中;又如养鸡的马大娘家的八岁的小孙女就一脸敌意地看着千寻,问她和穆风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把她当情敌了,不过你找错方向了,村东头的村花姑娘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再比如千寻现在,就被酒楼风韵尤存的老板娘叫进来,招待她他们的特色竹叶鸡,不过这个待遇千寻还是很满意的。

“小穆去哪了啊?”她边向外张望,边开口问千寻。

千寻嘴里塞了满满的鸡肉,口齿不清地回她:“去给小化他娘亲看病去了。”

是的,穆风同志还是个颇有两把刷子的医生,至少看的比瘸腿的马老头要好的多,所以每次下山他都很忙。

老实说一开始知道他居然懂医术时,千寻是吃了一惊的,毕竟给人看病这事你没过硬的技术也不敢随便揽下来啊,当然他的医术只是村里人崇拜他的一部分原因,据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曾在三年前独自一人拿木棍打退了袭击村子的山贼,山贼从此把这块划为禁地。

这些千寻都是听他的粉丝团说的,他们在那边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简直把穆风说成神人了,千寻听的嘴巴大张,缓不过劲儿来,这实在是太劲爆了,他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哈哈,不可能!千寻干笑着,村民的盲目崇拜吧。

直到有一次,千寻下山时太兴奋了,一个失足就斜着身子栽下了山,她记得那时她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了,等到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被穆风抱在怀里向地面靠拢,他竟然只凭山间突出的石块和横插出的树枝借力就让他们安好无损地落到山脚,落地时还颇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

耳边呼呼的风声已经停了,千寻却犹自不能回神,等到穆风拍她的头,千寻才呆呆地望着他:“难道我刚才在飞?”

从那以后,千寻下定决心也要练就一身好轻功,这样下山就轻松多了。因为穆风平时都坚决用走的,说是锻炼身体,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是让猪油蒙了眼,才会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型的,明明就是青衣侠客型嘛。

综上所述,这位文武双全,又懂医又能下厨,性情温和,长相不错,还有一块不动产的单身男人会受欢迎也没什么奇怪的了,自己可真是撞到宝了。

可能是千寻没能掩住自己眼里的红光,正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山间小屋的穆风一脸戒备,看着盯着他傻笑的千寻,后退一步:“你。。。”

“哈哈,没事没事,我去做饭。”千寻大笑着跑开了。

现在他们的伙食都是由千寻负责,毕竟白吃白住人家的,总是不好意思。想想来这里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回去的线索却还是一点也没有。又去过林子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倒是千寻自己没开始那么害怕了。

有点在意,就去查了那个破军星,所能找到的书上也只记载了它上次出现的时间,毕竟这里找资料很不方便,既然现在无法离开,就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查了。

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就试着去了解接受这里的一切,还好认字不太难,穆风也是个好老师,不至于当个文盲,千寻现在已经能认识大部分字了,不过仅限于认识,让她写就。。。

她讨厌毛笔!

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千寻不由汗颜,连穆风这么有耐心的老师,现在也不怎么提教她写字这事了。

穆风其实比较倾向于教千寻吟诗做词,他可能已经把千寻当成他孩子,希望她继承他的意志,成为一代才女?

真心希望他不要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千寻看着他看的那些诗啊词啊就牙根泛酸,那些比较适合催眠,现在那本《花涧集》就是她的睡前读物了。

说到这本《花涧集》,就是千寻曾经误以为是有颜色的小册子的那本书,当她开始认字时,趁穆风不在,就忍不住翻出了这本书,本想见识见识,结果发现它确确实实只是前朝大词人欧阳行著的词。千寻一阵失望过后,打起精神找遍了他所有的藏书,也没找到她想找的,倒是翻出很多地理志,兵书,史书类的书籍,正好平时当消遣来读。

千寻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全是来自穆风这堆了将近一屋子的藏书,里面还有好多看上去像珍藏版的,还有就是他本人的口述了。

史书记载,千寻所在的这块大地唤做天昭大陆,以前是支离破碎,群雄割据一方各自为王的,七百九十二年前葛天放经过二十年的争战基本上统一了这块大陆,只最北端的回疆部族因为盘踞在偏远的沙漠深处而难以攻打,自成一国。

葛天放称帝后,定国都为宣城,国号天昭,号开明大帝,本来颇有一鼓作气一统天下的气势,不过在后来的几次对回疆的争战中却总是无功而返,后来可能也是因为经过长年战争,整个大陆急需重建修复,朝野上下对频繁的战争也是怨声载道,最后就没有再开战的记录了。

不过关于这一块,野史里面却有不同的说法。

当年跟着这位开明大帝一起打天下的一众功臣中有一位在那段历史中不得不提到的人物,司马浩天。

这位出生年龄都不详的平民,从二十岁即开始跟随开明大帝,平战乱,定八方,传说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生征战几十年未有败绩,被当时人们称为“战神”。而且据说还能吟诗作对,相貌俊美且一生未婚,总之就是一位传奇人物。

不过从正史的记载来看,至少那张被保留下的他的画像显示出他只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剽悍男,相貌俊美什么的就谈不上了,不过大家好像都无视了这点,翻看过的几本戏文里关于他的几段,都把他刻画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多情美男子,还和风情各异的几位美女们有几段轰轰烈烈的情。

这位人物被传奇化除了他的无上功绩外,似乎还和他的早逝有关,毕竟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却在江山初定就离奇死亡,不得不引发大家的遐想。

据说他武功高强,天下罕有敌手,但是却在吃完皇帝的庆功宴回府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刺杀了,虽然最后审问说是起于争执,加之当时司马浩天酒醉未醒,但是上至百官下到百姓都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所以大部分人私底下都认为是这位号称开明大帝的君王做了不开明的举动,暗杀了这位功高盖主的将军,以致出征回疆之时无大将可抵抗住凶悍的回疆部族,屡屡败退。

历史到底如何是无从考据,不过后来这位开明大帝厚葬了司马浩天,还把他族谱里的弟弟封为了异姓王,皇帝为大,自然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说来这位千古一帝一生好像也没享什么清福,战后整片大陆的重建耗费了他后半生的心血,据说每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后来劳累至死,死时只有五十八岁。

哎,这样的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不过他一生倒是把这么大的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到现在虽然整块大陆早就又四分五裂了,人们还是喜欢称这里是天昭帝国,姑且也算是民族自豪感的一种体现。

说来这块大陆的人民也算是多灾多难。天昭帝国的第三任皇帝也就是开明大帝的孙子,相传写的一手好诗,但做皇帝的智商显然不够,他祖上两辈好不容易重建的国家还来不及加以坚固,传到他手里,外戚专权,朝野差点改姓。战事方歇便又经历了一场风波,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可想而之了。

后来几任皇帝倒算是中规中矩,中间也经历过中兴的几十年,但到了后期,异姓王在各自封地专权,政治腐化,民心动荡,整个帝国也就慢慢的腐烂下去,断断续续也曾出了几任勤勉的君王,有心整顿朝纲,但是面对巨大的烂摊子,也终究没能有什么改变。

巨大的王朝摇摇欲坠的维持了二百零三年后,终于被起义军攻入了帝都宣城,而后便又是连年的战乱了,大陆的势力格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经历了百年的争夺领地、战乱,一直到现在,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势力分布。

天昭大陆以北是聚居在北凉沙漠里的回疆部族,天昭大陆最北部是东西接壤的是越国和秦国,秦国是现在所有国家中面积最大的,在往南就是赵国和燕国,燕国地方不大,不过位于整个天昭帝国的最中央,它的国都也就是曾经的帝都宣城,东南角就是现在最富饶的祁国了,最南边则是落华国,面积虽看起来大,但是最南端的一大片都是原始森林,以现在的技术,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它的有效面积在所有国中也算小的了,中部与秦,燕,祁,落华四国都接邻的是一个小国韩国,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它一个小国能安然百余年,挨着落华西边的是领土狭长的南昭国,那里的皇帝自称是开明大帝的子孙,不过真假还有待考证。

大陆最西边,就是整个大陆文明的起源,长夷雪山了,准确的说是雪山脉,从这里出发,分别沿着地势贯穿了整个大陆的就是北边的润江和南边的漓江,两条江流经了燕国之外天昭帝国的所有国家,在祁国的不夜城栗都府会合,穿过祁国东海岸,流进了大陆东面的芜海。

而长夷雪山附近以往一直只有几个不大的村落,但是近百年来却突然出现了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能征善战,又极懂利用雪山周围的地势,把东边的赵国搞的很是头疼,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大陆自成一脉的一股力量了。

除了政治格局的复杂外,其它倒和千寻所知道的古代也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啊,似乎食物上也很不同,千寻现在正看着一本游记,不禁对上面介绍的祁国的玉蓉糕垂涎不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吃到啊,回家短时间看来很无望,以后或许会有机会出去看这个世界也说不定呢。

回家,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黯,穆风纵是对她再好,她也始终是借居在别人家里,有的时候想到小不点,想到大家,竟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明明只有几个月,也不知道大家过的好不好。千寻最怕的就是小不点会自责,想要赶紧回去,却又会隐隐冒出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这样的念头。

要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看着外面飘散的柳絮,千寻的心也跟着打起转来。

“累了就去睡会儿吧。”穆风看书间隙抬头看千寻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笑道。

“大叔你不懂,春天的时候少女的心思就格外细腻,别理我就行了。”千寻懒洋洋地回道。

话说和穆风这人一直待一起可真是有点闷,他看起书来是那种没完没了,废寝忘食的,千寻虽然也算是读书爱好者,可和他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没人跟千寻说话的时候,她就只好胡思乱想了。

穆风也曾问千寻要不要到村子里住,说可以安排,他大概看出她每次想下山的兴奋了,不过千寻还是拒绝了,毕竟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只有穆风是特别的,而且她现在每天都有跟他学武呢。

以前总觉得武功这种东西更像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没想到会真的有机会接触到,而且还是如此的博大精深,学了一个月了,千寻还是在扎马步阶段。不过她这方面的决心还是很强大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混乱了,没有一点防身的技能,她可能一离开穆风的保护就把小命丢了,这世界上终究没有谁是可以永远依靠的,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千寻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秦国紧邻赵国的西南边境,穆风说沿着那片林子再往里走渡过润江就是越国的地盘了。奇怪的是千寻初来这里战场上死亡的却是越国和赵国的士兵,还是那样大规模的死伤,据穆风所言,可能会引起国家之间的纠纷,边境是非多,也不知道这里够不够安全。

千寻走出书房,看着那几株开的正眩目的桃树,心中感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桃子。

“好无聊!!!”千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村花姑娘好几天没来了,她来了千寻至少还可以看一出温情戏码啊,不过她可能被穆风不咸不淡的态度打击到了,毕竟人家姑娘都不忌讳三天两头大老远爬上山来看他,每次还要提上重重的慰问品,他倒好,人家还没喝完一杯茶,就开始送客了。

“我说大叔,你一把年纪了,就没有成亲的打算?”千寻试探道,“莲蓉姐姐多好啊,村上一排小伙子排队等着提亲呢,你倒好,自动送上门来还推掉。”莲蓉就是村花姑娘了,千寻这次主动揽下帮她探听消息的任务,主要是她自己也有点好奇。

穆风扫了千寻一眼,只淡淡地回答:“我一个人习惯了。”说罢就低头看书,任千寻怎么说也不再搭理她了。

其实千寻真的对穆风的来历挺好奇的,看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像普通人,问他是哪里人,因为他也是三年前才搬来的,他说那种东西无所谓,问他年龄,他说你猜。

打击啊,看今晚不做你最讨厌的川菜给你吃,千寻撅着嘴想着。

不过据千寻分析,穆风可能是一位身怀绝技却遭人陷害的侠士,在乱世混不下去了,就隐居了,一般大侠都这样。而且平时也从没见有朋友来看过他,就又多了几分肯定。

他的朋友啊,千寻胡乱猜想着,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估计也是那种救世济民的大侠吧。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否定了。

桃花将要落尽的时候,山间小屋迎来了第一位村子之外的客人。

当时千寻刚绑着沙袋绕山上山下跑了个来回,穆风说基本功要扎实,现在她累得直瘫坐在地上观察着院子里长势喜人的蔬菜,忽闻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的喘息声。千寻回头,看到篱笆口站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头,正一手扶腿,一手俯胸。

了不起啊,大爷,您老人家怎么爬上来的啊。

他抬头,颤声问:“穆风可在家?”

千寻一时没回答,主要是,这位长的实在是太有个性了,个头高大,眉毛稀稀疏疏,只有可以数见的几根,眼睛是很规则的倒三角形,嘴看不到,因为被他拖到膝盖的长白胡子给遮住了。

千寻酝酿了下,忍住胸口翻腾的情绪,不行,不能笑,笑的话就太失礼了。

“他下山买东西去了,您是。。。”

“老夫是他的朋友,不介意的话,我能进屋等着吗?”

朋友。。。千寻再次看向面前的老头,和大侠实在相差太远了,为她屡次失败的推理能力默哀。

千寻把老头领进书房,给他倒了杯茶,正想着怎么趁机问一下关于穆风的事,正主就开门进来了,千寻看穆风看到老头脸上既没吃惊,也没开心的表情,只是轻声让她先回房。

千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回房仔细听着另一边的动静,却是徒劳无功。

他们倒也没谈多久,就听到隔壁的门响了,千寻悄声走到门口,听那老头对他说:“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

穆风没有出声,后来老头应该是走了,千寻打开门,看穆风还是背对着她站在院里,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千寻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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