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么突然召集我们有什么事啊?”莫辣椒边跑边问。
现在刚刚吃过午饭,眼看就要迟到了,一众人匆匆跑向大殿。
“笨,当然是前几天的辩论有结果了。”项秋希头也不回往前跑。
“也是。不知道谁会赢了那把古琴,我可看好你们两个。”莫辣椒高声叫道。
“好了,罗嗦。快走吧,要迟了。”肚子疼不满地看看莫辣椒。
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到齐了,怪老头在上面笑容满面的看着众人。他这几天心情好,可以理解,前几天叶可玖又托人带回封信,还捎来了很多越国的特产,照信里所说,叶可玖过得挺不错的,怪老头也是放下心了吧。
大家在下面嘈杂地议论,都在猜测谁会赢得古琴,不光是为了那把珍贵的琴,也是因为其所代表的莫大的荣誉。
千寻看向前面,穆风站在怪老头旁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怪老头清了清嗓子,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他捋了把胡子,不紧不慢地开口:“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的原因,没错,就是为了五天前辩论的结果。经过书院各位先生的探讨,已经选出了最后的获胜者,他将获得除了推荐信之外的额外奖赏,就是这把流金王朝时的古琴,名为司音,相传是琴痴孟朔所造,要说这——”
怪老头说的起了兴致,眼看有歪楼的趋势,旁边陆庆生不自然地轻轻掩嘴咳了两声,他这才回了神,眯起眼,和善地笑笑,“关于这司音的来历咱们下次再说,既然大家这么心急,那我就直接宣布了,获得这把古琴的就是——”
大家都伸长脖子看着他,千寻心下也有点紧张,悄悄看了看穆风,他也正望向这边,千寻趁机送了个大大的笑容给他,怪老头的声音正好在这时响起:“十组的风千寻!”
大殿立马沸腾起来,千寻旁边站着的十组众人都高声欢呼,莫辣椒几个拍拍她的肩膀,千寻自是很开心,瞅着穆风咧开了嘴。
“风千寻,到这边来。”怪老头冲她招招手。
千寻分开人群走上去,怪老头把红布遮住的琴递到她手上,她接过,撩开上面的红布,眼前的琴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比一般的琴旧些,她正歪着头细看那琴,怪老头像是知晓她的心意,呵呵一笑:“小心拿好了,这可是千年古琴,价值连城啊!”
是不是真的,千寻怀疑地看着,不过还是立刻双手抱住。
“拿到古琴,不如风千寻你就在上面给大家弹奏一曲,让大家见识见识这千年古琴吧。”下面有个酸不溜揪的声音道。
“就是,弹奏一曲吧。”马上有好多个声音附和。——我了个去,哪个混蛋硬要拆我的台。
千寻嘴角抽搐,求助地看向怪老头,他了然地笑笑,正要开口,旁边陆庆生生硬的声音开口了:“既然如此,你就弹奏一曲给大家鉴赏一下吧。”
千寻无奈,只得坦诚:“学生对琴艺并无研究。”
下面立刻又热闹起来:“不是吧,连弹琴都不会。”“那岂不是平白糟蹋了这千年古琴!”
你一言我一语的,可不就是吃不到葡萄的酸狐狸吗,听得千寻实在不耐烦,转过身,看着众人:“谁说有琴就要自己用了,我送人不行啊。”唉,本来打算到穆风生辰那天私下悄悄给他的,现在。。。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知道的事,千寻双手捧琴走到穆风跟前,抬头看着他:“大叔,送给你。”
穆风迟疑了片刻才接过琴,一只手抚上琴弦,发出铮的一声,他沉声道:“果然是好琴,多谢。”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旁边陆庆生强压怒火道。
千寻看着穆风明显疏离的态度,想着这段时间他若有似无的回避,倔劲儿上来,横下心道:“大叔,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我的事吧?”看他没反应,千寻放高声音,“你说我赢了就什么都听我的,这句话还算数吧!”
他抚着琴的手停下来,不说话,也不看她,千寻已经顾不得理会其他人了,紧紧盯着他,高声开口:“那今天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个见证,我——”她顿顿,鼓起勇气,“我对你的心意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给我一个机会吧!”
穆风身体一震,抬头看着千寻,眼眸深得看不到底。
“那就这么说定了。”千寻裂开嘴笑笑,转身跑下去了。
等到大家解散,千寻依然能感觉到其他人指指点点和各色各样的目光,她把头一抬,挺直身子,拉着莫辣椒和肚子疼,后面跟着项秋希,不理会众人,径直往住处走去。等到回到住处把门关上,她这才靠着门深出了口气。
谁知缓过劲儿来却见他们三个那歪七扭八的表情,登时不悦:“喂!一个个都什么表情。”
“你就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吗,你忘了陆副院给你的规定了吗?”肚子疼不赞同地摇摇头。
千寻心里也知道他说的对,但嘴上还是不服:“那又如何,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搞得偷偷摸摸!”看他们还要继续,千寻忙接着说,“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反正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用。关键是你们也看到大叔的反应了,他根本就把我当小孩子,再这么下去,可就危险了,你们可要帮我啊。”
“这要怎么帮?”莫辣椒看着她。
“帮我想怎么就能让大叔喜欢我啦。”千寻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动。
“好了,我明白了,你快放手!”莫辣椒哇哇大叫。
虽说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但显然他们三个笨蛋连一个臭皮匠也顶不上,那天四人围坐在一起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招数,千寻不禁有些泄气。
又过了三四天,她一个人吃完饭往回走,这几天总觉得穆风在躲着她,心里正不舒坦,思量着怎样就能让他接受她,突然耳朵里听到了“穆风”两个字,她立马打起精神。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也是,要是我是穆先生,也不会选她。”
“那当然,谁愿意娶个母老虎回家啊,那个风千寻那么悍,哪比得上天香楼的落雪姑娘,那叫个柔情似水啊。你说是不是,羲和?”又一人接道,说完还猥琐地笑了两声。
“呃。。。也不能这么说。”陆羲和有点结巴。
“你怎么回事啊,不会是上次被那个女人打怕了吧?”开头那人道,几个人跟着哄笑起来。
“算了,那女人武功也不弱,你们谁也打不过。”另一个人调解。
“说到这个就郁闷,她一个女人怎么处处都强,怪不得没男人要。”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我说这个风千寻长得也不丑,说不定换身装扮,打扮打扮,就是个美女。”
“有道理,看她那个胸,有料啊,摸起来肯定——”说话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不怀好意的笑戛然而止,现在正满脸惊愕地看着站在拐角处的千寻,往后退了一大步,其他几人也一脸防备。
千寻和善地冲他们笑:“摸起来肯定如何啊?”
一刻钟之后,千寻不屑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好了,快滚吧。”他们都急急爬起来往外跑,“等等,陆和羲,你站住!”
最后面没来得及跑的陆羲和不情愿地站住脚,慢慢回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叫陆羲和。”
千寻懒得理他:“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急忙辩解:“我可什么都没说,而且你已经打过我了。”
千寻哼了一声:“光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知道你是什么料了。”
“我——”
“好了,闭嘴。”千寻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刚刚你们说的,咳,那个,咳,你们男人一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千寻使劲的在脸上摆出随意问一下的表情。
“这个,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准。”陆羲和微微抬头看她。
“恩?”千寻皱眉。
“当然,也有一般情况,”他小心翼翼道,“一般比较喜欢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吧。”
“就像天香楼的落雪?”千寻回想着,上次见过,确实是古典美女。
“当然不是。”他急急反驳,“她们那种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要找妻子肯定是大家闺秀那种。”
又一个种猪,千寻忍不住翻白眼:“好了,具体一点吧,要怎么做?”
“啊?”他一脸茫然。
“就是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你说的什么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啊那些?”千寻不耐烦道。
看他换成一脸惊讶,千寻瞪他,他马上道:“这个,首先要穿女装吧,”他快速地看了千寻一眼,“还有发式,上妆。”
“就这样?”千寻怀疑。
他补充:“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说话行为都要温柔,不能动手动脚的。”
“我知道了。”千寻豁然开朗,高叫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他干笑。
千寻满意地点头:“以后就任命你当我的顾问吧,你要负责让我成为大叔心目中喜欢的那种女孩。”看他张着嘴说不出话,千寻开心地拍拍他,“恩,放心吧,成功是会有奖励的。”
“那,不成功呢?”他低低开口。
“那就对不住了。”千寻晃晃拳头,满意地看到他吞了口唾沫。
“这样如何?”千寻扯着他回了房,又去对面自己屋中换了肚子疼送她的女装,在陆羲和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了?”看他只是光看不说,千寻不满。
“没,没事。呃,很好,不错。”他不自然地别开头。
“哈?这样就行了吗,你在敷衍我!”千寻瞪着他。
“没有,还需要梳个发型吧。”他斜着看了千寻一眼,又立马转过头。
“是吗?那你帮我梳吧。”
“我?我怎么可能会梳?!”他惊叫。
“怎么了,大惊小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不是认识很多女人,随便梳一个,不,不行,梳个好看点的。”千寻不由分说地往铜镜前一坐,回身看他,“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双手伸到千寻头上,慢慢摆弄开来,千寻开始还有些兴致,后来便直犯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谁这么吵?欠揍啊。”千寻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镜中人也做了个同样的表情,她顿时没了困意,仔细打量,“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啊,厉害。”她冲镜子里站在身后的陆羲和伸了伸大拇指,真心赞道。
他只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但却简约大方,很合千寻心意。
“羲和,快点,还在等什么!”门外又传来声音。
“谢谢啦。”千寻摆摆手,开门走出去,满意地看到门口的两个人瞪直了眼睛。
眼瞅着快到上课时间了,千寻赶紧回住处把项秋希送她的发簪拿出来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转身出门。
开门,正好隔壁三人也关门回身,看到她,都愣在当地。
千寻得意地挺起胸脯:“怎么样,看呆了?”
他们三人迅速回神,莫辣椒上下打量她:“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三十六计之美人计。”千寻字字咬得清楚。
“就你?”他鄙夷。
“哎呀,不知道谁刚刚看呆了。”千寻仰头望天。
“这个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像麻雀堆里来了一只燕子,不管这只燕子在燕子堆里多么难看,现在在麻雀堆里就是最好的。”项秋希淡淡道。
很好,千寻瞪过去:“谢谢,我喜欢麻雀堆这个比喻。”
“阿千你这样去上课没问题吗?”肚子疼担忧。
“没事,有哪条规定不准穿女装吗?”为了更好的作奸犯科,哦不,是见缝插针,千寻刚来书院就把书院的律例守则倒背如流了,因此这话说的绝对是理直气壮。
果然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一番,都没再劝她。
一路走过去,千寻成功地赢得了所有人的注视,她就这样顶着高压目光踏进练武堂,无视其他人,自顾和莫辣椒他们聊天。
“啧啧,真是不错,漂亮!”小胖踱着步过来。
“小胖哥,还是你最坦率了。”千寻激动地拉起他的手。
这时,上课的钟声敲响了,穆风从后面走进来,千寻紧紧盯着他,他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千寻,千寻忽然想起陆羲和说的笑不露齿,就抿着嘴对他微微一笑,谁知他却是如同踩了地雷,立马转移开了目光,再没看她。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练习的时间,穆风在下面来回走着查看众人的动作,千寻趁着他走到旁边,赶紧小碎步上前,现在大家都在相互指点练习,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千寻悄悄在袖下拽住他一根手指,轻晃:“大叔,我今天好看吗?”
穆风还是没有看她,甩开手,走到另一边去了。
留下千寻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