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虚怀谷更是生气:“老夫的每一张药方都价值千金,你个女娃娃又来抢我药方作甚!”
夜染衣面上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那手摇玉扇的动作与那绝美的面容极不搭配:“这药方都是装在虚怀谷老先生脑袋中的,再写一张就是了。再说,虚老先生有那么多宝贝,还在乎这一张小小的药方吗?”
虚怀谷听到那夜染衣没有唤他“虚老头”,再看那含笑的双目里,如琥珀般的褐瞳里晶亮的光芒里似含着一丝狡猾的光色。
虚怀谷瞬即警觉起来,白眉下的双眼散发着警惕的精光,来回打量着那座上的人儿,那玉面上的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虚老先生为何这样看着本少宫主,难道本少宫主说得不对吗?”夜染衣闲闲说道,目光中趣味颇浓。
“你这女娃娃现在回来要干什么?”虚怀谷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夜染衣莞尔一笑:“这是本少宫主的宅子,本少宫主还不能回来么?”
虚怀谷冷哼一声:“老夫可没见过有人回自己的宅子还要翻墙不走正门的。”
“这样不是快吗?再说了,本少宫主也是为了你们几人的安全着想啊,如今这丰朝与匈奴已是势同水火,万一被那匈奴族打进来,暴露了虚老先生您的住处,这下不就糟了么?”夜染衣说得头头是道。
虚怀谷一边命那白芍重新写着药方,一边斜睨着悠然坐在椅上的夜染衣,手拂长须说道:“你个女娃娃又来吓唬老夫,怎么你与那丰疏竹二人还敌不过一个玉韫?”虚怀谷语气夸张,目光不离夜染衣的表情。
夜染衣手中玉扇一合,面上收敛了笑容,褐瞳清亮清亮的,清雅的声音说道:“若是只凭武功,本少宫主一个人也能敌他。只是这是中原与外族之争,四十万大军对五十万外敌。十四年前的混战虚老先生也应该有所耳闻吧,您老人家一早躲进了老君谷,自是不知战争的惨烈。丰朝统一四国之后,百废待兴,如今战争还没开始,便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什么难题?”虚怀谷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隐隐觉得似乎上了一个钩。
夜染衣嫣然一笑,朱唇轻启,贝齿中吐出两个字:“粮草。”
此时的夜染衣觉得自己颇像某个人,难道说在一起待得久了,连言行也变得一样了?这样可不行啊。夜染衣暗自嘀咕道。
虚怀谷一听那“粮草”二字,瞬间明了了夜染衣的意图,面上刹那间变得通红,声音提高道:“你这女娃娃是惦记着老夫的那些个宝贝呢!哼哼,老夫才不会上你的当,老夫的宝贝你一样都得不到!”
夜染衣却毫不在意虚怀谷的态度,面上仍是笑吟吟的,纤手一抬,一个小丫鬟奉了茶水上来。夜染衣慢条斯理地说道:“虚老先生那么大火气干什么,先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虚怀谷瞪了那坐上的佳人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那通透碧绿的茶水,几片茶叶舒卷浮动,还未入口,清香铺面。
夜染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向那一脸疑色的虚怀谷,不由得笑道:“你这虚老头还怕这茶中有毒不成,若是有毒也会被您老人家给看出来啊。有谁会敢给您下毒啊。”
虚怀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唇齿留香。
“再言之,本少宫主若是想得到的东西,还用费那么大周折下毒来取么?”夜染衣又幽幽说了一句。
这下虚怀谷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还未开口说话,便被夜染衣拦了下来:“虚老先生这么多年收到的宝贝价值几何呢?汉白玉观音,千年紫神芝,玉彩鎏金玉如意,还有好多数都数不清啊,怕是买下整个骊城都绰绰有余吧。”夜染衣边说便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虚怀谷面上微微变了色:“你怎么知道的!”说着目光扫过那四个小童子,那小童子个个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虚怀谷叹了一口气,师门不幸啊。转而又强势起来:“老夫的东西都是自己赚来的,与你个女娃娃有何关系,你总不能来抢吧!”
夜染衣浅浅笑着:“这是自然了,本少宫主从不欺弱。不过呢,你一个孤身老儿,要这么多的好东西作甚,那碧玉寒蟾留着延年益寿就行了,还要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做什么,俗气不堪!”
虚怀谷面色阴沉:“你个女娃娃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本少宫主这是在关心你,树大招风,如今又是乱世,你这些个财物只会给你带来灾祸,这里可不比老君谷,人心难测,比那些虫蚁毒蛇更为可怕呢!”夜染衣甚是认真地说道。
虚怀谷茶也喝不下去了,精锐的双目有一丝松动,但一想想那些个宝贝,又不免心疼不已。“不行,也只有你惦记着老夫的这点东西,怎么能凭你三两句话就给你这个小娃娃了!”虚怀谷坚决道。
夜染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虚老头,你这一身医术不就是用来救人的么,现在给你机会救更多的百姓,这些东西你留着有何用?难道要带进棺材里吗?”
“你,你,你……”虚怀谷气的面红耳赤,一甩袖就要走。
刚刚站起身来,眼前就有一道黑影晃过,拦在面前,夜染衣嘻嘻笑道:“你这老头真是固执!既然你不愿意就作罢了。本少宫主还有另一事相问。”
虚怀谷气哼哼地坐下,转过脸不去看眼前的人儿:“什么事,说吧!”
夜染衣斜坐回位上,神态仍是慵懒,语气淡淡道:“本少宫主想请你帮忙将那‘叶芮图’解开。”
虚怀谷一听忙抬头看向那座上的人儿,手拂长须,面色凝重道:“你真的愿意?这个可不是儿戏,老夫曾说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你这个女娃娃的性命都要搭上。”
夜染衣面上萦笑,眼底却是一片认真之色:“我知道。就说你愿不愿意帮忙吧。”
“这……”虚怀谷面有迟疑。
“不行。”门外传来一声清雅坚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