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论语·为政》)对周礼的未来化,有很大的宏观。故而要亲自拜访老子,此其一也。
二、老子是何等人也?
为了要增广礼制的学识,知道老子在周政府,为守藏室的史官,这个职务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馆长,故孔子特地到洛阳去,要亲自向他请教周礼的整体与系统观。
知道老子是一位非常有智能的老人。
洞悉老子是一位“道高德厚”之伟人。
故而与南宫敬叔亲自拜访学道问礼。
这种中孚之诚心,问礼学道于老子,正呈现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中庸》)的决心,“问礼求道”的精神。此其二也。
三、孔子问礼于老子的未来化:
孔子拜访老子后,对“周礼制度”的文明完备,更肯定。
对老子的“道高德厚”勋口崇拜。
对“易道之钥”的心法更悦乐。
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精神,更深入。
对“道的心法”更契应。
对未来的“人生观”更充满活力。
对未来的“普及教育”更笃信。
对未来传扬弟子“道济天下”,更有具体方法。此其三也。
三、孔子对老子的赞叹,是易若道也、道若无也。体会“道之本体”论。
赞美老子的道犹龙可上可下,周流六虚,高深莫测,似无若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通。
他这种赞叹,就如同颜回对孔子的赞叹,即“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论语·子罕》)的无上心法之奥妙。
如须菩提闻佛陀之心法,而赞美那“希有世尊”的妙语。
似子贡对孔子的赞叹:“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穷究此故事,正给了我们从中启发“心心相印”、“阴阳相感”、“天地合德”、“圣贤相遇”、“君臣一心”、“师生一体”、“易道相孚”、“妙窍一观”、“两人同心”的相辅相成。
明乎此,则知孔子拜见老子之后,犹龙之叹的妙契了。
易理
一、孔子在当时的声闻,较高于老子,可是论道德、年岁、经验,又不及老子,因此孔子去拜求老子,正如《周易》屯卦,六四爻的:“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
小象曰:“求而往,明也”,其意思,是说明六四为阴爻居阴位,得其正道,且又居九五之君旁,当国家遇屯难之时,六四欲前往协助九五之君,但终又复止,为什么?
因六四阴爻暗弱,力微德薄,无法济屯难,欲进不前的模样,故曰:“乘马班如。”
幸好六四与下卦初九,本阴阳相应,六四本身能低心下气,又得初九阳刚之才,当屯难之时,不得不化身以求贤人(初九)以为相应,此即所谓的“求婚媾”。
然此婚媾非真婚媾,乃是求贤人以济屯难,犹如六四阴柔力微,以藉初九阳刚的才力,两人同心,以辅佐九五之君,如此,则足以共济时艰,似孔子访老子,有鲁君的赐马,名正言顺出访,有南宫敬叔相伴的协助。
有获得问礼的老师(老子)指点迷津,故能如爻辞的“往吉,无不利”、“求而往,明也”,是两气相应吉也之一。
二、屯卦的六四爻变爻成随卦,乃“动而悦”,是“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之吉也。
是深契屯卦中“雷雨之动满盈”(彖辞)之钥。
是有那“东作西成”的随卦之妙(如孔子由山东往西,到河南西边洛阳求贤也),似孔子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随心所欲之境域。
是孔子问礼于老子后的道德、智能、人生、哲学、易理、悲愿、教学、方向,更深地利有攸往,随天下,道济天下,老子之功不可没,孔子礼贤下士之美名传千古,此其二也。
三、孔子访老子而后赞美老子的道似龙,如《周易》中的乾卦,“时乘六龙以御天”之上下无常,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是感通那黄河中显现的“龙马负图”之宝,是会通那乾卦“见群龙无首,吉”的大利之妙。
其易道之大,可上可下,难以捉摸,彖辞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是《易经》圣人研易后赞美易道之大,弥纶宇宙之广。
孔子大传赞曰:“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它可“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子日:易其至矣乎!”
宋朱熹研易至此,更赞曰:“其道至大,而无不包;其用至神,而无不存。”是朱熹对易道似龙的赞美。
明乎此,则知易与道的体用之妙。则知孔子与老子代表儒、道的创始者之伟大,则知《周易》圣人以乾卦六龙说明“易道”之广大无边。
故能居《周易》第一卦,为“大明终始”、“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彖辞),含万物会通之卦。
似故事中的孔子访老子而后的“犹龙之叹”匪夷所思也……沉默是金
故事
在墨子《兼爱篇》载:
有一次子禽问墨子:“多言有益处吗?”
墨子回答他:“像蛙、蚊、蝇之类,日夜不停地嚣叫,叫到舌干口渴,但却没有人理它、听它。
而鹤与鸡每天在必要的清晨一呜叫,就会使天下人振动,这样看来,多言有何益处呢?
最重要的还是在适当的时机鸣叫啊!”
这是墨子用来讽刺多言不是件好事的名言。
启示
一、故事中的“多言无益”诚为吾辈学道、研易之人所效法之要。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
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
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
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论语·季氏》)时然后言,实为正当之言,不能把握时机,常惹人厌,尤其面对长辈,更当以此三者为戒。
孔子与诸弟子曰:“巧言乱德”(《论语》)、“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是谓“多言无益”,此其一也。
二、一位青年求见苏格拉底,说了一大堆他自己的经验和学识,然后问这位哲人觉得如何?
苏格拉底没有回答;
最后他又问:“够不够资格做学生?”
苏格拉底还是没有回答,只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下四个字:“沉默是金。”
在生活的奋斗上,“沉默”便是我们的信心和凭借;在坎坷的道路上,“沉默”便是我们前进的力量。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便是“沉默是金”的价值及意义。
引申其义:“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论语·述而》),深契老子思想中的:“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道德经》第五章)、“信言不美”、“善者不辩”(《道德经》第八十一章),此其二也。
三、孔子弟子,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卫灵公》)似故事中的“鹤鸣、鸡鸣”,便能如春天,万物欣欣向荣,草木皆春。
它如“动其机万化安”(《阴符经》);如“言而世为天下则”(《中庸》);如“善言无瑕谪”(《道德经》);如“一言而可以兴邦”(《论语》);似“美言可以市尊”(《道德经》)。故能一言以为智。此其三也。
而有那同声相应,同气相感的产生共鸣之乐。
易理
一、多言无益,用之于《周易》便是二十七卦中的颐卦,大象辞以“慎言语”,来感通“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之自我提升。
更是孔子《大传》所说的:“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即谓“透视”多言之要义。
二、“沉默是金”,是学易、修易之言的要旨,以此而修,以此而进,以此而保合太和,便能契应那“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性”(《易大传》)的真实义。
直乎那孔子所说的:“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系辞焉以尽其言”(《易大传》)的智慧之钥。
三、不鸣则已,一鸣如鸡之叫鸣。孳孳而起者,乃舜之徒也。
如鹤之叫鸣,有那《周易》中孚卦,九二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中心愿也”的应天、配天,孚乃化邦之道也。
孔子引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易大传》)晋而,达到“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易大传》)。本段强调“不可恶、不可乱”正表示圣人十分郑重,而敬慎其事。
故易道其言天下事物,虽至繁赜,虽至纷纭,而都有确当的至理,固定的秩序,存乎其间。
研易者,若因其繁赜而遽生厌恶,因其纷纭而视为变乱,遂不耐烦悉心研究,以致终于半途而废,如此者不能融会贯通事物,并且不能以见如来之心。故圣人以“不可恶,不可乱”,作为研易者之座右铭。
明乎此,则知故事中的鸡鸣、鹤鸣的价值,实应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故有那十五卦谦卦中的六二“鸣谦,贞吉”、“中心得也”的吉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