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父母是亲。”
孔子说:“夫妇是亲,生同床枕,死同棺椁,恩爱极重,岂不亲乎?”
他回答说:“是何言欤!是何言欤!人之有母,如树有根;人之有妇,如有车轮;车破更造,必得其新;妇死更娶,必得贤家;一树死,百枝枯;一母死,众子孤;将母化妇,岂不逆乎?”
项橐又问孔子说:“鹅鸦何以能浮?鸿鹤何以能鸣?松柏何以冬夏常青?”
孔子回答说:“鹅鸦能浮者缘脚足方,鸿鹤能鸣者缘咽项长,松柏冬夏常青者缘心中强。”
他说:“不然也,虾蟆能鸣,岂因咽项长;龟鳖能浮,岂犹脚足方;胡竹冬夏常青,岂犹心中强。”
孔子问他:“你知天高几许?地厚几丈?天有几梁?地有几柱?风从何来?雨从伺起?霜从伺边?露出何处?”
他回答说:“天地相却万万九干九百九十九里;其地厚薄,以天等同,风从苍梧,雨出高处,霜出于天,露出百草,天亦无粱,地亦无柱,以四方云而乃相扶,故以为柱,有何怪哉!”
孔子听了叹道:“善哉!善哉!方知后生实可畏也。”
启示
一、史书记载他七岁因穷难孔子,而被称为孔子师,不出十岁即夭折,当地人为他建庙,称他为小儿神。此段故事取材自敦煌变文“孔子、项橐相问书”对答用原文,以保存“相问难”的风格。
据台湾台南周易学会考察团到河南省南方(昔日孔子六十三岁,周游列国事迹)探索“牛车村”,此地留下了孔子问项橐的经过。
本故事意义深远,从中体会“后生可畏”、“薪火相传”、“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事实。
二、孔子拜项橐,是能以尊贵之位而求神童指点妙道。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论语·子罕》)“后生可畏”已经成为人们称赞青年人,前途无限所常引用的话。
青年后生之所以值得敬畏,是因为他们年纪轻,身体健壮,精神充沛,来日方长,而且学习能力强,有突飞猛进的潜力,如果能趁这人生的黄金时代,把握时机,努力奋进,则将来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但是人是有惰性的,如果不知道鞭策自己,奋勉求进,浪掷光阴,虚耗生命,则因循苟且,到四五十岁的时候,依然一无所成,也就晦之晚矣。
故孔子受七岁项橐的指点后,对“后生可畏”感悟甚深。
昔日孔子的门人,颜回于十三岁拜师于孔子,师生契应,二气感应,自颜回拜师后,孔子门人益亲。
他们二气感应,如昔日轩辕黄帝得神童广成子为师也,而有《阴符经》的诞生。这种意境如老子思想中的“含德之厚,比于赤子”(《道德经》第五十五章),是“圣人在天下,歙歙(恐惧)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道德经》第四十九章道德章)贤朴无欲。
是“众人熙熙,如享太平,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道德经》第二十章)天真清静之心。
是能契应那“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道德经》第十章)的境界。
所以孔子周游列国返鲁后,把道之心法传给颜回(后生可畏);把《易经》心法传给子夏(后生可畏)。颜回成终后,又把道妙传给曾子(后生可畏),即有感与项橐相遇指引后的超然心境。
三、项橐与孔子所论天下十事,分别是:
1.如何避城?
2.山水无石鱼?
3.不随便远游?
4.不博戏天下事务?
5.不平却天下?
6.不平却高山江海?
7.不使屋户生松苇?
8.夫妇父母如何亲也?
9.鹅鸦鸿鹤不能浮鸣?
10.天高地厚无梁无柱?
综上以知天下十事之养道,概天下一切之事务,尽会其中也,使孔子礼尊为师矣。
易理
一、孔子与诸弟子周游列国至陈、蔡行绝粮受困后,遭遇“绕道避城”的故事,用之于《周易》如第十二否卦,彖曰:“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及大象辞的:“君子以俭德辟难”之避凶,方能趋吉也。
亦如《周易》第三十三遁卦,彖曰:“遁、亨,遁而亨也。”是相遇项橐指点,感悟遁卦后,自有大畜卦(内外交易为大畜卦),大畜为尚贤、养贤之妙契,此其一也。
二、在周游列国中的相遇神童,如《周易》旅卦,周流各地,正如六二“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终无尤也”故能得无咎。
《周易》旅卦言旅行、移动、迁移、出动,盛衰消长、祸福倚伏、及轮回观。
晋而演绎为周流六虚,遨游上下;讲经说法,谈易论道,娑婆之旅,宇宙之旅,天上人间去来自如。六二得中道,故能到处受人欢迎与尊崇,这固能本乎“以德化民”之精神,用之于一切人、事、物,即能“怀其资,得童仆贞。”“终无尤也”。
此老子说明:“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道德经》第四十九章)正是历代圣人体宇宙之道,行化世之功,本着救人救世之心怀,到处宣扬真理,以百姓之心为心,则所谓“无心之心”,故能垂教于万世。
尝思,凡得闻真传者,若能研读旅卦六二爻,而本乎历代诸佛所立之愿力,以上求无上佛道,下济有情众生。
且以儒家之精神,慈悲济世;
以道家之精神,修己养身;
以法家之精神,治事求精;
以墨家之精神,淑世化民;
必会个个得以圆满有成,以成己成物之功,圣贤事业便于是成矣。
三、又孔子能相遇项橐指点,礼敬为师,正如《周易》第十五的谦卦。谦道之艮山,本在上,今来下;而坤地原在下,今往上,是两者交易,为《易经·洛书》的“二八易位”之道。故能得最吉,最利的卦。似孔子之贵礼拜敬项橐为师,而言“后生可畏”那二气的感应,应天地合德,如日月合明,似四时合序,像鬼神合其吉凶,故能得吉。
谦卦,彖辞日以“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说明上下二气的交易感通后,国家变成安定,社会变成祥和,家庭变成和乐,师生之情更契应,似孔子得项橐指点十事,把宇宙、天上、人间、万事、万物的妙道尽括其中,故能留下后生可畏,薪火相传之美名。
明乎此,则知孔子晚年得神童项橐的启示,正是“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周易》离卦)的易道相续,灯灯相传之义。
问礼学道契心易
故事
从前在周朝敬王时,鲁国孔子闻老子道风高逸,一日谓南宫敬叔曰:“吾闻老聃,博古谈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是吾师也,今将前往问道。”
南宫敬叔言于鲁君,鲁君供给了车一辆、马二匹、僮仆一人,孔子去周,参访老子。
当时以老子白发皤皤老人的眼中去看孔子,孔子只是一个血气方刚,初出茅芦的青年,于是坐定后,问孔子曰:“吾闻子北方之贤者也,子亦得道乎?”
孔子曰:“未也。”
老子曰:“子恶求之乎哉?”(求的怎样?)
孔子曰:“求之十几年而未得也。”
老子曰:“子又恶乎求之?”(向什么方面去求?)孔子曰:“求之阴阳十有二年而未得也。”
老子曰:“原来如此,使‘道’而可献,则人莫不献之于其君!
使‘道’而可进,则人莫不进之于其亲!
使‘道’而可以告人,则人莫不告其兄弟!
使‘道’而可以与入,则人莫不与其子孙!
其不可者,无他也。中无主而不立(心中没有诚信的主宰,则不易做到不动不摇,站稳立场),外无正而不行(外行不端,无法通行运作),
由中出者,不孚于外,圣人不出;
由外入者,无主于中,圣人不隐。”
孔子闻言,唯唯谦退。
过不多久,又去拜见老子,问道:“敢问大道?”
老子曰:“君子得时则驾,不得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了骄盈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堵无益于子之身。吾所告子,若此而已。”
孔子闻言,礼谢而去。
孔子归,三日不开口说话,孔子弟子子贡略而问道:“吾师,你拜访老子,你对他有何规劝?”
孔子日:
“鸟,吾知其能飞;
鱼,吾知其能游;
兽,吾知其能走;
飞者,吾可以矰;游者,吾可以纶;走者,吾可以网;至于龙,合而成体,散而成章,乘云气而上天,吾所不能测也。
今见老聃,其犹龙乎!他使我口张而不能胁,神错而无所居,吾又如何能对他加以规劝呢?”
启示
一、本故事中“问礼学道”的精神,正体现了孔子一生赞叹周朝的文物制度,系取法夏、商两代,故文物能如此鼎盛。
孔子在鲁所思、所谈、所行,皆与周朝的历史、礼仪、制度、文明有莫大关系,故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的描述。
亦有:“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的崇拜精神。
又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中庸》第二十八章),最后决定遵周礼,行周礼,恢复周礼以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