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龙涟抱来的女生还没有醒来,韩医生认识她,不仅因为她是今年考入梧声大学的本校校园明星李卿的妹妹,还是这儿的“常客”。
龙涟的事自然被认为是鸿幕的事,韩耳处理好李芩的伤口,叫龙涟把李芩送到鸿幕的住处去,刃鬼鸿幕排刃鬼七人组第一,其余六名并无排名,鸿幕主掌楚江宫的“刑”,并在迦沙修罗场占有极大职权。但龙涟摇摇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伯焰”二字。
“那就送去伯焰家,这伤会好的,”韩耳为这个女生做了“特权”性质的治疗,靠韩耳的灵力缩短恢复时间,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快快送走她免得有学生过来了问。”韩耳催促着龙涟,龙涟只是摇摇头,不知表达着什么。韩耳一点也不想把她放到自己作为刑判司工作的房间里,昨天有个高三女生进去之后韩耳担心着秘密会泄露,他本来想进到房间修改掉那个女生的记忆,结果在她的附近感觉到了鼎爵的力量,他请示黑无常大人,黑无常大人说不用管,这已经让韩耳摸不着头脑。现在要是有学生进了病房看见昏睡的李芩好奇地问怎么了,他总不能说她在这儿睡觉吧?
更何况龙涟就坐在床边,鸿幕带回了龙涟,并决定不再让她回到学校。
进来的学生看见明明白白的失踪差不多两个半月的学生突然出现在医务室里,还不得是一件麻烦事?而且这个龙涟已经和作为梧声一中学生的龙涟大不一样,一旦认识他的人只要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自然会看出异常。
韩耳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学生眼中慈祥友好的老人,他觉得他们不像几十年前的年轻人一样淳朴,他们更多的是不务实,虚度光阴,没经历过什么事却天天悲天悯人的,还没什么实力却自命不凡,所以除了平常的看病开药,他不怎么和年轻人交流。
于是干脆关了病房的门,不让人进去。
龙涟坐在床边看着李芩,女生没有被伤到脏器,没有生命之忧便是还没有到酆都生涯结束的时候,但是龙涟尝试过几次,拍脸,在李芩耳边敲东西,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如今的龙涟想法很简单,智力水平就像新生的幼儿,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学校生活学习过,却又只如旁观者,没有遗憾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想法。她只是在鸿幕昨天要去处理使徒归位的时候听到一句“你去给伯焰帮忙”,便按照指示追到了返回那座桥的伯焰,伯焰请她照看李芩,于是她又抱着李芩来到刑判司韩耳这儿,要是李芩这时候醒来说你去告诉我姐姐说我昨天在同学家住,龙涟会立刻要韩耳打电话给李卿。
但是李芩没有醒来,龙涟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她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李芩。面无表情,那样的表情不是什么隐世的超脱看淡一切不是心如死水,雾凝鬼龙涟更像一个呆滞的精致的木偶,她若化好妆换好靓丽的衣服放在百汇任何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里,没人会发现这是一个真人模特。
徐博岩今天上学迟到,但这已经不重要,他在来到学校后在每一幢楼每一层都走了一遍,观察了每间教室,记录现在还没有到校的学生。
排除那些学校中不爱学习逃课、生病或有事请假、被老师找去办公室谈话等的正常现象,对于没有理由而消失的高三学生,徐博岩留下了几个名字。
谷燚、霍莲、卢泽承、李芩、和金惠羽。
徐博岩昨晚回李卿的话说李芩住在一个同学的寝室,接着命令他手下的一名鬼吏以这个“学生”的名义给李卿打了电话讲原因。
其实在他经过每间教室的时候,他观察着教室里没来的人,教室里的人也在看着他,尤其是女生。简直是“你在桥上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楼上看你”的校园版。
他与谷燚是年级里齐名的“冰山”,一个冰山美人一个冰山帅哥,在学校众多女生的印象中徐博岩就是从你身边经过,无论你在做什么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是在拿着喇叭进行演讲还是美得惊为天人,他都是平淡的经过,似乎总是在想什么事,而不顾及其他。有人觉得他不过是凭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顺便装一下冷酷,但他本性如此,除了能执行任务和履行作为刃鬼义务的事他会热血认真起来以外,其余的时间,即使班赛打篮球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无论胜负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不会沮丧也不会太开心。
徐博岩是很多一中男生心中要成为的目标,成绩好气质上乘命犯桃花长相引来一众不分男女老幼的侧目,徐博岩对于别人对他成绩的崇拜也是享受得心安理得,他可不像霍莲利用读心术作弊拿高分,徐博岩是真才实学。
卢泽承转到梧声一中后分担了徐博岩的不少桃花,但是分担后姓徐的这棵树上桃花开得还是那么灿烂,可见在此之前的盛景。只是有这么一个不太懂风雅或者说够迟钝的人,家住清澈的溪边,溪里有石子和小鱼,鱼的鳞片和溪水反射温暖的阳光,溪的另一侧是桃花林,温暖的春天里桃花开的肆意,凋落的花瓣随风飘摇,飘到窗口结果主人家嫌弃花瓣吹进家里不好打扫于是直接关窗,任那桃花撞上窗户掉到溪里被带走也不看一眼,徐博岩就是这样的不具风雅。学校暗恋他的女生却没有因为觉得成了情敌而互相看不顺眼,因为你也得不到我也得不到大家心里就平衡了。直到徐博岩被李芩拿下,女生们抗议了,为什么是她?
那些女生们自然不服气,李芩被姐姐的光环衬得黯然了太久,连自己都不懂得如何发光,就让人们看不到她的资本。
高二开始的时候徐博岩和李芩分到了一个班,两人之间没有多少交际,她虽然是外向型的,但是文科班女生多,她还算是低调的一位。徐博岩甚至听到有女生在背后议论她:“姐姐是白天鹅,怎么妹妹像个长不大的丑小鸭?明明长得很像了,但也只是长得很像而已。”文科班女生多便有些是非,徐博岩本来是听到便做罢,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感觉不一样?
今年夏天,一个高一同过班的朋友要他转交一份礼物给李卿,自己没多考虑就答应,后来才发现自己和李卿没什么交集,如果他和她都是霍莲的朋友这个可以算是联系的话。
但是那天从考点出来,看见那个靠近梧桐树的女生,才想起人家妹妹就在这里啊。
李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和病态白的肤色对比鲜明。裙子是直板的修剪,没有任何装饰但外层有着质地柔软的棉纱,一根黑色的皮带中和裙子直板造型的突兀。徐博岩还是觉得那天站在阳光下的李芩像个纸片人,苍白脆弱,徐博岩不觉得他会怜惜这样的姑娘,但他知道对于一些男生来说这是个值得怜惜的姑娘。
他以为他和李芩不过是偶发的一次惊鸿一瞥,在此之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教室里没什么话说,出了校门碰见偶尔会打声招呼。但是接下去的事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结束,李芩说听错了,就像含蓄的表白。
送出去的礼物自然不会拿回,徐博岩将错就错,买了新的礼物通过霍莲送了过去。霍莲好事多问了几句,随随便便就把徐博岩的话套了出来,接着她乐了,“好兆头,你得做点什么事,不然我就去‘燃烧的金灯’吧里发个帖子,叫大家来投票,看有多少人觉得你有断袖之癖,一定的。”
这块在西伯利亚冰原上躺了数年的石头终于有一天措不及防的开窍,好像没有弄错送礼对象的这个差错,还多出了他觉得不错的东西。
李芩后来对他说:“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因为你好看也不是因为你女粉丝多想拉仇恨,只是,有那么一刻觉得你和我喜欢的人很像。”
没见过说这种理由的,简直在宣告“其实你只是个替身。”徐博岩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恰好想忘记他,实际上你和他一点也不像,但我觉得只有你可以让我忘记他。”
徐博岩没有兴趣去知道女朋友所说的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没有什么诚实与否的考虑,只是不想知道。
金惠羽今天没来上学,和她同宿舍的学生说昨晚她明明回了寝室,连就寝的时候她都睡得比她们早,午夜有个女生醒来出门喝水,看见金惠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第二天早上金惠羽就已经不见了,从早自习到现在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霍莲手中的权利目前大部分移交给了使徒,在向使徒汇报后,金惠羽的名字被列上了一个新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