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梅格接到了安妮·莫法特小姐的邀请,要她去家里快乐地玩两个星期。
她愉快地收拾着东西,姐妹们也一起帮忙。她们没有太多的社交用品,但大家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梅格随意挑选。
“莫法特真是太够朋友了,你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上两周,真是太棒了!”乔说,她胳膊上搭着几条长裙让梅格挑选。
“是呀,天气又这么好,真让人愉快。”贝思一边帮她在帽子上别羽毛一边说。
“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艾米羡慕地说,但手里并没有停下,她正在为姐姐缝制一个别致的针线包。
第二天,在妈妈和姐妹的帮助下,梅格收拾好了所有物品,去莫法特家度过为期两周的假期。妈妈开始时并不同意梅格去,认为安逸的生活会消磨她的意志,回来后会不满足原来的生活。可大家都帮着梅格求情,况且梅格已经到了社交的年龄,最后马奇太太还是同意了。
梅格来到安妮·莫法特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虽然莫法特家很有钱,但为人随和,梅格并不觉得拘束。她们还邀请了很多年轻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天,非常有趣。
莫法特家生活时尚,住着豪华的房子,每天吃着美味的食品,出入坐着豪华的马车,梅格觉得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
梅格甚至学习她们的生活习惯:学着她们说话时拿腔拿调的样子;学着她们把头发烫弯、把衣服改窄这样的衣着打扮;还学着她们议论问题时哗众取宠的神态。
梅格在这里很快乐,莫法特先生和太太待她同亲生女儿一样,莫法特小姐也很善解人意。白天,年轻的姑娘们逛商场,骑马,散步,做游戏;晚上去剧院看戏或聚在一起聊天。她们总有讨论不完的话题。
只是在一次小型的舞会上,梅格感到了清贫的家庭带来的压力。
那晚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崭新时尚的裙子,而梅格还是那条旧的薄纱裙。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议论她的衣着,而莫法特和萨丽故意说着赞美的话逗她开心,怕心气极高的梅格心里不舒服。这一切都让梅格情绪低落。
这时,女仆拿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说有人送花来。
“一定是乔治送给贝尔的。”安妮说,贝尔是她的姐姐,已经和乔治订婚了。
她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装了满满一盒新鲜的玫瑰,还夹了一张折叠的纸条,最外面写着:梅格·马奇收。
“是送给梅格的!”安妮惊讶地说。
“啊,是谁送的呀?”萨丽问,大家也围着梅格好奇地打听着鲜花的来历。
“纸条是母亲写的,花是劳里送的。”梅格看了纸条上妈妈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又快乐起来,把这些鲜花分给舞会上的朋友。她没有落下一个人,大方而又得体地忙碌着,细心周到地为她们戴上。她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赏。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的心情跌到了低谷。不经意间,她听到了另一个屋内的谈话。
“这个女孩多大了?”
“也就十六七岁吧。”说话的是莫法特太太。
“我听说她家和劳伦斯家交往密切,将来肯定有一个女孩儿要嫁过去。”
“当然,那是迟早的事,就看那个幸运的人是谁了。我想马奇太太早就打算好了。”莫法特太太说。
“这个女孩就很好,长相漂亮,举止大方,要是再穿上一条漂亮的裙子,会更美丽!”
“是呀,不过她自尊心很强。我本来想借给她一条裙子去参加周四的舞会,就怕她不会同意。”
“她就只有那一条破烂的裙子吗?”
“可不是,我还想在舞会上请小劳伦斯来呢,到时候就有热闹看了。”
这时贝尔走了过来,她发现梅格满脸通红,忙问她怎么了。梅格摇摇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说“没什么,我有些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说着去了休息室。
她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刚才偷听到的谈话让她十分伤心。想不到那些人是如此看重穿着,自己朴素的裙子在她们眼中竟是“破烂”,还说马奇太太早就打算好了,可妈妈从不是那种攀附富贵的人。
晚上,女孩越想越委曲,眼泪顺着脸颊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她头昏脑胀,偏又发现自己的裙子撕破了,这让她更难过。
莫法特太太走进来,给她带了一条新裙子,可梅格想到昨天的话,说什么也没有要。
“让我来打扮你吧,”贝尔说,“我们先不要让别人知道,等到舞会开始,让你像童话中的灰姑娘变公主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多好啊!我最喜欢这样了,答应我吧!”梅格无法拒绝贝尔真诚而友善的建议,答应了她。
舞会开始了,梅格跟在贝尔后面下了楼,华丽的衣着让她光彩夺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鼓起了掌。梅格不禁有些得意,享受着众人的赞美。
突然她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看着她,是劳里!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不愉快的意思。
“很高兴在这见到你,我妈妈和妹妹好吗?”梅格像一个姐姐似的问劳里。
“很好,是乔让我来的。”劳里实话实说。
“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很漂亮,但不是我认识的梅格。”
“我的裙子破了,所以不得不这样。”梅格解释道,心中有些局促不安。其实穿上这身衣服她也觉得浑身不舒服,但女孩的虚荣心让她做了这个不明智的选择。
在跳舞时,她还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少校对他的母亲说:她今晚像是个木偶,被人捉弄,被人摆布,真好笑!”
这晚,许多人请她跳舞,劳里在一旁一直冷冷地看着。由于梅格的裙子又瘦又长,害得她差点跌倒,不得不坐下来休息。这时劳里走了过来。
“回去时妈妈肯定要问你我怎么样,你预备怎么说?”
“我会说你很好,但有些改变,希望不是你妈妈最担心的样子。”
劳里想到马奇太太当初不同意梅格来的原因。
其实梅格早就后悔这么做了,她也感到自己来这里之后,改变了许多。她现在就希望回去后能把一切都忘掉。
“劳里,我想请你帮个忙,回去后先不要对母亲说,让我回去后自己告诉她这里的一切。我怕妈妈担心,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梅格诚恳地请求劳里。
“好吧,我先不说,不过我真想见到以前的梅格。”
很快两周的假期结束了,梅格回来后给姐妹们讲在莫法特家两周来的趣闻。在晚上,贝思和艾米都去睡觉时,她才对妈妈和乔讲了在莫法特家听到谈话的事,并向母亲讲了那些自己被虚荣心带领着干的蠢事。
母亲没有责备她,乔却气得够呛,说莫法特夫人实在太过份了,竟然管她们的裙子叫“破烂”。
“亲爱的孩子们,忘记那些无聊的话吧,那只是一些庸俗人的想法。”马奇太太对她们说:“你们应当学会鉴别什么样的赞扬是有价值的,要让高尚的人因为你具备的美德而敬佩你,那才是有意义的。”
“其实莫法特太太说我心中有打算,这话是不错的,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盼望,但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马奇太太认真地看着两个女儿说:“我希望我的女儿漂亮又有才华,希望她们具有高尚的品德。
小时候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长大后有一个幸福的婚姻。但这些都与金钱无关!我希望你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拥有完美的爱情。我宁愿你们嫁给真正爱你们的穷人,也不愿你们过上没有尊严、永不安宁的王后生活。”
“妈妈,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两姐妹知道妈妈的心意后,真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