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这种海葵名叫变异樱花海葵,它的触须和柱体(口腔)密布无数的刺细胞,刺细胞中的刺丝囊含有带倒刺的刺丝。一旦碰到它,这些刺丝立即会刺向对手,并注入“海葵毒素”。地球上有研究表明,海葵在发射毒素时,体内的渗透压达2000个重力加速度,完成毒素注射只需0.02秒,迅捷无比,这也是子儒第一次毫无感觉的原因。其毒素极毒,人类在修行之前的原始生活中,还常用它作为箭毒使用,见血封喉。海葵和水母具有同类属性,都是星球上原生态中最毒最致命的生物,毒性比子儒那个世界的******(粘之伤口即死)还厉害得多。
而越鲜艳,往往毒素越强,何况是变异的樱花海葵,毒性比寻常樱花海葵更胜一筹。
但反过来,也会对人体产生巨大正作用,海葵的毒素能杀死体内异变巨噬毒细胞(癌细胞),对强心、扩张血管等作用十分有效。
也不知道是否海葵毒素具有如此功效,所以海葵乃是星球上原生态生物中,最长寿的物种。都说龟虽寿,可寿命不过短短几百年,千年王八没人见过,万年龟只在传说。可海葵却真实地能活一二千年不成问题,像子儒碰到这种变异的,那就不好说其寿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但能感觉它妖冶的美丽,妖异的能力。大概是鬼头滩鱼类蟹类非常丰富,才引得这只变异樱花海葵驻留此地。
等手指头消肿,子儒也就恢复了,他查遍全身并无不妥,反倒是心脏一股沁凉,非常舒服,心脏的搏动犹如打鼓手敲动一般,有力且规律。
子儒不禁呆然。
显然,今日身体异状,既有《荒古经》功法的功劳,也少不了这只樱花海葵的毒素贡献。
二者都有效,或许还是相生相克的关系,子儒自然不会放过。就这样一天“二晕”的锻炼,随时间消逝,一根手指被海葵扎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才能维持“眩晕”感觉。反倒是散魂入体,肺脏已经再无眩晕刺痛感,子儒便继而练习起肾脏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五脏的修炼顺序,竟然暗合五行相生之顺序,所谓肺属金相,金生水,水为肾脏所主。
《荒古经》云“肾主水,藏精,纳气”。
藏精纳气:血藏精,精化气。这都和肾脏息息相关。一句话,肾不仅能促进机体的生长、发育和繁殖,而且还能参与血液的生成,提高机体的免疫能力。
人的生老病死,免不了肾衰竭这一说。
经中云及“夫血者,水谷之精微,得肾之命门真火蒸化”,肾如何藏精纳气,皆因其有本命真火,所以肾脏充盈强壮之人,自然阳刚威猛,下身灼热刚硬,全身热融融。
肾主精之水(精之华也)。精水起,血气生。修行元气归属在丹田,来源却是肾脏为主。
肾脏散魂入体的修炼一起,子儒就充分感觉到青春尚未临身,小鸟已然先知,开始骚动起来,整日介顶着帐篷,振翅欲飞。幸亏他身体年龄还小,心里年龄太大,身心两番都把持的住,此岛也无女色引诱,所以倒也心无旁骛,顺遂练习下来,自然,抽魂的“眩晕”感也相伴而来了。
他的祖窍穴,如今那片3D全息投影图,除了一对肺脏外,又多了一对肾脏。这让子儒充满好奇,也产生了很多远大的理想:不知道练完了五脏六腑,是否凑成一副人体立体内脏腑全息投影图。若是,它和以前自己所见的全息图完全不同,这是属于自己的,是生动的,实时动态的,和此身息息相关的全息图。到时候自己身体哪里不好,哪里受伤,修炼功效如何,服药功效如何等皆一目了然。子儒越想越兴奋,这完全就是神农氏再世(传说神农氏肚子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所食药物如何发挥功效的)。
等他真的修炼到了那地步,他才认识到,识海中的五脏六腑全息动态投影图,会有那么多神奇的作用,能够一次次帮他安生续命,那时他才知道修炼《荒古经》是多么难得的幸运,当然,还有这个变异樱花海葵。
子儒就这样,在这荒无人迹的海岛上,过着无人知晓的修炼生活,每日里乐“晕”不疲,身体也一日千里般精进。
有时猛地想起,自己这番修炼,倒和《天龙八部》中游坦之的修炼极像,他可是一边练着《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即《易筋经》),一边以身试毒,练着冰蚕毒掌,最后成为绝世高手。
当然,游坦之那种痴迷到被阿紫玩弄生命而不顾的德性,子儒是不屑的,再说他也没有“阿紫”在身边,自然不会结局凄惨。
岛中不知岁月,如参商二星不见动,每日子儒里看着潮起潮落,日出日落,日子幽静又惬意,如此二十多日后。突然有一天虚若河卑躬屈膝地回来了,还领着一个中年胖子,胖子双眼无神,茫然悲戚,怀抱着一个形销骨立的少女,三人从天而降,并非乘虚若河那只破船破浪登岸而来。
虚若河脚都没沾地,就死急白脸地开始嚷嚷着:“曹子儒,曹子儒……曹门主,你快过来啊!”
子儒听得直皱眉,你虚若河叫就叫吧,可你一个门主乱喊我什么曹门主,这是啥意思。
待他赶过去,见到虚若河正揪着段岳大声问责着:“不叫你照顾他吗,人呢?”
段岳能给他好脸色吗,一双手跟虚若河拉扯着反问:“你一天吊儿郎当的,怎么不照顾他?再说他有手有脚,又是我掌门师兄,我管得着吗?”理都不理尴尬中的虚若河。
那胖子怀中的少女,正是济星云,见得子儒过来,瞬时有了一抹神采飞上脸,眼眸一亮,挣扎着要从父亲身上下来。
“你怎么来了?”子儒很是意外,见得少女的脸色比曾经更加灰败瘦弱,心里一阵怜悯,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还好吗?”
可怜的子儒还在想,不会真的是自己的“阿紫”来了吧,幸亏自己没有对她痴迷,应该不会像游坦之那样凄惨的。可一想到自从碰上这个病丫头,自己可从来没平平安安过,几次险死还生,真和游坦之待遇不差多少,心里还真惴惴不安。
济星云从来临安城的路上起,就开始想象着二人见面的模样,她想过太多的场景设定,这些场景中大部分都是彼此相拥入怀,她专注着他,他看着远方,天地都这样温柔明媚起来。她更堆积了满腹的思念,连见面的问候也都心里揣摩了许多遍。可真当见了他,她满心的话语,尽都被他的笑容,给挤占到不知哪里去了,眼里就只有他,再无言语可寻,再无外物可看,连父亲的相伴都那么默然无息。
这一刻,济星云凭空生出了一股精神,笑了起来,声音软弱无力,沙哑干涸,近乎呜咽道:“我很好,只是想来见见你。”
子儒心中一软,挨近了柔声问道:“好,我陪着你,想去哪儿都行。”他终究知道过去的事情没办法忘,只是或许他曾有意识压着,如今重逢,那情绪便重见天日,逐渐涌起。
“我肚子饿了,能去你府上吗?”
子儒一呆,看了一眼济优才,发现这胖子没作声,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点了点头。
济星云又要求:“你能扶我去吗?”
子儒又一愣,还是过去一手托着济星云的肩膀,另一手绕过去扶着她的盈盈一握细腰,济优才见得女儿神采,轻轻放手,深深看了一眼子儒,忽然一转身,跃空飞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子儒将济星云扶到洞府内,看她如此虚弱,也就直接扶她倚靠自己被子上。
他知道体虚之人,除了肉汤菜汤稀饭和蛋,还真没什么可吃的,便竭力给她熬着这些食物,在济星云看来,这竟是她都没设想到的场景,却又那么贴心暖意,那么从容平淡,犹如流水般,蕴含着绵绵不绝的关系。她看着他忙里忙外,脸上洋溢着甜蜜。
“对了,你叫什么?”子儒头也不抬,继续炊烟,利索勤快得很。
“济星云,你呢?”她的话总是轻轻的,像云雾一般,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听得不清。
“曹子儒。济星云,为什么取星云二字?”
对于星云名字,子儒太熟悉了,佛学大家星云大师,其佛学造诣犹如星空般深邃辽阔,可是一个女孩子也取名星云,有点怪怪的感觉。
“从小就只有星星白云陪伴我,月亮排第三,否则我就叫济云月,或星月了哈。”她微微笑着说,云淡风轻,一如星云般,让人难忘。
两个人,连名字还没来得及相互告知,便同入洞府,还好是洞府不是叫洞房。这关系的发展速度,也堪比一见白首相牵余生,而且两人还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看得段岳两只眼睛都掉地上,这小男小女一见面,就算再干柴烈火的相撞,也不能只管二人拥抱着走入洞府这么猴急啊?而且这大人也真是的,竟然还默许,段岳看不懂,他只能归功于掌门大师兄的魅力无边,他只能感慨什么是人与人差距。
洞府内,子儒问:“冒昧问一下,你得的是什么病?”
济星云摇了摇头,她不想把这份宁静时光浪费在讨论她的病体上。
子儒以为她是累了,也就不再问。
过一会儿,子儒端过来饭,一碗用肉汤菜汁熬成的稀饭,另加一个切碎了的荷包蛋,看着躺在床头挣扎着要起来的济星云,子儒连忙按住她,她这幅身体,实在不能逞强,然后一口一口汤匙喂着她吃。
济星云从没觉得一碗粥能这么好吃过,甜到心里头去,甜到脸红,甜到眼中迷雾涌起,甜得泫然,也甜得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