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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10.四处求医

再说胡拓邦,星期六一大早在JESSIE的陪同下来到一家大医院的眼科就诊。

眼科医生听完胡拓邦对病情的陈述后,问道:“你看到的那两个太阳是不是叠在一起的,就像重影那样?”

胡拓邦连忙摇头:“不是,那两个太阳处在不同的方位,相距挺远的,大小也不一样。

“来,先检查一下视力。”医生拿起桌上一支金属棒,走到一幅视力表前,叫胡拓邦在指定的距离站好。

检查结果是:左眼5.0,右眼5.1。属于正常范围。

医生翻开他的眼皮,仔细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医生又拿出一本花花绿绿的七巧板图片册,检查他的辩色能力。结果发现他的辩色能力很强,一看就能说出答案。

医生沉思了一下,说:“你的眼睛一切正常。你说你曾经摔过一跤,额头起了个包,我建议你去脑科检查一下,看看大脑里有没有瘀血或者其它东西压迫你的视觉神经。”

“真的要去看脑科?”胡拓邦不安地问。这分明是废话。

“当然。”医生有点不高兴,白了他一眼,开始翻下一个病人的病历。

“唉……那谢谢医生!”

胡拓邦心慌慌地来到挂号处,挂了一个脑科的号。

脑科医生托着下巴,很耐心地听完胡拓邦对病情的陈述后,摸了摸他额头上的肿块。那个肿块已经好了很多,几乎摸不到了。

脑科医生认为应该先拍个X光片。

一听到要拍片子,胡拓邦更加紧张。

半小时后,胡拓邦惴惴不安地把透视结果交给脑科医生,紧张地等待医生的诊断。

医生仔细看了一遍胶片,微笑说:“放心,这X光片显示,你的在脑一切正常。”

一听到医生说一切正常,胡拓邦紧锁的双眉才慢慢松开,但还是不明白,问道:“既然一切正常,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幻觉呢?”

“我说的一切正常,是指结构正常,没有损伤、肿块或肿瘤,不代表你的大脑没问题。你那天晚上喝完酒回家后有没有吃过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当然没有!我工作很忙,每天累得要死,头一碰枕头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从来不会失眠。安眠药这东根本用不上。”

“那你平常有没有头晕、头痛之类的症状?”

“很少,除非得了感冒,或者熬夜,休息得不好。”

“熬夜?你经常熬夜吗?你工作压力很大吗?”

“我的工作压力的确很大,我是做广告设计的,有时为了赶任务,熬一两个通宵是常有的事。之后即使睡上一整天,人都有会觉得头晕脑胀。”

“我想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怀疑你是精神的问题。我现在给你解释一下,劳累分为三种类型:体力性疲劳、脑力性疲劳和理性疲劳。其中脑力性疲劳主要见于脑力劳动者,由于长时期进行复杂的脑力劳动,大量消耗能量,招致大脑血液和氧气供应不足,削弱了脑细胞的正常功能。表现为头昏脑胀,记忆力下降,注意力涣散,失眠多梦等。而理性疲劳乃是现代生活中的高强度紧张感与压力造成的,由于超负荷的精神负担使心理处于一种混乱与不安宁的状态,情绪沮丧,抑郁或焦虑。

我认为你可能是脑力性疲劳和理性疲劳,导致产生一种类似白日梦的病症,这是大脑长期得不到充分休息的后果。如果得不到及时疏导化解,长年累月,在心理上会造成心理障碍、心理失控甚至心理危机,在精神上会造成精神萎靡、精神恍惚甚至精神失常,引发多种心身疾患。”

胡拓邦焦急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工作辞掉吧?”

医生安慰道:“你也不必太紧张,只要合理安排工作时间,多注意休息,你的症状应该会逐渐消失的。年轻人,事业是重要,但没有了健康,就什么也没有了,你要学会找到两者的平衡点,回去好好想想。”

“多谢医生,我回去一定注意休息。”

嘘~~幸好不是脑癌。

胡拓邦走出了诊室,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出了医院,JESSIE关心地说:“医生吩咐你注意休息,你现在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马上回家睡觉或者听听音乐。”

“遵旨,我的公主。”胡拓邦现在知道不是癌症,顿时轻松很多,又有心情和JESSIE调侃。

JESSIE嫣然一笑:“为了避免你路上突然又看不见东西,我现在送你回家。对了,我下午还约了几个姐妹去美容,不陪你了。”

胡拓邦趁没什么人,一下子搂着JESSIE,说:“你真是想得周到,你这样关心我,我真是很感动,作为回报我要给你一个热吻。”

JESSIE娇嗔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去你的!得了病还不老实。我看你这个怪病一定是上帝见你经常四处偷看美女,故意把你变成睁眼瞎,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胡拓邦笑道:“我不看美女怎么会发现你呢?不发现你又怎么会追你呢?”

JESSIE玉手轻轻打了他胸口一拳:“还是这么油腔滑调,下次上帝把你变成哑巴,看你怎么办?快走吧!要不然待会儿病又发作了。”

连续几个星期,胡拓邦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保证每天睡眠充足,一有空就听一些轻音乐放松神经,偶尔喝些绿茶,甚至还跟JESSIE去做了几次瑜珈,但是怪病依旧隔一两天就发作一次。他跑遍了金穗市各大医院,还是没法把病治好。

无奈之下,只好采纳那位奇怪网友千幻的意见,随身携带一个强光手电筒,以备怪病发作时作照明之用。

在大白天,一个手电筒即使是开了,如果不是细心看,是看不出的。所以每当怪病发作时,胡拓邦在街上打开手电筒照明也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不过虽然是强光电筒,照明效果也不太理想。

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胡拓邦在客厅铺了一张瑜伽地毯,开始专心致志地做上星期和JESSIE一起学的减压瑜伽。

“嘀嘟——嘀嘟——嘀嘟——”电话响了。

顶,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真是。

他没好气地拿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JESSIE的声音:“我啊,你现在有空吗?”

“哦?有,什么事?”

“现在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JESSIE的语气变得有点神秘兮兮:“见一个对你有帮助的人。你先来我家,我带你去。”

“到底见谁嘛?”

“不准问,见了你就知道。你最好叫辆TAXI,因为那个人住的地方挺偏僻,离公共汽车站很远。你到了我的楼下就打电话给我,我马上下来,快点啊!”没等胡拓邦答应,JESSIE就挂了。

“顶,重要人物?还不准问,搞什么名堂?”胡拓邦放下电话,做了一个无奈的鬼脸。

他叫了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就来到了JESSIE的住处。远远已经看见JESSIE在路边等他。

JESSIE上了车,坐在他的身旁,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小纸片,递给前面的司机:“司机大哥,去这个地方。”

司机接过纸片,看了一下,说:“这个地方挺偏僻的,小路又多,我不太熟喔。”

“没关系,到了不熟悉的路段你尽管问我。”JESSIE拿出纸巾,一边印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

司机继续开车。

胡拓邦搂着JESSIE的腰又问道:“喂,到底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快说。”

JESSIE推开他,娇嗔道:“哎呀!搂什么嘛!人家在路边等你都晒一身汗了。司机大哥,请把冷气开大一点。”

JESSIE从手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左右照了照,弄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是现在告诉你那人是谁,我怕你不肯去见她。”

胡拓邦故装生气的样子:“你不说我现在就不去!”

“你敢!”JESSIE立刻凤眼圆瞪:“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位高人,起初人家都不肯,我又求又哄了她很久,她说看在我姑妈的份上才勉强答应的。”

“糕人?做蛋糕的人吗?”胡拓邦见她生气,故意逗她。

JESSIE白了他一眼:“没饭开啊?老想着吃。她是我姑妈的干儿子的奶奶,叫烟婆。”

胡拓邦继续嬉皮笑脸地问:“什么?你姑妈干奶婆?”

JESSIE轻轻搞了一下他的脑袋:“还耍贫嘴?什么‘干奶婆’这么难听。是烟婆,是我姑妈干儿子权仔的奶奶。听我姑妈说,她年轻时,人家都叫她‘紫烟’,真名叫什么就不知道喽。”

“我们找那老太婆干嘛?她是医生吗?”

“这你先别问。对了,这几天你的病怎样?”

胡拓邦叹了一口气:“唉——还是这样,隔一两天就发作一次,每次发作至少持续三四个小时。你看!”

胡拓邦拿出手电筒:“现在去哪里都要随身带着这个。”

JESSIE用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有点心疼地说:“你看你,白头也跑了几根出来了,再治不好就要变老头了。这病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查不出病因,我想一定有古怪!待会看看那位高人有什么办法。”

“对!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有这种高科技。我会派专门的技术人员检查你的电脑,看看有没有被人做了手脚。”

冯院长金丝眼镜后的两眼,做贼似的,很不地不断四处打量,感到好像有双眼睛,在一个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院长办公室对面的窗口,大富婆JANE一直木头人似的,僵硬地站在窗前,眼直直地望着这边。大家以为她看热闹,也没太在意。

这时,JANE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很优雅地放下窗帘,上床睡觉去了。

经过数天的调查,结果显示:大班桌玻璃上的指模是院长冯威铭的,那支被插到笔筒里的钢笔上面有指模,但也只有他的。而那台电脑的内部结构完全正常,所有零件都没有被改装过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加装其它非正常部件。但是之前医院电脑技术员杰奇设置的警报程序,被人以极其巧妙的方式破解了。

成警长对这件案件调查了很久仍然无法破案,最后唯有放弃,向上级递交不能结案报告。

报告内容:

时间:2003年8月1日晚上11时30分

地点:金穗市围村区精神病院他

证人:护士静敏,护士长梁颖,保安队长罗杰。

案情:有人非法人进入院长办公室,成功破解电脑警报程序后,使用电脑上互联网聊天。我方接报后,于11时37分到达到场调查,疑犯以某种不明方式成功逃脱,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疑犯留下的物件或痕迹。疑犯上网聊天的内容无聊,无任何参考价值,其身份无法确定。现场没有任何物件被盗或被破坏。

此案不了了知后,围村区精神病院院长办公室闹鬼的传说便不胫而走。

最后,院长不得不用一个笨而有效的方法:每晚下班后切断办公室的总电源。

从此,院长的办公室半夜再没有传出打字声。

11. 尸家神婆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北郊的城中村。

司机在JESSIE的指点下左转右转,路也越走越窄,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停了下来。他们付了车费下了车。

此处房屋极为密集,无牌小贩四处摆买,大声吆喝,污水横流、垃圾遍地。几个不穿鞋的小孩在路边玩耍,几只小狗在欢快地打闹,地上还有不少被踩扁了的****,上面爬满了黑头、绿头的大苍蝇。人一走过,“哗”的一下,群蝇乍起,四散飞舞,相当恶心。

JESSIE拉着胡拓邦穿过几条窄得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巷。

这里的房屋实在太稠密了,向上望去,只能望到很窄的天空,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

屋与屋之间拉了很多横七竖八的电线,电线上甚至还晾着衣服。要是这里发生火灾,可能要出动直升机才能救火。

他们来到一幢浅黄色的八层高的小楼前。

之所以称它为小楼,是因为它虽然有八层,但占地面积很少,又长又窄。小楼的楼下开了一个小杂货铺,看铺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干干瘦瘦的小伙子。

胡拓邦看见这个杂货铺就觉得好笑,这条小巷又黑又窄的,过路的人都没几个,在这里开杂货铺怎么会有生意?

听见JESSIE跟那小伙子打招呼:“权仔,生意好吗?烟婆呢?”

小伙子笑道:“你一定是小滢姐姐(JESSIE的中文名叫李蔓滢),我奶奶在三楼,看你没带什么,要不要……”

“哦!你等等。”JESSIE掏出十元:“来一份元宝香烛。”

“好的”权子收了钱,递上一份元宝香烛。

JESSIE接过香烛,拉着胡拓邦的手就往里走。刚要上楼,胡拓邦却站着不走了。

JESSIE忙问:“怎么啦?”

胡拓邦一脸不高兴,埋怨道:“你有没有搞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带我来找神婆算命,我不上去!”

JESSIE低声道:“都到门口了,你说不上去?看!元宝香烛都买了,不上去怎么行?”

“我最讨厌就是封建迷信的东西,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事先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不管,这香烛你留着清明节扫墓吧!”

“烟婆可不是普通的神婆,听姑妈说,祖籍湘西,爷爷当过赶尸匠。”

“赶尸!”咯噔,胡拓邦听到这个词,心里寒了一下。

可能有些读者对“赶尸”这个名词比较陌生,这里先介绍一下:

传说在古代,一些外地人到湘西做生意,有些人因感染了瘟疫而死去。在当时,人们“叶落归根”的思想很重,人死后,尸体一定要运回家乡安葬,否则对后人不利。

由于湘西山路崎岖,搬运死尸十分困难。加上路途遥远,抬尸人起码走上一两个月才到达目的地,到达的时候,尸体基本已经高度腐烂。

而请人搬运一具尸体,一般需要2—4名健壮男子,运费再加上路途食宿费,绝对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当地出现了一种极其特殊、神秘的职业——赶尸匠。

所谓赶尸匠,就是一些有懂得奇门法术的人,能够让死尸站起来,自己走路。

科学界对“赶尸”风俗研究发现,有些赶尸匠其实是背着尸体在走,所以认为所谓的“赶尸”,不过是一些人利用人们的迷信思想,故弄玄虚的骗钱把戏。

但据一些古书的记载,正宗的“赶尸”的秘法,是赶尸人用咒语,把死者的魂魄从往阴间的半路上招唤回尸体之内,然后用朱砂符咒把鬼魂封住,一段时间内不让他离开尸体,死尸就会在赶尸匠的指挥下“一跃而起”,成为“行尸”,一蹦一跳地跟着赶尸匠跳回家乡。

法术中等的赶尸匠,只需两个人,一次一般就可以赶6至7只僵尸,而法术高的当然可以赶更多。

每趟赶尸的价钱虽然也很贵,但分摊到六七户人家还是比请人抬尸合算。

赶尸最大的好处就是:防腐效果极佳。

尸体由于被赶尸匠施了法术,体内有死者魂魄镇守,在路上几乎不会腐败。一路直到葬礼完结,先人入土为安,赶尸匠才放魂魄离开尸体,这时地下的尸体会出现快速腐烂。

当然,死人腐烂也是迟早的事,最要紧的是葬礼时死者栩栩如生如生,葬礼风风光光,亲人就心满意足了。

由于“赶尸”有这么多优点,所以在古代湘西一带十分流行。湘西群众闻见赶尸匠的小阴锣,就知道迥避,并关好门户,不让自家的禽畜出外惊动“行尸”。湘西也有“死尸客栈”,供赶尸人晚上休息。

胡拓邦也是在一些灵异、恐怖的小说、电影中,对“赶尸匠”这种奇异的职业略有所闻。他也认为,这不过是一种用来唬人的传说。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恐怖职业的后人,心里自然有点发毛。

言归正传。

JESSIE见胡拓邦还是不肯上楼,于是决定用激将法。

“怎么?听到是‘赶尸世家’怕了吧?平时也不觉得你这么胆小的,我小女子都不怕,都不是知是不是男人?”说罢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这招果然灵,男人最不能忍受就是被自己的女人看不起。

胡拓邦眉毛一扬,很不服气地说:“呸!什么‘赶尸世家’?不过是吓人的传说。谁说我怕?上就上,看看她怎么装神弄鬼也好。”

JESSIE一听,高兴了,柔声道:“就是嘛,其实我也不是很信这个,不过既然你现在的病找不到原因,找她看看也无妨。说得不准,可以不信嘛!如果不是有熟人介绍,她还不给你看哩!”

楼梯又黑又窄,阴森潮湿,还堆放不少杂物,发出淡淡的霉臭味。

他们从来到三楼,JESSIE按了两下门铃。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吱咿——”

铁门慢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阔大黑衫黑裤的老太婆,年约六十,精神矍铄。

JESSIE立即微笑着说:“烟婆您好!我是小滢啊!这是我的朋友胡拓邦。”

烟婆打量了一下两人,点了点头,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知道,进来吧!”

他们跟着烟婆进了屋子。

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单元,客厅大约三十平方米,装修简单、古朴。厅中间有一张黑色的酸枝八仙桌,周围有四张酸枝木圆凳。靠门口的地方有一张很长的神桌,上面供奉着几尊神像。

烟婆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盛有一壶茶和几只杯子:“天气热,你们先坐坐,喝杯茶,我进去拿点东西。小潆你的香烛放在神桌上就行了,待会我有用。”

JESSIE连忙接过托盘:“谢谢烟婆,不劳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待烟婆进了其中一个房间,JESSIE从托盘里拿出两个杯子,拿起茶壶,往每个杯子各斟小半杯茶,然后把一个杯子放在胡拓邦前面,另一个放在自己的前面。

这样,别人看来就好像已经喝过茶的样子。

JESSIE小声对胡拓邦说:“待会她问你什么你都要照实说,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胡拓邦点了点头。

由于房屋的间隔实在太密了,所以即使是白天,屋里的光线仍然很暗。加上神桌上电蜡烛灯泡内的红光跳动,虽然现在温度高达三十摄氏度,屋里却觉得有点阴森、诡秘。

过了一会儿,伴随一些铃铛的声音,烟婆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铜铃和一些有字的竹篾。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神桌上,然后从JESSIE的那份元宝香烛中抽出一束香和一叠冥钞,从神桌上拿起一盒火柴。

胡拓邦觉得好笑: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用火柴,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买的。

烟婆先把冥钞点着,放在地上的一个火盆里燃烧,然后把那束香伸进火盆里点着,恭恭敬敬地向神像拜了三下,接着在每个神像前面的香炉里都插上三柱香。

她示意胡拓邦过去,然后她又抽出一束香,叫胡拓邦把香点着,对着神像拜三下。

胡拓邦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也只好照吩咐做。

拜了三下,胡拓邦把香插进香炉里,顺便“瞻仰”一下桌上的神像。

这几个泥偶形容凶恶,既不是观音又不是罗汉,更不是三清四帝,不知是些什么野神仙。

拜完神,烟婆叫胡拓邦回座位,自己拿着竹篾和胡拓邦打对面坐下,缓缓道:“你现在说说你的病情。”

胡拓邦把怪病的事一五一十详细地告诉了烟婆。

烟婆听完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又问胡拓邦的生辰八字,胡拓邦也如实奉告。

烟婆把她枯柴般的手掌往桌上一摊:“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左手。”

胡拓邦见到烟婆的布满皱纹的老手就倒胃口,慢吞吞地把左手伸了过去。

烟婆握着他的手掌,细细观察掌纹,然后喃喃自语,好像在计算什么。

突然她抬起头,两只眼眯成一条线,盯着胡拓邦说:“来,我先看看你家的情况。你家……不在金穗市,你家应该在……在四川省成都市。你家里共有父母兄弟姐妹加上你一共……五个人。”

12. 病因难测

胡拓邦平时从报纸上也看过不少关于神婆骗钱的报导,对于这番话不以为然,心想:说不定是JESSIE的姑妈事先告诉你的。

烟婆接着说:“你爸眼睛不好,但身体还挺硬朗。”

胡拓邦想,我爸的确有些白内障,但是人到了这个年纪,眼睛不好很多人都有会有,这老巫婆也挺会抓大概率事件。

烟婆继续说:“你妈就差多了,她下半身有严重的病,这和她的饮食有关,叫她以后不要再吃咸鱼了,否则性命不保。”

听到这里,胡拓邦心里开始有点震动,因为她母亲的确有子宫肌瘤,一直先靠吃药控制。她平时是很喜欢吃咸鱼,几乎每餐都要吃一小块。

胡拓邦这几年外出读书、打工,读书的时候钱不多,四年才回过一次老家。有了工作以后,又怕回了老家,原来的岗位的工作会被别人顶替,更不敢走开,所以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看爸妈了。偶尔打电话回家,知道老妈那个病还是时好时坏,老治不好。

他想:这一点老巫婆算是蒙对了,不过说下半身有病,这范围也太大了吧!人老了,身体多少都有点问题,这么说不算精确。这巫婆可能想用这些大概率事件把我唬住,然后观察我的反应。我要保持镇静,不能让她在我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烟婆沉默片刻,忽然叫了一声:“哎呀!你家门前有一棵老桉树。”

听到这里,胡拓邦心里真是忍不住要赞一下这个老巫婆,因为既然她事先知道自己的老家所在,一定想办法查了一下当地的情况,这个通过互联网就很容易查到。

自己老家老屋的门前的确有棵老桉树,但这种桉树在家乡到处到是,很多人家的门前都有。她这么说也是八九不离十。她算命之前准备得这么充分,难怪那么多人对她信服得五体投地。

但烟婆接着幽幽地说:“树上吊了个死女人,好恐怖啊!”

胡拓邦听到这句话,立刻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然后一脚踢入一个冰窟,冷得全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太玄了!太玄了!难道,难道,真是遇上高人了?

因为胡拓邦记得,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那时爷爷奶奶还在,家里住得很挤。后来有一天,他家突然搬进了一幢大房子,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为了这事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幢房子就是他现在的家乡的祖屋。

胡拓邦有几次问母亲,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房子住,他母亲说这房子是爷爷的朋友送的。

后来他长大了,才慢慢知道原因。

原来曾经有个女人,发现她丈夫在外面有了情妇。有天她丈夫和情妇正在鬼混,被她捉奸在床,没想到她丈夫却反咬一口,诬陷她红杏出墙在先,不但当场和那情妇一起狠狠揍她一顿,还对看热闹的人说,她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女人不堪受辱,当晚偷偷爬上一户人家门前的老桉树中间上吊了。

从此,那户人家的小孩夜夜啼哭,说树上有一个会笑的阿姨。村里的人都认为是那女鬼冤魂不散。

那户人家自认倒霉,也不敢住下去,想把房子卖掉,但人人都知道那房子门前的大树上吊死过人,不吉利,所以没人肯买。

后来那户人家把价钱压到很低,胡拓邦的爷爷就以很低的价钱买下了这幢房子。胡拓邦的母亲怕孩子们年纪小,知道了会害怕,所以没把真相告诉他们。

刚搬进那幢房子时,晚上的确经常听到一些怪声。后来他爷爷通过一个远房亲戚,借来一件东西,在屋子里摆了几天,晚上的怪声就没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村里的人早已淡忘,家里人对于这样不吉利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现在居然让这个神婆算到,实在不可思议!

胡拓邦这下子可是全信了,颤声道:“烟婆,您老人家真是活神仙,你这次真要救救我!”

JESSIE看见胡拓邦的态度突然来了180度的转变,十分愕然,心想:难道这烟婆真是有道之人?

烟婆见胡拓邦这副模样,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安慰道:“别担心,依我看,你的病跟那吊死的女人无关。你家里的情况我刚才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看来你的病因不简单啊!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遇到什么特殊的人?”

胡拓邦努力回忆了一阵子,说:“没有啊!每天都是上班下班,没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至于人嘛……对了!我在网上遇到一个奇怪的人,网名叫‘千幻’。那个人主动找我聊天,经常问些古怪的问题,还强行管名字我叫‘向导一号’。不知这算不算遇上奇怪的人?”

“上网?”烟婆有点疑惑,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对着一台小电视机就能和别人谈话、玩游戏那种?”

胡拓邦连忙点头:“正是,正是。”

烟婆笑着说:“那东西我懂,我孙子经常玩,一玩就是三四个小时。你在那里遇上的人应该不算。”

胡拓邦又想了一阵,摇摇头:“那就没有了。”

烟婆把手中的竹篾整理了一下,轻轻搓成扇形。

只见每条竹篾上都写有一行文字,弯弯曲曲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烟婆把几支竹篾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又看了看,然后闭起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仙女散花似的向空中一抛。

薄薄的竹篾在空中打着转儿,飘飘洒洒散落一地。

烟婆睁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竹篾,思量了很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蹲下逐一把它们捡起来。

烟婆把竹篾收好,回到座位,对胡拓邦说:“卦象显示,你怪病的原因与你的前世有关。”

胡拓邦和JESSIE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前世?”

“对!”烟婆肯定地说:“但是卦象无法表示是什么原因,真是奇怪,似乎有些东西超出了卦象预测的范围。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两人一听,都有点急了。

还是JESSIE醒目,当即从手袋中拿出一个红包,放在烟婆的面前:“烟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烟婆接过红包,轻轻一捏,对红包中有多少钱已经心中有数。

她并没有把红包收下,叹了一口气:“唉,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实在有些东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或者可能是我老了,力不从心。”

大家沉默了一会,JESSIE突然眼前一亮,说:“哎,烟婆,上次你不是叫我姑妈给你孙子权仔介绍对象吗?”

一听到这个,烟婆来精神了,顿时收起那种高深的莫测的神态,露出一种平易近人的微笑:“对啊!我家权仔就不争气了。他爸死得早,妈又改嫁了。这孩子又贪玩,读书不认真,我这老太婆没文化,不懂怎么管教好他。你看,快二十七了,每份工作都干不长久,现在守着这小士多,有什么出息?”

“对,对。”JESSIE连忙点头。

“这孩子不听我话,但很听女人话,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对她们都百依百顺的,可惜后来都因为嫌权仔工作不固定,散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子,钱,我烟婆倒不是问题,我就怕他终日无所事事,跟他那群猪朋狗友会学坏。希望你姑妈给他找个好姑娘,好好管管他,让他干点正经活。”

见烟婆喋喋不休地说她孙子,JESSIE知道这突破口找对了,笑道:“烟婆,你找我姑妈,不如找我。”

“找你?”

“是啊!我在人事部工作,全公司500多个女员工的档案我都一清二楚,而且各部门的主管和我都很熟,想找女朋友,找我介绍就最合适不过了,一个不够挑够十个。”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烟婆顿时喜形于色。

“要不先看看我们公司有什么空缺,把权子介绍到我们公司工作,然后再慢慢物色,岂不更好?”

“哎哟!你们是大公司,权仔学历这么低,行不行的?”

“没问题,可以从低做起嘛!公司还有很多在职培训呢!”

“小滢,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说好了,我孙子这事就全靠你了。”烟婆高兴得眉飞色舞。

“没问题!但是我男朋友这事……”JESSIE朝胡拓邦瞟了一眼。

烟婆又有点面有难色,沉思了好一会儿,仿佛把心一横,说道:“好吧!看在我和你姑妈的交情和权仔的前途份上,就试试那个方法吧!不过你们不要害怕。”

“什么方法?”JESSIE和胡拓邦异口同声问道。

“请仙姑。”

这三个字烟婆说得很慢,脸上又回复那种诡异的表情。

“啪!”

一声很清脆的拍打声。

原来胡拓邦猛然觉得脖子极痒,用力一拍。

13. 仙姑失踪

只见他手掌上出现一大坨血和一只花脚的死蚊子。这是一种经常在白天出来吸血的蚊子,身型轻巧,进攻速度极快,往往几秒钟内就能吸到很多血,一般人很难察觉。

JESSIE连忙拿出纸巾,帮他把血和死蚊子擦干净,顺手扔到墙边的垃圾桶里。

烟婆走到窗前,把窗帘放下,这样一来,屋里就更暗更阴森了。

她走到神桌前,背对着胡拓邦和JESSIE,从口袋里拿出几道符,用火柴点着。她右手拿着燃烧着的符纸,左手拿起那个铜铃,一边摇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浑身不停颤抖。

念了一会儿,眼看火已经烧到她的手了,她却全不理会,直到符纸在她手中烧完。竟然不烫,厉害啊!

当符纸烧完,她一放手,余下的纸灰,星星点点,慢慢地飘落到火盆里。明显可以感觉到那火星下落的速度比正常慢了很多,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当烟婆再转过身来时,胡拓邦和JESSIE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此刻的烟婆脸色苍白,表情僵硬,嘴唇发青,眼球上翻,只剩下眼白,样子十分吓人。

她开始说话了,声音变得很尖,说话速度很慢:“紫……烟……也……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吗?”

胡拓邦更加毛骨悚然,颤声回答:“烟婆说是我前世的事,她无能为力,只好请仙姑您帮忙了。”

烟婆指了一下胡拓邦,用命令的口吻叫道:“你……过……来!”

胡拓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两股战战。

JESSIE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去啊!”

无奈,胡拓邦硬着头皮,很勉强地挪了过去。

烟婆伸出右手,按住胡拓邦的前额。她的手掌冷冰冰的,胡拓邦被她按住,冷得全身都起了鸡皮。

烟婆闭上她那双反白眼,喃喃自语:“你的前世,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就在这时,胡拓邦觉得脑子里的神经好像微微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倦意突然袭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闭上了。

烟婆原本冥思苦想,突然面上出现极度吃惊的表情,按着胡拓邦额头的手开始发抖,接着是全身发抖动,嘴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啊!你?”

胡拓邦的眼睛依然闭着,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面上露出很奇特的微笑,一种令人感到深不可测的微笑。JESSIE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有过如此奇异的笑容!

烟婆的神情不断变化,时喜时悲,口虽然没动,但仿佛在和什么人不断交流。

大约过五分钟,烟婆的手徐徐放下,脸上也出现一种微笑,坦然、解脱,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JESSIE见到两人面上表情如此怪异,吓得直往后缩,一屁股撞到后面的墙壁。

突然,烟婆像被人猛推一掌。

“啊!”

她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跌倒,紧接着又向后打了几好个滚,撞到椅子才停了下来,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骨头,软棉棉,散架似的瘫在地上。

烟婆的叫声令胡拓邦从半睡眠状态中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烟婆的表情比两人更吃惊,眼神充满了恐慌和不解,口张得大大的,不住地喘着粗气。

胡拓邦懵了,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心想:这老太婆刚才不是站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躺到地上,莫非这是请仙姑的规定步骤?

JESSIE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两人都没有上前去扶烟婆。

烟婆喘了几口粗气,慢慢用手支起身体,脸色渐渐转红,但随即又变白,用很惊惶的眼神死死盯胡拓邦。

JESSIE刚想开口问烟婆怎么回事。

“砰!”

大门一下子被人踢开。

惊魂未定的胡拓邦和JESSIE又被吓了一跳。

权子闯了进来!

他一看见倒在地上的烟婆,大喊一声:“奶奶!”然后冲过去。

他扶起烟婆,焦急地问:“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烟婆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事,快扶我到椅子上。”

权子连忙把烟婆扶到一张红木椅子上坐好,紧接着,他猛地冲到胡拓邦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吼道:“你为什么把我奶奶推倒在地?你们快赔医药费!”

胡拓邦心里一惊,有所醒悟:莫非这老巫婆假装摔倒,想骗钱?顶她的肺!踢足球就有假摔,没想到这算命也有假摔,这年头骗人的把戏真是日新月异。

他生气地一手甩开权子:“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根本没碰她,是她自己跌倒的,我还以为她在玩什么‘跳大神’。你们祖孙俩是不是在做戏,想敲诈我们?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不然我马上报警,说你们搞迷信活动。”

JESSIE定了定神,也过来劝说道:“权子,你又不是亲眼所见,怎能这样冤枉我们呢?再说大家都是相熟的,无冤无仇,我们为什么要推倒烟婆呢?不信你问问烟婆,是不是我们推倒她的。”

这时那边椅子上的烟婆却大声责怪起权子来:“权子,赶快放开胡先生!不关他们事,是我自己摔倒的。怎么可以这样粗鲁?快点过来。”

权子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回到烟婆身边,问道:“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烟婆从裤袋里掏出JESSIE给的那个红包对权子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偶尔摔倒有什么奇怪?快把这红包你帮我还给人家,还要向胡先生道歉。”

她又使劲在面上挤出一点笑容,对着胡拓邦和JESSIE说:“两位真是对不起,刚才失态,让你们受惊了。我没能解决你们的问题,所以这些钱我是不能收的,你们拿回去吧!我孙子他不懂事,你们不要怪他。”

她这种生硬的微笑更加暴露出其内心的惶恐。

权子真是大惑不解:奶奶虽然不至于爱财如命,但给人家算命这么多年,收了的钱是从来不退的,现在却破天荒地把钱退还给人家。真是莫明其妙,莫非有别的原因奶奶不方便讲?

权子听话地把钱还给JESSIE,又对胡拓邦说了声对不起。

JESSIE当然不收了,她柔声对烟婆说:“烟婆,你还是收下这钱吧!虽然你没有解决我朋友的问题,但是如果不是我们找你算命,你也不会摔倒,这钱算是一点医药费,你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摔伤。”

烟婆连忙摆手:“不行,这钱我说什么也是不能要的,小滢你就不要推来推去了。二位,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权子,你送送二位。”

JESSIE只好把钱收下。

权子送两人出了门,然后就回屋里照看烟婆。

权子关了门,胡拓邦和JESSIE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也是如堕五里雾中,不知那祖孙俩玩什么把戏。

JESSIE一边下楼一边问:“怎么样?她算得准不准?”

胡拓邦佩服地点点头:“不可否认,她真是算得很准,尤其是我家门前的桉树曾经有人上吊的事,这事已经过去很久,她竟然能算到。”

“这么说,她真是有点本事。可为什么后来请仙姑的时候,又突然摔倒呢?我见她站得好好的。”

“我也不明白,本来我见她孙子冲进来,以为她在演戏,想骗钱,可后来她又分文不收。”

“可能你说要报警,把她唬住了。”

“但是既然她真有本事,为什么还要骗钱呢?”

“有本事和骗钱两者并不矛盾,有时就是因为有本事才更容易骗钱。”

“你说得有道理,本来我就不同意来嘛!”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胡拓邦忽然停下了脚步。

JESSIE转过头:“怎么,漏了东西没有拿吗?”

胡拓邦摆了摆手,四处看了一下,又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上面的“一线天”。

JESSIE见他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那东西又来了?”

胡拓邦沉重地点点头。

JESSIE轻轻拉着他的手:“走吧!我们再想点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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