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挑拨离间
胡拓邦和JESSIE这边刚才走，那边屋里的烟婆就叫权子下楼去看铺，自己关起门，十万火急地入房找东西。
很快她找到两件很邪门的东西：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的微型棺材和一只干枯的死人手！
那只死人手皮肤颜色惨白，青筋凸显，手臂最上端的断口部分用一张鹿皮包裹，手掌部分呈爪状，指甲灰褐色，又长又尖，坚硬异常，极之恐怖。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绝非善类。
引人注目的是，在死人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金戒指，上面还镶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
微型棺材造工精致，表面乌黑发亮，一尘不染，可以看出烟婆平时对它爱护有加。
烟婆把棺材轻轻放在神桌上，拜了一拜，然后毕恭毕敬地把棺材盖打开。
棺材里躺着一个木头女娃，面容清秀，衣着整齐。
烟婆拿着那只死人手，死死对着木头女娃，口中念念有词。
黑暗中，死人手上的戒指的红宝石开始发出隐隐红光，桌上的棺材似乎被一股无型的力量握控，不断震动，格格作响。
在这股无形力量作用下，棺材中的木头女娃竟然慢慢站了起来！
但是，过了一会，木头女娃又像软骨病似的躺了下去。
烟婆一怔，继续顷尽全力地又念咒又跳舞，折腾了差不多一小时。
终于，她精疲力竭，渐渐停了下来，很疲软地倒在椅子上，手中的死人手也慢慢滑到地上。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不解、绝望和愤怒，面上的皱纹扭成一团，样子十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喜若狂，快步冲到墙边垃圾桶前，蹲下，拼命地翻桶里的东西。
不久，她找到一团纸巾，如获至宝地拿在手里，慢慢打开。
纸巾的包裹的是一只死蚊子和一些血迹。这正是刚才JESSIE为胡拓邦擦死蚊子的那团纸巾。
“哼！哼！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好啊！居然敢在我烟婆面前耍花招？我不会放过你的！要你知道，我烟婆也不是好惹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烟婆阴冷、怨毒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晚上十点，胡拓邦在看电视，客厅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喂？”
“邦邦吗？”电话里传来JESSIE来的声音，可以听出她是故意压低声音。
“你搞什么呀？这么小声，做贼啊？”胡拓邦又逗她。
“说正经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什么觉得怎么样？很好啊！怎么啦？”
“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地不舒服？”JESSIE好像很紧张。
“哎，darling，我的情况今天白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怎么现在又问？”
“我是说，从烟婆那里回来后，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
“不是说了吗？我好得很啊！小滢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我怕那个烟婆会对你施什么法术报复你。要知道，她不同于普通的神婆，是真有点本事的那种。”
“她为什么要报复我？又没得罪她，我们不过是找她算命。”
“事情没这么简单。”JESSIE把声音压的更低：“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烟婆回湘西老家去了。”
“顶，她回老家关我什么事？”胡拓邦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通红熟透的柿子，漫不经心地抛着。
“她说是因为你才回乡下的。”
“嘿嘿，是不是怕我到公安局举报她搞迷信活动？”
“不是。这事我姑妈叫我不要跟你说的，但是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跟你说。”JESSIE变得很认真。
“什么事这么神秘不能跟我说？”
“烟婆说，你啊，不是普通人，简直非同小可！那天她有眼无珠，不知你大驾光临，还班门弄斧给你算命。”
胡拓邦大笑起来：“什么，我不是普通人？我哪里不普通？你跟我相处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我倒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烟婆她说她当时很害怕，因为给你算命那天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这事是她算命几十年未曾发生过的！”
“那天是很可怕，那巫婆请仙姑时突然摔倒。你想，要是她当时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俩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问题就出在这请仙姑上，她说那仙姑刚被她请上身，就被你不知用什么法术一下子摄走了”
“她有病啊？我连仙姑什么是都不知道？”
“她说，所谓的‘仙姑’其实是她养的一只女鬼。”
“哈！哈！哈！那烟婆吹牛皮也得有个谱，我又不是张天师，又不是钟馗，怎样把她的女鬼摄走？那天你也看见啦！我什么也没干。”
“你什么也没干就能把她的女鬼弄没了，才令她害怕。要知道，那只女鬼已经被烟婆养了三十多年，修行比普通鬼魂强得多。她说，你如果不是得道高人就必定是恶魔转世，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叫我尽快和你分手，离你越远越好。”JESSIE声音还是很认真。
胡拓邦有点生气了：“混账！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太婆简直一派胡言。她一定是见我说要报警，诈骗钱财不成，为了报复，所以编出这样的鬼话，破坏我俩的感情。你千方不要相信！”
“她的话我当然不会全信。她的先不说，还是说你吧。有一部外国的恐怖片叫《千年吸血鬼之恋》你有没有看过？”
“没有。”
“可我妈和我姑妈都看过，里面有一个吸血鬼王，白天对于它来说是夜晚，夜晚对于它来说是白天，你现在的病情有点类似。”
“可现在晚上对于我来说还是晚上啊？”
“谁知你的病会不会加深，到时真的看见白天是夜晚，夜晚是白天，然后变成一只吸血鬼。”
“哎呀！JESSIE，你都会说那只电影，是人瞎编的，怎么可以当真呢？自然界中怎么可能有吸血鬼呢？你不会傻到这也信吧？”胡拓邦不高兴了，但还是强压住。
“是啊！所以我就不信，可我姑妈信，她以前看过那部恐怖片，现在又听烟婆这么一说，她怀疑你是某些妖邪的东西化身。她和我妈说了，建议我不要跟你来往。”
胡拓邦真的发怒了：“顶她的肺，一派胡言！叫你姑妈见鬼去，简直太过分了！居然说我是吸血鬼化身，她凭什么这样说？我说她是白骨精托世！是蜘蛛精托世！她这个人，一天到晚就是绕着那些鬼婆神棍团团转，迟早走火入魔。”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怎么说她都是我姑妈。她也是为了我好。你老说别人信迷信的东西，今天不知是谁说，烟婆，你一定要救救我！”JESSIE还击道。
“我那是一时糊涂，被她的妖言所惑，事后分析，她那些话随便找个算命先生都会说。本来你带我找神婆这事就是大错特错，愚昧之极！”胡拓邦越说越激动。
JESSIE也生气了：“好啊！我一心想帮你，你还说我是愚昧之极？”
“怎么不是愚昧？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就是因为社会上还有不少相信鬼神的蠢人，他们才会有生存空间！”
“那好，既然我那么蠢，你以后不要找我了，去找个女博士做女朋友好了！”
嘟——嘟——
JESSIE大力挂断了电话。
胡拓邦手中抛着的大红柿子一时没接住，叭！的一下掉在地上，果汁四溅，四变成一堆红色的肉泥。
15. 踩人失业
为什么人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是因为当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之后，心情就会变差，心情不好，做事就会疏忽大意，一大意就会犯错，一犯错心情就更差，这样倒霉事就一个一个地接踵而至。胡拓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第二天早上，胡拓邦无精打采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脑子里像装满了炸药，很想找个人狠狠打一架。
快到公司的时候，突然他觉得眼前一晃，黑暗瞬间笼罩了天地。身边刚才还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阳气十足的街道，现在尤如地狱，四周黑影飘荡，阴森诡秘。
他见到这个情景，心情更是坏到极点，心里不停地咒骂这个怪病：发生这么多事都有是因为这个怪病，到底是什么该死的东西令我有了这个怪病？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碰上这个连原因也查不出的怪病？
他现在连手电筒也懒得开，反正还有几十米就到公司了，凭着朦胧的视觉一路疾行，好像要把一腔的闷气都发泄到双脚上。
“哎哟！”
前面一个男人突然大叫一声。原来胡拓邦不小心踩到他的鞋后跟，收势不住，一个趔趄撞到那人身上。
听到那个人骂道：“嘿！你这人怎么走路，瞎啦？”
这个人的话就像一个火种，一下子把胡拓邦这个火药桶点着了。他非但没道歉反而向那人大声咆哮：“谁叫你在我前面走得那么慢，挡住你大爷的道，乌龟都比你快！现在不踩都踩了，你想把我怎样？”说罢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被撞男人身旁的同伴劝说道：“算了苏生，不要管他。你看，他的眼神散乱，好像是个疯子，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两人退到一旁。被撞男人蹲下身子，一边整理他的皮鞋，一边狠狠瞪着胡拓邦。
别人不跟他打，胡拓邦就没戏了，只好气冲冲地继续往前走。
他隐约感觉到那两个人好像一边说话一边跟在他后面，不过他现在在气头上，也不管那么多了。
上午十点，胡拓邦正在埋头苦干中，对面的小婷拿着茶杯神神秘秘地走到阿俊的座位：“喂！样衰俊，我刚才去倒水的时候，看见公司的总经理金先生进了朱经理的办公室。要都知道，庄总很少亲自到各部门巡视的，除非是提升员工，他拿书面通知书来。”
阿俊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上帝保佑！希望这次是我就好了。我进公司都有两年了多，还没升过职，好惨！”
小婷也感叹道：“唉，我又何尝不是。这‘月光女神’的光环也顶好久了，每月月底就荷包干硬化。”
“我简直成了‘星光王子’，那丁点工资一个星期就花光。要是有点横财就好啦！对了，上次我们合伙买的那张福利彩票中不中？”阿俊一脸期待问。
小婷挠了挠脑袋：“哟！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死啦，那彩票我一时还想不起搁哪了。”
阿俊五官扭成一团，右手握起拳头，装腔作势地说：“欠扁啊？要是不小心中了头奖，你却弄丢了的话，我第一个砍死你！”
小婷鄙视了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回去找找。”
这时，朱经理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郑重地对胡拓邦说：“胡先生，请你跟我来一下。”
胡拓邦觉得十分意外：姑婆经理除了我第一天来公司报到，称呼我“胡先生”外，往后的日子都一直叫我的英文名“DANNY”。为什么现在如此正规地称呼我“胡先生”呢？莫非升职的人是我？因为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所以她对我的称呼也变了？如果真是这样就真是谢天谢地，这几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烦闷之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跟在朱经理后面，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一进办公室，瞥见总经理庄先生端坐在朱经理的椅子上。
庄总一言不发，眼睛勾勾地盯着胡拓邦，盯了足足半分钟。
胡拓邦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庄总，您找我是不是有事？”
庄总一脸愕然：“怎么？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庄总您每次公司开大会都会出席，公司员工哪个不认识您？”
“你就是胡拓邦先生？”
胡拓邦连连点头：“是，我就是胡拓邦。”
“那好。”庄总表情冷漠地站了起来：“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其余的朱经理会跟你说。”
说完，他就夹起公文包，从胡拓邦身边闪身走了出去。
胡拓邦想，奇怪，升职的通知一向都是庄总亲自交给被提升的员工的，为何这次要由朱经理跟我说呢？
轮到朱经理发话了，她冷冷道：“胡拓邦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胡拓邦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什……什么？朱经理您可不可以重复一次。”
朱经理斜睨着他，加大了音量：“你被公司炒鱿鱼了！FIRE，understand?”
刚才还在憧憬着升职的胡拓邦像被人一棍子从天堂打到地狱，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朱经理，为什么？为什么要解雇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您说出来我马上改。”胡拓邦有点想哭的样子。
朱经理双肩微晃，刻薄地冷笑一声：“哼，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疯扮傻？今天早上，你在公司楼下，当着总经理的面，踩了一个人的脚，又撞了人家，不但不道歉，还向人家大嚷大叫，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那人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是庄总带他来我们公司参观的。庄总当时不认识你，以为你是个疯子。后来他们走着走着，看见你走进了公司，还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了职员证，才知道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那位客户对此十分恼火，说我们公司的员工素质低劣，不想再上来参观，气冲冲地走了。这样一来，公司不但形象受损，而且损失了笔大生意。庄总刚才问你认不认识他，你说认识，你既然认得他，却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种事，胆子也够大的。别装出一副无辜蛋、可怜虫的样子。”
胡拓邦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脑海中满是刚才在公司楼下发生的一幕。
朱经理用有点轻蔑又有点可惜的眼神看看他，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些大陆人就是奇怪，好端端的饭碗自己砸了。我以前都告诫过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才华就恃才傲物，现在后悔已经太晚啦！你可以离开了，我已经通知了人事部，你现在可以过去办离职手续。还有，因为你离职的原因并不光彩，我就不向其他同事宣布了，给你留点面子。”
胡拓邦的嘴唇动了动，很想解释一下，但是从哪里开始解释好呢？难道告诉朱经理刚才的事是因为自己的怪病发作，看不清东西？朱经理肯定不会相信。即使是再充分的理由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总经理下命令要解雇的人，谁也保不住。算了，自己还年轻，打工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死不了人的。
胡拓邦默默地走出朱经理的办公室。
广告部的同事一见他出来，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小婷最兴奋，抢先问：“怎样？升职啦？”
JIMMY羡慕地说：“还用问，你看他呆呆的样子，一定高兴得傻了。”
胡拓邦刚想说点什么，阿俊就制止他：“哎！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各位同事请注意，大家赶快打电话回家，说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我们今晚要给胡先生庆祝庆祝。胡少爷，今晚你是老板，地点我们选了三处，有世贸大厦的海鲜自助餐、国际大酒店的日本海鲜火锅、环球酒店的韩国料理，随便你挑一处，只要你刷卡就行了。”
其余的同事，有的说要吃自助餐，有的说吃海鲜火锅，叽叽喳喳，吵得不亦乐乎。
胡拓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推开众人，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阿俊还在后面嚷：“嘿！嘿！邦邦，你怎么不哼声？你不哼声我就当你选定了海鲜自助餐……”
胡拓邦来到人事部，恰好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那个“恐龙女王”茜茜给他办离职手续。她已经知道胡拓邦被解雇的原因，一向口若悬河的她看见胡拓邦这副尊容，很识趣，没多说什么，例行公事地给他办理离职手续和发放辞退补偿金。
办完手续，胡拓邦问：“JESSIE呢？她知道我辞职吗？”
茜茜有点惊奇地问：“怎么？她没告诉你吗？她突然申请了五天年假，这个星期跟她姑妈去泰国旅游，要到下星期一才回来。听说是去什么寺求什么护身符。”
胡拓邦心里更气：哼！说我是吸血鬼化身，我以为是说说而已，想不到居然跑去泰国求什么护身符，怕我吃了她不成？这个JESSIE，受她那个迷信姑妈影响，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胡拓邦不想让严茜茜知道他和JESSIE吵了架，连忙掩饰说：“哦！她向我提过了，我一时不记得。”
回到广告部，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同事们像一群恼人的苍蝇，嗡嗡地在他耳边不停地追问到底他发生什么事。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想回答，他实在没有心情向大家解释那么多。如果要解释的话，就要从那个该死了怪病说起，继而要说一大堆事情，这些事情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而且跟大家说了也没用，因为谁也帮不了他，大家听了以后，只不过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聊资罢了。
他收拾完东西，把自己座位柜子的钥匙交还给朱经理，然后无奈地走出广告部，这个他为之奋斗了三年的地方。
出了公司，他好几次回头，仰望这幢在被玻璃幕墙完全包裹，阳光下金光灿灿的大厦，心里实在点舍不得，本以为会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没想到……哎！
16. 蜈蚣毒降
晚上，胡拓邦一放下饭碗，就上网浏览招聘信息。平时他根本不会上这些求职网站，因为一旦提出辞职，马上会被原公司的人视为异己，被排斥到一边，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况且老姑婆经理“年事已高”，随时回香港养老，胡拓邦窥伺部门经理的宝座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同事阿俊的来电。
哼！这小子，一定又是想向我打听离职的原因，好在大伙面前故弄玄虚，装出一副消息灵通的得意样子。顶你的肺，我偏不接！
手机响了一会，就停了。
过了一会儿，哎，又响了。
顶，这小子！烦不烦？
胡拓邦拿起电话，刚想按拒接键，哦？看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哼！有你的，居然想到拿别人的手机来打。
他按了一下接听键，有点不耐烦地问：“喂！哪位？”
令他吃了一惊的是，电话里传来一把苍老而又阴沉声音：“是胡先生吗？”
“你？是……”
啊！是烟婆！胡拓邦出认她的声音。
该死！一定是JESSIE的姑妈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她的。
一想到这个老巫婆在背后的挑拨，胡拓邦顿时火冒三丈，对着手机吼道：“烟婆！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在她姑妈面前胡说八道，破坏和我小滢的感情？”
烟婆显得不紧不慢：“胡先生，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自己鸡吃放光虫子——心知肚明。”
“什么心知肚明。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先生，那仙姑，我多年以来用各种动物精气不断供养，修为已非一般鬼魂可以相比。而你，可以在顷刻之间把她摄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令人佩服、佩服！”
“胡扯什么，我现在是问你，为什么破坏和我小滢的感情？你那什么女鬼、仙姑关我屁事！”
烟婆冷笑一声：“哼！胡先生，我看你就不必再演戏了。咱们是同道中人，你知道，养一只鬼也不容易，你这样把我的闺女摄走，太不厚道了吧！看你年纪轻轻，或许不懂江湖规矩，现在只要你放了我闺女，我就不再追究。”
“一派胡言！鬼和你是同道中人啊？”胡拓邦火气更大了，扯开嗓门：“你这神婆再这样满口鬼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抓我？哈哈哈哈！”烟婆发出令人心寒的笑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发疯了你？”
烟婆止住了笑声，狠狠地说：“跟你说，我烟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既然你敬酒不喝，就要喝罚酒了！”
“喝罚酒了？怎么，想找我麻烦？我还没找你麻烦呢！有本事你尽管来啊！”
“哼！”
烟婆挂断了电话。
“顶你的肺，神经病！”
胡拓邦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继续上网。
胡拓邦看了几家大型的广告公司的招聘信息，嘿！发现原来以自己的条件和从业经验，足够应聘主管甚至副经理的职位。
哈哈！有时塞翁失马，真是焉知非福。在原来的公司，每天盼着升职，拼命工作，忽略了外面的世界机会其实更多。现在看来，只要有实力，敢于跳槽，就等于给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我的命运我做主！
他一想到这个，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胡拓邦上网一直上到深夜，一共发了六七份求职信才下网睡觉。
毕竟突然被人炒鱿真是打击挺大的事，胡拓邦原本以为今晚一定失眠。不知怎么回事，近来入睡速度极快，头刚碰到枕头，一阵强烈的睡意就马上袭来，几分钟就睡得死猪一样。
夜，深沉、宁静，夜风轻轻吹拂着窗外的树叶，空气中夹杂着郊区特有的泥土气息。
胡拓邦的住处地处新开发区，这里新建的大型住宅区很多，但大部分都还是空置，所以常住人口比市区少很多，一到晚上就很静。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股歹毒、邪恶的力量正势如破竹般不断逼近……
朦胧中，传来一种很奇怪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小东西不断涌动，如轻沙着地，又如细雨抚窗，轻盈微小却凌厉逼人。
这种声音由远到近，从大厅到房间，同时还带来一种很呛人的腥臭味。
胡拓邦动了动，似有所觉，但很快又重新睡着。
不消一会儿，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房间每个角落都传来这种奇怪的沙沙声。很明显，那种东西已近在咫尺！
他渐渐觉得不对劲，慢慢醒来，扭了扭脖子，揉眼睛，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皱眉定眼一看。
妈呀！蚊帐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虫子，数量起码近百条之多！
晕死！哪来这么多的虫子？
他顿时睡意全消，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剧烈收缩。
他很习惯性地去按墙上床头灯的开关。
哎哟！
他的手猛地、触电似的缩了回来。指尖碰到一些尖锐带钩，会动的东西。
啊！是虫子的脚！
开关上也爬满了筷子般粗长的虫子，核突要死了！
他定了定神，发现不止是蚊帐，连墙上、地上、门上，全都是虫子!
怎么办？
对！手机有照明功能。
他急忙拿起枕边的手机，按了一下，手机的屏幕立刻亮了起来，现在这是唯一的光源了。
他借着手机的光线凑近蚊帐一看：这种虫子爬行速度极快，每条几乎都有筷子那么粗，10多公分长，颜色赤黑，身体一节一节的，每节都有一对小脚，头部“V”字形的触须不停晃动，更是显得霸气十足。
不用我多说，大家已经猜到。
没错，它们正是“五毒”之一，百足之虫——蜈蚣！
要不是南方的蚊子奇多，要不是胡拓邦不喜欢蚊香的气味，一年四季都下挂着蚊帐，现在恐怕已经被群毒虫活埋了。
这些大蜈蚣在蚊帐上张牙舞爪地爬来爬去，似乎在拼命寻找入口，有的还努力想从蚊帐的网眼把头伸进来。
惨了！！
胡拓邦急忙伸直全身，用四肢全力压住竹席的四角，不让席子和蚊帐之间的留有空隙，以免蜈蚣找到突破口。
但要保持这种姿势非常累人，眼看室内的蜈蚣数量不断增长，他暗暗叫苦。
只有要一条蜈蚣从席底下成功“突破”进来，他就必定完蛋了。
在这危急关头，当然是想到我们可爱的人民警察了。
他拿起手机，刚想拨110，突然手机铃声大作。这个“午夜凶铃”把神经已经极度紧张胡拓邦吓得几乎心脏破裂，差点把手机扔掉。
他慢慢把手机移近。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但又似乎见过的手机号码。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呢？
他惶恐地盯着这组号码，隐约中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来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用颤抖的手指按了一下接听键。
“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接通，手机就传来恐怖的笑声。
是烟婆！世上没有人能发出比她更干枯、阴冷的笑声。
“怎么样啊？胡先生，现在是不是觉得好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胡拓邦吓得半死，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想到吧？你已经中了我的蜈蚣降了！这些蜈蚣会死死缠着你、咬着你，直到你断气为止，哈哈哈哈！”
“你………你怎么下的？”胡拓邦努力回忆那天算命发生的事情。那天在JESSIE的提醒下，他们连烟婆的茶也没有喝，她是怎么下的降头？
“我？哈哈哈哈！这种毒虫降对我烟婆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别忘了，我有你的生辰八字，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你的血！”
“我的血？”
胡拓邦怎么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让这老巫婆抽过自己的血。他当然没意识到，都是那只蚊子惹的祸。
“哼！哼！我怎么得到你的血，你就别管了。我问你，什么时候还我的闺女？”
“你的闺女？哦，是仙姑！我放，我放，只要你马上弄去这群虫子。”
虽然不知如何还这老巫婆什么鬼仙姑，但好汉不吃眼前，别说是还仙姑，就算是她要摘星星也要先答应她。
烟婆听了十分得意：“哼！算你识趣，早点听话就不用受这毒虫之灾。不过你放心，虽然你已经被蜈蚣咬了很多口，不过一时三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吃了我的解药，包你不留后患。但是，如果你敢骗我的话，一旦虫毒攻心，那时华佗再世也救不你，你去什么大医院都没用。哈哈哈哈！”
“好，我一定放。胡拓邦不住地点头。
“什么时候！”烟婆厉声问道。
“明天，明天就放你闺女。”
“凭你？你连我蜈蚣降都破不了。我早就猜到，摄走我闺女应该是你背后的‘幕后高手’吧？”
“哪来的幕后高手？没有啊！”胡拓邦的口张的大大的。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他还了我闺女，我会把解药送到你家，我有你的地址。若然明天我还不见我闺女回来，你叫你那位高手准备收尸吧！”烟婆恶狠狠地说。
“知道，知道”
“好，我现在先收回我的蜈蚣。”
说罢，烟婆挂了电话。
真是神了，才过了两分钟，室内的蜈蚣好像集体接到某种无形的指示。
沙，沙，沙，
潮水般地向窗口涌去，很有秩序，不消一会，室内数千条已经蜈蚣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难闻的腥味在室内久久不散。
好险啊！
胡拓邦长长吐了一口气，压着席子的四肢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全身衣裤已经被冷汗湿透。
虽然眼前的危机已经过去，但明天到哪找女鬼还给这巫婆呢？
哎，失恋、失业就算了，居然还被人逼还东西，而且这东西是一个鬼魂，今年一定是命犯天刹孤星，吃饭也会夹着苍蝇。
天空下着细丝般的秋雨，因为全球气候变暧而一年晚过一年的秋风终于为大地送来了清凉，饱受炎夏煎熬的人们也可以长长地吐一口闷气。
这是一间不太的茶餐厅，七八张桌子坐满了吃早餐的客人。胡拓邦正和威威、嘉悦两个老乡兼死党坐在一个角落。三人已经用过早餐，正喝着啤酒。
昨晚蜈蚣降的恐怖场面依然历历在目，胡拓邦现在喝酒也会很神经质地往酒杯里多瞄几眼，生怕里面泡了条蜈蚣。人家是“杯弓蛇影”，他现在是“杯弓虫影”。
嘉悦用他薄薄的嘴唇轻轻呷了一小口啤酒，目光慢慢移到胡拓邦那张略显失魂落魄的面上。
“老胡，太生动了。如果我不认识你，一定以为你是精神病人或者灵异小说作家。不就是失恋失业嘛！有啥大不了的？又是白天看到黑夜又是蜈蚣满屋，一下子产生这么多幻觉，太夸张了吧？不要吓我们啦！要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胡拓邦急了：“哎呀！说了这么多，你们原来还不信我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不信你上我家瞧瞧，地上还有几十条断了的蜈蚣腿呢！”
“那好，我暂且信，你打算怎么对付？”
“怎么对付？我知道怎么办就不用一大早找你们出来商量了？”
五大三粗的威威可是个急性，他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用力的一拍桌子：“胡哥，我信你！就算那老妖婆真的有点邪门，顶多是在晚上搞点小把戏，太阳一出来她就蔫了。你把她的地址给我，我找几个兄弟上门修理一下她。”
嘉悦连忙制止他：“喂，注意点，嚷嚷什么？你大白天找人家麻烦，人家不会报警啊？”威威的大脑袋对着嘉悦头一歪：“哈哈！她报警就最好，像她这样的神婆，警察第一个就抓她。”
胡拓邦放下酒杯，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找不到她的，她给我算过命的第二天，就回湘西乡下去。我想主要原因，是她下降头的工具在乡下，所以才急着回去。”
威威瞪大了牛眼，一脸惊诧：“哗！千里发功，隔山打牛。胡哥我看你是够霉的，这么难缠的巫婆都让你碰上。你快去买几注福利彩票，然后你选的号码我全部剔除，就买剩下的号，一定中头彩。哈哈！”
嘉悦白了他一眼：“真是的，不帮忙还添乱。”转头对胡拓邦说：“老胡，我虽然不信鬼神这东西，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果倒霉真是连续出现的话，暂时走开一下，避一避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威威已经喝了不少，打了一个嗝：“避？避不就等于怕了她？别看你们读书比我多，不代表我比你们笨。现在都啥年代了？高科技，还怕几条小虫子？哈哈！要是我啊，到超市买几瓶杀虫剂，窗口、地板全喷上。有本事她召唤蜈蚣、蝎了、蜘蛛一起来，哈哈！全部死光光！”
这蜈蚣毒降是古代的术士发明的，那时科技落后，哪有什么农药、杀虫剂，碰到害虫只能用脚踩或者用火烧。要是一下子被成百上千的蜈蚣包围，真是凶多吉少，所以蜈蚣毒降那时威力巨大。
但到了现代，杀虫剂、农药，品种也有几千种，只要轻轻一喷，再凶的虫子，必定完蛋。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胡拓邦顿时精神大振，撇下两人，一路小跑，心急如火地直奔超市而去。
17. 夺命黑蜂
超市的促销小姐一见有客，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胡拓邦编了个谎话，说自己公司楼下的花园近来蜈蚣特别多，请她介绍几种比较好的杀虫剂。（当然不能说中了降头术，会吓着MM的。）
促销小姐很专业地推荐了几种喷雾型杀虫剂和药粉。
胡拓邦每种都买几了几瓶，以备万一某种效果不好，另外一种也可以补救。这次可以是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回到家，他先把杀虫药粉按说明书上的指引比例兑入适量的水，制成药水，然后用这些药水拖地板。
特别在窗台、门口这些入口处撒上药粉，再喷上一些水，保持湿润。
在大厅、厕所、厨房、阳台的显眼、顺手地方放置一瓶喷雾型杀虫剂，以便随时拿起就喷。
做完这些，他还觉得不放心。找出一卷大双面胶，在床边的地贴上几圈。估计即使有个别突破重重药水阵的“漏网之鱼”，爬到这些强力双面胶上也必定被粘住，动弹不得。
忙了半天，已经满头大汗，终于布好这个“灭虫大阵”，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一下，手机就响了。
他忐忑地拿起一看：死！果然又是烟婆这贱精。
他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接听。
“喂？”
“胡先生？”烟婆的声音依旧那么阴冷、低沉，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嗯。”
“你好像还没履行你昨晚的承诺？”烟婆继续步步紧逼。
胡因为紧张，舌头不太灵活：“唔……这……现在不过是中午吧？”
“中午？难道放一只鬼真的那么难吗？你抓她的时候可是很容易啊！”
胡拓邦的脑袋这时高速运转，搜肠刮肚寻觅各种借口。
“这……对！你都说了，现在是中午嘛！阳光这么猛，晒坏你的闺女就不好了。”
“这你就少担心，以我闺女的道行，穿墙入地易如反掌。你放了她，她自然会回来。依我看，你是根本不肯放，对吧？”烟婆开始不耐烦了。
“其实……其实，哎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完全不懂什么鬼魂、法术，更没能力掳走你的‘仙姑’。要是我这么厉害，早就自己变些钱出来花，不用打工这么辛苦了。”
“哈哈哈哈！”烟婆一阵干笑。“我早就看出你背后还有高手，马上叫他和我谈！”
“我怎么说你才信？我背后根本没有什么高手。不如这样，你算命这么准，你自己算算那高手在什么地方，自己找他谈岂不是更好？”
“哼！不说是不是？我现在就要你蜈蚣毒气攻心暴死！”烟婆提高了声调，听得出，开始发怒了。
胡拓邦暗暗偷笑：猪头巫婆，还没算到我挂了蚊帐，以为我已经中了她的蜈蚣毒，哈哈！
胡拓邦有点不在乎地说：“我都说没有高手，你要我毒发身亡我也没办法。”
“唔……”烟婆顿了顿，“我知了，一定是你已经找那高手把我的蜈蚣毒解了，怪不得这么镇定。不过，我刚才占了一卦，原来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烟婆的笑声真是比鬼哭还恐怖，而且好像精神失控一样。没等她笑完，胡拓邦按断了线，再听下去，人都要被她搞到神经失常。
管它烟婆是奸笑好还傻笑，胡拓邦现在准备充足，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当！”
大厅的钟敲了一声，原来已经11点半，是时候买菜做饭了。
出门之前，当然要带上一瓶喷雾杀虫剂。
平时出门带个电筒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要带杀虫剂，真是又惨又搞笑。
被蜈蚣降吓了一晚，胡拓邦现在没什么胃口，随便买了白菜和鱼肉凑合。
回到家，刚打开门。
哗！
一只黑色的东西，尤如一架小型战斗机，夹着恼人的嗡嗡声，朝他的面门直冲过来！
他吓了一跳。
幸亏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学生时代的他是个运动健将，尤其以守龙门闻名全校。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在对方即将出脚，电光火石的瞬间，提前感知对方内心想法，从而计算出足球运动的方向，就凭着这种第六感，很少射手能破得了他的“十指关”。
只见他一招犀牛望月，很优美地向后一仰，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那只东西。
那只东西在距离他面门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冲了过去。
他返身定眼一看：呵！不过是一只大黑蜂。
这里是近郊，不时会有一些蜜蜂、马蜂、大蛾、金龟等虫子乱冲乱撞飞入屋，算不上什么在惊小怪的事情。那些蜂类昆虫，你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一般问题不大，一会它们就会自己飞走。
不过今天这只大黑蜂有点反常，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反身又一次向胡拓邦发起攻击。
“找死！”
胡拓邦挥起手中的白菜用力一打。
啪！
大黑蜂被击中，撞到楼梯的墙壁上再掉到地上。肚皮朝天，六脚乱蹬，翅膀不断振动，就是飞不起来。
胡拓邦懒得理它，没有补上一脚就入屋关门。
走进大厅，嘿！居然又有三只大黑蜂在厅中飞舞。
那三只大黑蜂一见胡拓邦进来，就像发现了十世仇家似的，一齐嗡！嗡！嗡！分左、中、右三路猛扑过来。
胡拓邦手中的菜还没来得及放下，那瓶喷雾杀虫剂还在胶袋里，要拿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瞥见旁边的饭桌上的放着的高压电蚊拍。
他一手抄起蚊拍，按住开关，向那三只大黑蜂挥出一道圆弧。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大响，伴随着蓝色的电光四射，三只恶蜂尽数中招。
其中两只电晕在地，不断打圈。另外一只粘在电蚊拍上，被电得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糊臭味。
搞掂完这三只大黑蜂，胡拓邦已经看出，这几只大黑蜂绝不是平常偶然入屋那种，极有可能是烟婆的另一种恶毒降术。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紧急的事马上要做：关窗！
他把手中的菜往地上一扔，一个箭步冲到窗前，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窗外已经集结了成千上万只大黑蜂，尢如一片黑云，杀气腾腾地笼罩进来！
太迟了！关窗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这房子不止一个窗。
现在即使有高压电蚊拍和喷雾杀虫剂在手，再变身成千手观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如此庞大的“黑蜂兵团”。
形势已经万分危急，只要他走慢一步，这团黑蜂马上就要把他吞噬。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往外跑还是往内跑好呢？
经过万分之一秒的思考，他决定往内。
他狂冲入卧室。
那群黑蜂杀手像一只狰狞的黑色魔鬼，夹着催命的嗡嗡声，在后面如影随形。
有时真是懒人自有懒人福。
胡拓邦跟大多数单身男人一样，早上起床从来不叠被子和把蚊帐挂起来整理好。因为他认为，反正晚上又要放下来，为什么要挂呢？虽然不雅观，但只要没有客人来就没关系。
这次正是这个懒惰救了他一命。
他一步跃上床，一骨碌滚入蚊帐里，回头迅速把蚊帐的下摆收入竹席底下。
真是生死时速！
他刚把蚊帐的下摆收好，那群大黑蜂已经杀到，最前头的那只隔着蚊帐对着他的手就是狠狠的一蛰。
哟！胡拓邦惊叫着连忙缩手，仅仅可以避开，真是慢0.1秒都不行，因为他感到那只黑蜂冰冷、尖锐无比毒针已经碰到他的皮肤。
有了蚊帐的保护，胡拓邦那颗刚才几乎跳出喉咙的心才得以平复下来。
外头的蜂群见无法攻击到目标，狂怒不止，先是不断地撞击蚊帐，继而在蚊帐上爬来爬去，努力寻找着突破口。
室内的大黑蜂数量不断增加，密密麻麻地停在蚊帐上，形成黑压压的一层。原本雪白的蚊帐变成了黑色，远看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巨大蜂巢。
由于外头的大黑蜂太多，蚊帐里的光线变得很暗。
胡拓邦喘过口气，想起枕头旁边刚才准备好的两瓶喷雾杀虫剂。
“顶你的肺！吓得本公子半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打开盖子，双手各执一支，左右开弓，隔着蚊帐，一轮狂喷！
兹——兹——兹——
哈哈！真是痛快！
药水所到之处，黑蜂大片大片地掉下。地板也是刚用药水拖过，中招的黑蜂一落地就归西了。
但这群大黑蜂明显是被邪术所控制，早已丧失正常的求生本能，完全不畏药水气味。前面一大片刚掉下去，后面的就补充上来，继续疯狂地向蚊帐发动冲击，大有不把目标杀死绝不罢休之势。
喷了十多分钟，胡拓邦已经汗流浃背，按喷雾活塞的手指都开始酸麻发软，蚊帐也被杀虫水湿透了。
其实已经不用再喷，光靠蚊帐上的粘着的药水已经足够杀虫。
胡拓邦一屁股坐下，冷冷地看着这群“疯蜂”不断自杀。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站起来猛喷了一轮，室内的大黑蜂的数量开始减少。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小时，终于以大黑蜂全军覆没告终。
室内充斥着刺鼻的杀虫水味，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黑蜂尸体，起码有数万只之多，令人触目惊心。
胡拓邦小心翼翼地撩起蚊帐，把杀虫剂的喷嘴伸出去，对着地上一些略有挣扎的黑蜂补上几下，以防它们起死回生。
等那些残余分子也停止了挣扎，胡拓邦才放心下床。
拖鞋踩在黑蜂尸体上，黑蜂的肚子不断被踩爆，发出核突的“滋滋”声，黄色的肚浆流了一地，地板变得滑溜溜的、粘乎乎，令人作呕。
来到厨房门口，刚想去拿把扫把打扫这些死蜂，手机又响了。
拿起一看：不出所料，又是烟婆的夺命追魂CALL。明摆着是想试探胡拓邦死了没有。
胡拓当然没那么蠢还接她的电话。
手机响了一会，停了，但才过两分钟，又响。
这样不接也不是办法。
他突然想起自己另外一张电话卡，因为话费较贵处于闲置状态。
灵机一动，索性把烟婆的电话呼叫转移到这张卡上，这样烟婆再打来，只能听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