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月没有起疑,梁璧暗中松了一口气,柔声问道:“月儿,你睡醒了吗?”
侍卫们见到自家主子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皆暗自又好笑又惊奇,自家的主子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未见他如此小心在意过哪个女人,看来这个相貌中等,普通至极的女子只怕是未来的王妃了。让他们纳闷的也正是这一点,他们的主子向来眼高于顶,多少国色天香、风情万种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怎么如此普通的一个女子,却让王爷如获至宝,珍而重之?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表示不理解地摇摇头。
“嗯,睡醒了,睡得真香。”夏月笑意盈盈地掀开车帘,对着梁璧说道。
此时夏月的脸上带着浓睡过后的酡红,眼角带着一丝睡醒的水润,鬓发松散,如此不经意间散发的风情魅惑,让梁璧看呆了眼,让本是平凡无奇的一张脸,瞬间生动起来,连一旁的侍卫也呆住了,心中开始理解主子的选择了。
梁璧狠狠地一扫一旁盯着夏月看的侍卫们,眼中对夏月的独占与狠意让他们齐刷刷地打了个寒战,明明头顶是如火的骄阳,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寒冷刺骨的隆冬。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向夏月。
队伍一路向西,向梁国进发。因反正无事,也怕夏月受到长途颠簸之苦,所以梁璧吩咐尽量放慢速度,沿着官道,缓缓向前行进。
越向西走,夏月发现,沿途的风景越发古朴苍劲起来,类似于现代中国的西部地区,陕西青海一带。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向着远方地平线延伸开来,颇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塞味道。
一路走来,看着马车外不时走过的穿着各色鲜艳民族服饰的人,骑着马,挥舞着手上的长鞭,驱赶着一群群牛羊,向水草丰茂的地方行进。
突然之间,夏月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成了为了祖国,离乡背井,远赴荒凉塞外和亲的公主,如汉朝著名的去匈奴和亲的王昭君,还有唐太宗时去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
想及此,夏月暗自好笑,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她不是公主,更不是去梁国和亲,只是随梁璧去梁国散心,顺便在梁国建立明月书局和明月楼,把自己的生意在梁国发展壮大。
车马悠闲地向西走了一月有余,天气也越来越冷,由刚离开元京城的炎炎夏日,进入了清冷的秋天,虽说只是初秋,但西北的秋天格外的清冷,尤其是晚上,呵一口气,能看到气化成了淡淡白雾,夏月与红情绿意已是换上了较厚的夹层秋衣。
一个半月后,在已染遍了几重秋霜之后,夏月一行终于来到了梁国的都城——西京。
夏月在城门口,仰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发现城墙全部是由一块块巨大的条形青石垒成的。历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雪欺冰寒,厚厚的城墙上遍布绿色青苔,向人们无言地诉说着它的古老沧桑。
进入西京城,街道异常宽阔,光滑平整的石板路光可鉴人,不同于赵都元京,这里的房子居然全部是用石头砌成,一座座坚固的石头房子整齐地排列着,只有窗户和门是用木头所做,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过于冷寒,且常年多风沙,木质结构的房子根本无法承受风沙的袭击,不得已才选用石头建房子吧!
但冰冷坚固的石头房子并不影响西京城的热闹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各色商铺林立,诸如酒楼、茶馆、赌坊、青楼、客栈等,那是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夏月所乘坐的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大街上,因为梁璧妖孽般的容颜过于惹眼,为了避免引起骚乱,他弃马,也坐上了夏月的马车。这辆马车是他的,夏月自然不好拒绝,更何况,现在自己来到了他的地盘上,今后一切都要仰仗于他,可不敢轻易得罪他。
掀开车窗帘一角,看向窗外,发现西京城的百姓长相偏粗犷豪放,身材大多高大魁梧,说起话来嗓门特别大,因常年的风沙,无论男女,皮肤都不是很细腻,略显粗糙。
夏月看了看身旁长相如妖孽般的梁璧,面如敷粉,唇若涂朱,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水润多情,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勾魂摄魄,活脱脱一个翩翩江南风流俏郎君。与外面的西京城百姓大相径庭,要是他自己不说,谁都不会认为他是梁国人。
夏月审视的目光,让梁璧很是奇怪,桃花眼一闪,笑问道:“月儿,我知道自己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中人,可你也用不着如此直白的盯着我看吧?”
这一个多月来,夏月对于他的臭美与调侃的语气,早已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只是感叹道:“你少臭美了,我是在想为什么你的长相完全不同于梁国人,反而更像江南人?”
梁璧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不在意地说道:“这不难理解,因为我的母妃是楚国人,所以我也算半个江南人。”
原来如此,夏月了然地点点头,随口说道:“如此说来,你的母妃是楚离太子的子民了?”
梁璧轻轻一点头,“是的,确切地说,我的母妃是楚离的姑姑,楚国的公主。”
夏月大吃一惊,不由定睛细看去,见他一脸正经,完全不似开玩笑,没想到梁璧与楚离竟然还是表兄弟,想到中秋节宫宴上,二人完全形同路人,夏月奇怪地问道:“你们既然是亲戚,为何在中秋节宫宴上如此陌生?”
“因为我的母妃与我父皇是私订终身,她不顾楚皇的反对,毅然与我父皇私奔,嫁到梁国,因为怕楚皇生气,她一直不敢表露自己楚国公主的身份,不惜委曲求全,以一国公主之尊,成了父皇**中一介低微的嫔妃。而楚皇,也就是我外公,一怒之下,把我母妃从宗庙中除名了,对外宣称病死早逝。所以只怕楚离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梁璧一边把玩着手中扇子上的暖玉吊坠,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很是不在意的语气,仿佛他说的只是别人的事。
真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奇女子,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颂歌,夏月感叹道:“你的母妃真是一个勇敢的女子,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二人如此相爱,他们一定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吧?”
一直把玩玉坠的梁璧闻言,手一顿,勾人的桃花眼快速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痛色,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恨意,虽然闪过的时间极短,还是落入了夏月的眼里。梁璧略显黯然,低声说道:“她,早已去世,在我五岁之时就去世了。”
真是红颜薄命啊!夏月心中一痛,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
梁璧已回过神来,魅惑一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没关系,这是事实。”
接着,梁璧不厌其烦地向夏月介绍着西京的风土人情,趣闻逸事,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向王爷府而去。